那是連金仙都不敢輕易踏足的地方,因曾有仙劍崩碎在內,殘存的劍意至今仍如風暴般肆虐,吞噬神魂。
可周樓去了。
他在那裡閉關了整整五十三年。
五十三年間,他一劍一劍對抗劍意風暴,磨礪意誌,斷筋折骨無數次,甚至曾瀕死三次,被迫吞噬神魂之火將自己從死亡邊緣拉回。
也正是在此地,他於某一刻悟出了真正的劍道極意。
“劍,是意,是魂,是心中那一點不肯退讓的執拗。”
那一刻,星淵劍重新歸心,似乎也因他的感悟而真正覺醒——不再是宗門的傳承神兵,而成了他道之延伸的一部分。
他出關之時,一劍劈落整座劍隕之淵的天幕。
天地回響,數位仙君遙感之下,竟一度誤以為是某位新晉劍君現世。
宇極劍宗高層震動,宗主親自前來探視周樓閉關之地。
可他見到的,卻是那個始終冷峻沉默、從未將榮耀放在眼中的年輕劍修,隻淡淡抱劍起身,平靜地說了一句。
“宗主,還望允許弟子自主行動之便。”
宗主問:“為何?”
周樓凝眸望天,一字一頓:“有一個人,我需要再去與之一戰。”
劍宗宗主沉默了一陣,突然大聲朗笑。
“果然是劍瘋子,可以!周樓,以後本宗主保你,放任你自由成長,你可千萬彆讓本宗失望!”
“多謝宗主!”
周樓恭敬行禮。
那一日,周樓身著玄衣,從宇極劍宗緩步而出,天光映著他如利劍般筆直的身影,像是天地間唯一真實的存在。
他行至九洲邊陲,一座世俗繁華城池。此地為天霄宗一個附屬宗門的駐地,宗門慶典剛剛開始,賓客如雲。
白依依也在其中。
她本不願參加此類宴會,卻因師命而至,本欲走個過場便退,誰知就在城中某處茶樓,她察覺到了一道熟悉到令她咬牙的氣息。
她沒有立即動手。
畢竟身在他人地盤,她身份敏感,一旦動手,後果難料。
可心中的怒意、殺意、混亂意緒早已翻湧如海。
她知道,那家夥,是故意出現在這裡的。
她從他身邊走過,沒有言語。
周樓卻笑了:“彆來無恙啊,大小姐。”
白依依冷笑:“你就這麼著急前來受死?我本以為要多等些時日。”
“你驕傲的模樣,很耀目,甚至有些刺眼,卻不讓人討厭。”
周樓的表情越發平和,但內心的洶湧卻是如何都無法抑製。
“你是個瘋子吧!”她低語。
“遇見你後,我一直瘋著。”
城中流光四溢,世人皆醉。
而星淵劍魔與白玉仙子,兩道身影,不知何時已至虛空深處,展開了第四次次碰撞。
這一戰,再次毫無保留。
若說前三戰是命運的交纏,是舊怨新仇的交織。
那麼這第四次的對決,便已然徹底演化為兩位絕世天驕的意誌碰撞與境界交鋒,是他們道心的一次對撞,是修行之路上的必經劫火。
劍光衝霄,術法漫天。
虛空深處,萬裡寂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