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手,下意識地將照片從包裡取了出來。可不待看上一眼,又急急地塞回包裡。
照片,仿佛是燃燒著的火焰,深深地灼痛了戴玉的眼睛,也讓那顆自私殘忍的心,開始顫栗起來。
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?
假如豔照門的主謀真的是吉米,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?自己跟他,今世無仇前世無冤的,他犯得著這麼費力地陷害自己嗎?更讓戴玉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是,這照片如何遠洋跋涉,千裡萬裡地來到王恩龍的麵前!
戴玉的下意識裡,總覺得這事跟吉米無關。
那跟誰有關?
死去的淩微嗎?似乎又扯不上她。那天,淩微留在山下的賓館內,並沒有隨自己和吉米上山啊。
那天的情景,就象三d四d五d的影片,有聲有色地在眼前播放了起來。
其實,吉米並不是個稱職的導遊,當他將戴玉跌跌撞撞地帶到山頂時,暮色已將樹梢給吞沒了。
戴玉氣喘籲籲地扶著一棵橡樹站穩,環白雪皚皚的周邊,心內仿佛有隻小鼓似地在亂敲,忐忑不安。
跟吉米單獨在一個這樣獨立這樣安靜的所在,欣喜。可就是這樣的一個處在,又讓戴玉產生一絲恐慌。
吉米不會對自己……吧?
吉米似乎看透戴玉的心思,在她被山風撫冷的額頭上溫柔地一吻“小寶貝,我隻想愛你,沒想過要傷害你。”
被這樣一位帥氣絕頂而溫情絕頂的外國帥小夥喜愛,戴玉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與開心。
不知是被風兒欺紅了臉,還是心裡的那個蠢蠢欲動的在作祟,兩抹鮮見的紅暈,在她乾瘦狹長的臉上登陸。戴玉感受著來自內心深處的渴望,撒起了嬌“吉米,你騙人,好壞哦。這……這哪有什麼奶酪作坊啊?”
山頂上,除了不化的積雪,除了堅挺的樺鬆與橡樹,除了飛起落下尋找棲息地的鳥兒,剩下的,是一陣陣帶著碎雪的山風,呼嘯的來,呼嘯的去,如狼嚎一般。
吉米變戲法似的,從一直背在身後的旅行包裡取出一樣樣東西來。
“戴小姐,請您閉上眼睛。”
吉米樂哈哈地說。
“親愛的,我沒說睜開眼睛,你不許睜開哦。”
戴玉就像個新婚的小妻子,幸福地閉上了雙眼。嘴裡還在說“好,我數著數,數到一百你還不讓我睜眼的話,我可不管了。”
吉米似乎在做些什麼,簌簌作響。“一百不夠,親愛的,商量商量,二百可好?”
“不好不好!”戴玉揮著手頓著腳,仿佛,一下子回到了童貞的時代。
吉米停住了手,望了一眼被暮色侵襲得有幾分暗沉的女人,藍色的眸底裡,流過一絲複雜的意味。
“那就一百五十好嗎?”
戴玉嬌媚地一笑,做了讓步“好吧,就一百五。”
“那就開始數數吧?”
“好嘞,”戴玉用手捂著眼睛,“快點哦,要不然我要偷看了。”
“不許偷看。小玉,你要是敢偷看,侍會兒我可要罰你的哦。”
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,吉米換了稱呼,從“戴小姐”到“小玉”,從客套到親昵。
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演變。
一,二,三,四,五,六……。
當演到一百四十九的時候,捂在眼睛上的那雙手,被一雙寬厚棉軟且溫熱的大手給撫住了“好了,親愛的小玉小姐。”
戴玉急於想看看,在這個空當裡,吉米都乾了些什麼。
吉米偏不讓她看,而是,一手捂住她的眼睛,一手攔腰抱起“等我數到五,你再睜開眼睛。”
一,二,三,四,五!
“睜開吧。”
緩緩地睜開酸澀的眼睛,待眼光適應了光線時,戴玉驚呆了!
自己,竟然站在一頂寬敞精致的帳蓬底下!
“吉米,這……這是哪來的?”
吉米從帳蓬外搬進許多食物,有紅酒,有磨盤般大的奶酪,有煎餅,有烤肉,還有,許多叫不出名兒來的食品。
“喜歡嗎小玉?喜歡我們這個新家嗎?”吉米沒有直麵回答,而是笑吟吟地將戴玉拉至懷裡,低下高大的身子,吻著被雪洇濕的頭發。
戴玉不傻,而且,女人所特有的那根敏感神經特彆發達。上得山來,吉米對自己的態度更是公開與放縱,沒了絲毫的掩飾。
這不正是戴玉心底深處所希望的嗎?
曾經有個哲人說過,每個女人的心底都有一個期盼外遇的希冀。不同的是,有的女人她沒感覺到自己內心的需求,有的女人她有需求卻不敢付諸行動。
而戴玉,卻是有需求就敢付諸行動的那種女人。
“喜歡,很喜歡。”明明覺得吉米話中的那句“我們這個新家”有些刺耳,但戴玉還是心甘情願地迫不及待地順著吉米的思路往下走“太漂亮了,太溫馨了。”
“小玉喜歡就好,”吉米鬆開戴玉,將她在一塊花毯墊子上坐下,自己也在戴玉的對麵坐下。啟開一瓶葡萄酒,斟了七分滿,遞給戴玉“來,我們先喝杯酒暖暖身子吧?親愛的,你一定冷壞了吧?”
