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騰了好一會兒,郗憐總算是勉強冷靜了下來。
她抱著枕頭,呆呆地坐在床上,看著窗外那漸漸泛起魚肚白的天空,心中卻是一片混亂。
她回想起昨晚在病房裡發生的一切。
何誠那霸道又深情的告白,那笨拙卻又堅定的承諾,以及...那個讓她至今想起來,嘴唇都還會微微發麻的吻。
但是,緊隨而來的,卻是一種...強烈的自我厭惡和糾結。
“我...我到底算什麼啊...”
她將臉埋在枕頭裡,聲音悶悶地自言自語著。
“下定決心徹底放棄一個喜歡很多年的人...”
“結果呢?結果下一秒,就...就對另一個家夥心動了?!”
“為什麼...為什麼共犯那個家夥,隻是...隻是罵了任星河一頓,然後...然後親了我一下,說了幾句肉麻的話,我...我就...淪陷了...”
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沒有正確戀愛觀的壞女人!
她感覺自己並不是真的喜歡上何誠,而是此時此刻太需要他了。
“你的心呢?都被狗吃了嗎?!”
她用手輕輕地拍打著自己的臉頰,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。
“郗憐啊郗憐,你要是做不到喜歡上共犯,那你可真是太差勁了!”
她害怕自己辜負何誠對她的真心。
“啊啊啊!煩死了!煩死了!”
她將枕頭狠狠地扔到一邊,感覺自己的腦子快要打結了。
“郗憐!你不能欺騙他!他可是深愛你的人!你既然答應了就要說到做到。”
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糾結了半個小時後,郗憐最終還是敗給了自己那顆騷動不安的心。
她睡不著了。
滿腦子都是何誠的身影,都是他說的那些話。
一個大膽的念頭,悄然在她心中萌生。
“就...就去看一眼...”
她對自己說。
“就看一眼,看看他睡著了沒有,看看他的傷口還疼不疼...”
她一邊給自己找著冠冕堂皇的借口,一邊像隻小貓一樣,躡手躡腳地爬下了床。
她從自己的包裡,翻出了一張小小的備用鑰匙。
她踮著腳尖,做賊心虛般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,來到了何誠的病房門口。
清晨的醫院走廊寂靜無聲,心跳聲在耳邊怦怦作響。
她做賊似的左右張望了一下,確認沒人之後,才小心翼翼地推開了一道門縫,將自己的小腦袋探了進去。
房間裡很暗,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。
她屏住呼吸,輕輕地帶上了門。
何誠正側身躺著,顯然還在睡熟。
郗憐看著他那安詳的睡顏,心中莫名躁動。
“喜歡就是喜歡,心動就是心動。”
“果然,我不會後悔,我就是喜歡共犯!這一次,是認真的。”
她想著想著,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笑容。
然後,一個更加大膽的念頭,在她心中冒了出來。
她緩緩地俯下身,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...越來越近。
“我...我這是在乾什麼啊...”
她突然停了下來,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羞恥感。
“大清早的,偷偷跑到男生的房間裡,還想偷親他...郗憐啊郗憐,你...你簡直就是個癡女啊!”
“不過...是共犯自己說的可以親回去的...”
“就...就一下下...”
她對自己說,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。
“就當是...沒錯,這樣...我們就扯平了!”
她為自己的“無恥”行為,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借口。
於是,她不再猶豫。
她閉上眼睛,然後,輕輕地,將自己那柔軟的、還帶著火熱的嘴唇,貼在了他的唇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