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就是說,落款的字體,不能比書法內容的字體古老?”李維說了下自己理解到的意思。
沈世傑點頭:“通常來說是這樣。”
而這一幅字體反道而行之,顯然是不怎麼合理的,存在貓膩。
“再說了,這幅書法好像也體現不了蔡京的水平呀!蘇黃米蔡,北宋四大書法家之一,所以,我認為這不是真跡。”沈世傑提出自己的見解。
眾人將目光看向楚健,等待他的判斷結果。
“世傑,你搞錯一件事了。”
沈世傑一怔:“搞錯什麼?”
“蘇黃米蔡的‘蔡’,並不是蔡京,而是蔡襄。”楚健糾正道。
沈世傑產生了自我懷疑,記憶中的蘇黃米蔡,就是蘇軾、黃庭堅、米芾和蔡京呀!難道是自己記錯了?
他立即拿出手機查起來。
“不用查,一開始有少數人認為原指蔡京,後世以其‘人品奸惡’,遂改為蔡襄。”楚健告訴他。
沈世傑查看了一會信息,發現果真如此。
“所以說,蔡京的書法造詣其實沒有那麼高,這幅作品很可能是蔡京本人的筆跡嗎?”高起航問道。
假如是蔡京的書跡,他是不好意思拿去送給將軍的。畢竟蔡京在曆史上的名聲並不好,實打實的大奸臣。
他要是送這墨寶給陳將軍,萬一將軍誤解他含沙射影,就麻煩了。
因此,保險起見,最好還是彆把這種人的書跡當禮物送。
楚健搖頭:“不是蔡京的作品。剛才世傑有句話沒錯,這幅作品體現不了蔡京的書法水平。
蘇黃米蔡雖然把蔡京踢出去,改成蔡襄,但你們不能認為人家蔡京的書法真的菜。蔡京能得到宋徽宗的賞識,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他書法好。”
要知道,蔡京其人雖背負“六賊之首”的罵名,但其書法造詣卻得徽宗“當代第一”之譽。
宋徽宗甚至讓蔡京給他畫的《雪江歸棹圖》跋文。
此作以全景式構圖展現寒江雪霽之景,徽宗獨創的“瘦金體”題簽與畫卷渾然一體。時任太師的蔡京所作跋文,既是這幅帝王畫作的重要注腳,亦是北宋晚期士大夫藝術的特殊見證。
那篇跋文,楚健也欣賞過,共133字,以行書題於絹本畫尾,墨色曆千年仍見風神,堪稱藝術史上一段矛盾的絕唱——權術與才情、政治汙點與藝術純粹性的激烈碰撞在此卷中凝固。
跋文結字中宮緊收而外拓奔放,展現其師法顏真卿、歐陽詢的深厚功底。此作用筆沉著痛快,筆法穩健,氣勢豪放,頗有一種姿媚之風。
其總體以行書為主,極少草法,字字多獨立少牽絲相連,也體現出作為臣子的恭謹。
那種有放有抑的節奏變化,暗藏臣子對君王藝術造詣的複雜敬畏。
宋徽宗自己就是才情無雙的人,能得到他欣賞的書法,自然也不會差。
“蔡京書法備受米芾‘本朝第一’之讚,隻是他的政治汙名導致作品多遭毀棄。”
那篇跋文是因附著禦畫得以幸存,筆墨間“得意忘形”的藝術純粹性,與其曆史形象的道德殘缺形成對照。
就連明代董其昌曾於該卷前長歎:“翰墨能洗萬古罪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