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怎麼跟朕回宮。”
聽著陛下語氣裡冰冷的嫌惡,係統都被冷得打了個寒顫,同情的看了眼斐禾。
這話落入斐禾耳中,卻像是天籟,他做夢都想再聽到陛下的聲音,立馬將大氅披上,準備翻身上馬。
一柄鑲嵌著各種珠寶的劍鞘攔在斐禾麵前,以為陛下還是不願意要他,抬眼望向陛下時,斐禾熬得通紅的雙眼中閃爍著淚花,還在強忍著不讓它們掉下來。
整張臉被大氅的帽子包裹,唇瓣一點血色沒有,殘破的衣袍被風吹起,露出裡麵壞掉的軟甲和底下的傷口,就那樣乖乖的站在那裡,順從的等待主人下達最後的命令。
梁崇月不由回想起第一次見到斐禾的場景,一襲黑袍剛接完渣爹交代的任務與她擦肩而過,麵具之下的眉眼冰冷仿佛世間萬物都不能引起他一點注意。
就連和她說話時也是惜字如金,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,人也是會變的。
“抓緊,自己爬上來。”
梁崇月也開始變得惜字如金,漂亮華貴的劍鞘朝著斐禾身前又靠了靠。
一句話就能讓斐禾將眼底的淚憋回去,看向梁崇月的眼睛亮的像是終於等到主人回來的小狗,立馬應聲抓住劍鞘,翻身上馬。
真正的小狗正在往外吐毛,剛才叼著大氅,吃了一嘴的毛,現在感覺怎麼吐都吐乾不乾淨。
斐禾身上有傷,上馬後靠著梁崇月的背坐在後麵,這麼近,梁崇月都能聞到他身上濃烈的血腥味,不知道的還以為剛從血湯裡撈出來,難聞死了。
“坐穩了,摔下去朕不負責。”
梁崇月說完,就察覺到腰間有一雙手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,卻又遲遲不敢抱住。
梁崇月低頭看了一眼,揮動韁繩,馬兒立馬跑了起來,斐禾因為慣性快要撞上陛下後背時,又靠核心將身體後傾,避免撞到陛下,不過這一下扯到了腹部的傷口,鑽心的疼,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感受身後坐著的木頭,梁崇月無奈控製馬兒的速度,慢悠悠的朝著前麵走去,沒有回宮,而是去了京郊的莊子。
她現在這副模樣進宮,怕是前腳剛踏進養心殿的門檻,母後後腳就聞聲趕來了。
莊子上的莊頭見陛下來了,立馬將陛下迎了進去,陛下居住過得屋子日日都有人灑掃,並不臟。
“備水,朕要沐浴更衣。”
底下侍奉的人立馬出去準備,係統已經累趴下了,癱在地板上,動也不肯動一下。
身上的毛都濕透了,不過血跡倒是在路邊的小河裡洗掉了大半,等一會兒毛乾了又是一隻開朗小狗。
係統這幾日累的要死,也沒吃上兩口飯,一躺下很快就睡著了。
呼嚕聲大的都能蓋住梁崇月和斐禾說話的聲音。
“陛下,我知道錯了,陛下彆不要我。”
斐禾從椅子上滑跪在梁崇月腳邊,身上的大氅短了一截,跪下時,大氅隻能遮到膝蓋下方一點。
梁崇月沒有應聲,斐禾壯著膽子跪著向前,直到再不能行,一滴淚落在梁崇月的手背上。
梁崇月垂眸看去,往日四方台第一掌令的驕傲不再,現在跪在她兩Xi之間的斐禾比係統還像隻搖尾乞憐的可憐小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