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京
大將軍府
地下密室中,六顆南海夜明珠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。
蕭慎攥著手中密信,指尖微微發顫,心口如擂鼓般狂跳,脊背滲出一層冷汗。
待他將信中內容看完,喉間才溢出一聲長歎,抬頭望向大將軍蕭徹,聲音發澀:“兄長,此番……我蕭氏一族的滅頂之災,怕是避無可避了。”
曹鯤權傾朝野,推行新政、興辦科舉,籠絡人心,重用親信,排擠異己。
如今,蕭氏子弟作為外戚,在朝中備受打壓,雖明升暗降、徒有虛名,卻無半分實權,在玉京早已深居簡出,遠離朝堂紛爭,可即便如此,曹鯤仍不肯放過他們。
當然,蕭氏一族的頹敗不過是表象,暗地裡,他們聯絡世家貴族,招兵買馬,隻待時機成熟,便給曹鯤致命一擊,奪回蕭家失去的一切。
可世事難料,紅蓮聖母在臨江縣聚眾起兵,斬殺當地世家官吏,義軍迅速壯大至百萬之眾,攻占臨江後,又接連攻克安江、陽高,直逼金陵。
這些教眾所到之處,將良田牲畜分給百姓,引得各地百姓紛紛響應,義軍攻入金陵,連下七十二縣,江南震動。
金陵乃蕭氏一族的祖地,紅蓮教攻占金陵後,焚毀蕭氏鄔堡,殺散蕭氏私兵,劫掠蕭氏財貨,蕭氏老祖被紅蓮聖母重傷,蕭氏基業岌岌可危,危如累卵。
蕭徹悲痛欲絕,捶胸頓足道:“想我蕭氏先祖創業何其艱難,十幾代人篳路藍縷,數千年的繁衍生息,好不容易才執掌天下,如今祖地被焚,子弟被屠,妻女被擄,供人肆意淩辱,我等死後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於九泉之下?”
蕭慎雙目赤紅,咬牙切齒道:“是我等無能,丟儘了祖宗的顏麵!我蕭慎死不足惜,可蕭氏大業絕不能就此夭折!若有一死能挽救蕭氏大業,我萬死不辭!”
蕭慎一陣咆哮,胸中的不甘與憤怒如火山般噴發。
他長歎一聲,眼神黯淡下來:“可如今金陵已失,曹鯤軟禁皇帝和太後,視我蕭氏一族為眼中釘、肉中刺,欲除之而後快,一旦曹鯤落井下石,我蕭氏一族必將萬劫不複!”
蕭徹眼神淩厲道:“天無絕人之路!眼下曹鯤四處標榜仁德,還需皇帝和太後作為棋子,我們尚有一線生機,若朝政安寧,我們將永無翻身之日。”
“但曹鯤推行新政,大興科舉,破壞古製,世家多有怨恨,若我們能挑起曹鯤與世家的爭鬥,便可趁亂起勢,火中取栗。”
蕭慎雙眼一亮,急切道:“兄長可有妙計?”
蕭徹冷笑一聲:“察舉製乃我等世家的根基,曹鯤興辦科舉,無疑是斬斷了世家子弟的為官之路,世家怨恨曹鯤者必然眾多,眼下他們沒有動武,隻是畏懼曹鯤麾下兵強馬壯,覺得沒有勝算。”
“但我有驅虎吞狼之計,攪得天下大亂,令曹鯤損兵折將,到那時,曹鯤一敗,世家必然反攻倒算。”
蕭慎滿頭霧水,疑惑道:“兄長此言何意?誰是虎?誰是狼?”
蕭徹冷笑道:“紅蓮教是狼,曹鯤便是虎,江南乃魚米之鄉,曹鯤豈能不垂涎?他想謀朝篡位,必然需要功績和錢糧,若我蕭氏一族假意投靠曹鯤,蠱惑他發兵江南,令他與紅蓮教爭奪江南,雙方必有大戰,那時,便是我等和諸多世家的機會。”
蕭慎有些遲疑,擔憂道:“真的會有機會嗎?曹鯤乃是當世第一強者,神通廣大,所向無敵,麾下更有數百萬虎狼之師,驍勇善戰,所向披靡,萬一他發兵滅了紅蓮教,占據江南之地,到那時,他手握半壁江山,謀朝篡位輕而易舉,我蕭家又該如何?”
蕭徹笑道:“世事無常,天底下沒有不敗之人,更何況曹鯤獨斷專橫,貪婪無度,與天下世家為敵,與天下人為敵,欲致其於死地者多如過江之鯽。”
“況且,曹鯤麾下將士多為西北之人,善於騎射,不善水性,到了江南,必然水土不服,戰力大減,紅蓮教擅長蠱惑人心,教眾何止千萬,再加上趙王姬材、楚王姬度、越王姬玄璋等姬氏皇族對曹鯤恨之入骨,必然會趁火打劫,曹鯤四麵受敵,豈能不敗?”
“到那時,我等救出太後和皇帝,號召文武百官、天下諸侯共討曹賊,必可重振我蕭氏一族,甚至還能取代曹鯤,挾天子以令諸侯,讓我蕭氏一族奪得天下!”
蕭慎聽得熱血沸騰,激動道:“兄長智謀超群!高!實在是高!”
蕭徹突然長歎一聲,憂慮道:“隻是,曹鯤生性多疑,對我蕭家多有防備。如果不能博取其信任,這一切計劃都無法施展。”
蕭慎眼中精光一閃,冷笑道:“曹鯤素來好色,或許,從家族挑一個絕色女子獻於曹鯤,與其聯姻,曹鯤必然色亂神迷,忘乎所以,隻是,該選誰呢?”
鳳凰山莊
曹鯤與鄒氏一番纏綿後,正欲安歇,忽聞紫鸞在門外輕聲稟報:
“主人,皇後駕到,見是不見?”
“皇後?”
曹鯤微微一怔,略作思索後道:“請她至花廳稍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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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鸞應聲:“諾!”
曹鯤察覺到鄒氏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,便笑著安撫道:“想必是有要事相商,你先歇息吧。”
鄒氏輕哼一聲,嬌嗔道:“哼,皇室的女子,哪一個不是工於心計?你呀,可彆在陰溝裡翻了船。”
曹鯤朗聲笑道:“本座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