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靜謐無聲。
宵禁以後的街道上,隻有清冷的月光伴隨著打更的聲音,遠處時不時傳來幾聲犬吠。
悅禧茶樓的包間裡,一粒豆大的油燈,散發著微弱的光芒,空氣都仿佛凝固一般沉靜。
不多時,房門被輕輕推開,一道身影快速的躥向了紗帳後麵,口中急切的呼喚著:“晚晚,晚晚我……是你?”
柳宗傑話音剛落,就感到胸口一陣劇痛,一股強勁的風震得他接連後退,重重地撞在了柱子上。
他還沒來得及喘息,一個黑影就居高臨下地籠罩著他。
“柳家果然有權有勢,皇上下旨所有人禁足,可你竟然還能出來。”
蘇沉硯的聲音冰冷,讓柳宗傑感到如置身冰窖。
他甚至沒有站起來的膽量,隻能強撐著一口氣,抬起頭和蘇沉硯對視。
“我明明約的是晚晚,怎麼會是你?”
蘇沉硯坦然自若地自斟自飲。
“晚晚乃大家閨秀,豈會半夜三更與男人私會?”
“我要見晚晚,我和她私下見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你根本攔不住她,我……啊……”
柳宗傑的話還沒有說完,蘇沉硯身形一晃到了他的麵前,手掌就緊緊捏住了他的咽喉。
劇烈的疼痛和即將窒息的恐懼,讓他忍不住拚命掙紮。
“晚晚玉潔冰清,不諳世事,若不是你成心引誘,她何至於……”
蘇沉硯隻要想到蘇念晚像著了魔似的奔赴柳宗傑,就無法壓抑內心的憤怒和嫉妒。
“世子饒命……”柳宗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,用最後的力氣求饒,“你放過我……我死了,晚晚會傷心……”
蘇沉硯僅存的一絲理智,讓他最終還是鬆開了手。
柳宗傑像一灘爛泥一樣,軟綿綿的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。
“你聽著,以後若是再來騷擾晚晚,那麼……這個世界上,就不會再有柳宗傑這個人。”
柳宗傑的心猛然顫栗,他艱難地爬起來,捂著胸口一步一步挪向了門口。
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蘇沉硯,心頭的那份恨意,被他從眼角強壓了下去。
“世子,為何不殺了他,永絕後患呢?”冷言從屏風後麵走出來。
蘇沉硯沉默許久,搖了搖頭。
“沒你想的那麼簡單。”
科舉舞弊這麼大的事,皇上隻是暫時將宰相禁足在家,說明皇上依舊忌憚柳家勢力。
畢竟,柳家還有一個寵冠後宮的惠妃娘娘在皇上枕邊吹風呢。
更何況……
蘇沉硯至今還沒有想明白,為什麼蘇念晚的行為舉止,會變得如此怪異。
她似乎……很想置柳家人於死地。
不僅僅是一個柳宗傑。
清晨的第一縷陽光,暖洋洋的灑落在蘇念晚的臉上,她睜開眼睛,就看到青淺已經帶著幾個小丫鬟隨侍在旁。
她起身梳妝,掌事嬤嬤進來稟報道:“大小姐,世子已經準備好了馬車,您隨時能出發去相國寺。”
蘇念晚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母親,又激動又愧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