酒能暖身子,可吉米的懷抱更溫暖。
戴玉用拋飛的媚眼來表達內心的想法。
吉米視而不見,而是不停地舉酒與戴玉乾杯。
戴玉頗有幾份酒量,而這產自酒王之鄉的酒,確實香醇可口。再加上身邊有心儀的帥哥相伴相勸,這酒喝得,那叫一個爽,爽心爽肝爽肺腸!,
“吉米,來……乾杯!”戴玉嗆斜著眼,跌跌撞撞地站起身。
吉米趕緊攙扶住搖晃欲墜的戴玉“親愛的,你醉了,彆喝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才醉了呢,”戴玉趁勢倒在吉米的懷裡,酒氣直往上衝“我……什麼時候醉……醉過?千杯不醉,不醉!”
盛滿紅酒的酒杯,無聲地掉在了毛氈上。
如血一般鮮紅的酒液,慢慢地,被漸漸融化的土給吸收了。
“好,千杯不醉,不醉!”
吉米將如麵條般癱軟的戴玉摟進懷裡,輕輕地放在,那塊厚密的睡墊上。
戴玉似乎很躁熱,不住地抓撓著裸露的脖頸,口裡呼著熱氣,大呼小叫“熱,我好熱,好熱呀……。”
吉米稔熟地解開戴玉的衣扣,邪笑道“彆急彆急,我這就給你涼快來了。”
戴玉的意識還是有幾分清醒的,可在酒精與神欲的催化下,漸漸地迷失了。
有意的迷失。
山風,帶著冰雪,一個勁兒地刮,撲在帳蓬上,騰起一片喧囂。
一片寒冷的世界。
而帳蓬裡的這兩個男女,卻是春間盎然,熱火朝天。衣物滿天飛,搖得帳蓬也如喝了酒似的。
醉了。
“熱,好熱呀……”
……。
那日的情景如發生在昨天,那樣的清晰,那樣的動人心魄。隻是,此刻回憶起來,甜蜜之餘竟也衍生出幾許恐怖與不安。
當時的情景,除了吉米有這條件將其“複製”之外,再也找不出彆的人來。
除非,是山鬼,山獸!
現在且不去研究,吉米為什麼要這麼做,他又是怎麼跟王恩龍認識的。
當務之急,是如何滿足王恩龍的條件,如何讓慕白羽答應王恩龍的要求。
可這,談何容易?
慕白羽又不是白癡,他怎麼可能將到手的肥肉拱手相讓,且讓給昔日的仇人?
怎麼辦?
假如屆時讓王恩龍失望,那麼,王恩龍是會做出讓自己徹底絕望的事情來的。
這點,戴玉堅信不疑。
在人行道上來回地走了n遍後,戴玉突然有了一個不太自信不太成熟的主意。
先不管它熟不熟了。
就算是生的,也得趕緊付諸行動,事急不等人。
戴玉攔了一輛出租車,衝著司機就嚷道“快,去安氏集團公司。”
到了地,戴玉甩下一張大紅牛“不用找了。”
撂下話就朝公司大門衝去。
門崗上的門衛認識戴玉,什麼也不問就打開了電子門。
到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口,戴玉斂了斂亂了節律的心跳,輕輕地叩了叩門。
那位見了幾麵的女秘書迎了出來,帶著一臉職業化的笑容“戴小姐,您好。”
“你好,安董呢?”
戴玉急不可耐地推開女秘書。
“對不起,安董在開會呢。戴小姐,假如沒有急事的話,請改天再來。為了少走冤枉路,戴小姐在來之前給我打個電話吧,我替您預約一下。”
女秘書說得很有水平,明明在提示戴玉,沒有提前預約便見不到董事長,她說成是,為了讓戴玉少跑冤枉路。
真是太有職業水準了。
戴玉閃身走進秘書辦公室,望著那道緊閉的房門,冷著臉說“我就在這兒等。”
“可是,我不知道會議會開到什麼時候,”女秘書看了看牆上的掛鐘,有些體貼地說“現在十一點多了,我擔心會誤了戴小姐您吃飯的時間。”
吃飯事小,求人事大。一天不吃餓不死,那件事情沒辦妥卻會死人。
“沒關係,我早餐吃得晚。”戴玉說著,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,傾身坐在女秘書常坐的位置上,抄起一本雜誌翻看起來。
看樣子,這個女人是要打持久戰啊。
女秘書看了翹著二郎腿的戴玉,輕輕地抿了抿紅潤的雙唇,笑著說“戴小姐,您在這裡稍等片刻,我去會議室看看,看看會議快結束沒?”
這話中聽。
戴玉連連點頭“好好,麻煩你了。”
女秘書拿著手機閃身出去。
走到隔壁的電教室,女秘書趕緊打電話“喂,安董。”
安瀾,此刻正在隔壁的理財顧問辦公室和遠方通著電話呢。
淩微以前的辦公室。
“那女人不肯走是嗎?”安瀾悠然自得地斜倚在寬大的皮轉椅上,一邊轉著圈,一邊慢悠悠地問。
從王恩龍接到指令去找戴玉的那一刻起,安瀾便算準了,戴玉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來找自己。
先抻抻她,然後才好提條件。
安瀾嘿嘿地笑著。
“是的,安董,接下來怎麼辦?”
“讓她等著,到了飯點的時候給她上一份咱們普通員工食堂的飯菜。”
安氏集團公司的規模很大,公司內有很多個食堂,分董事長的個人小灶、高管食堂、高級員工食堂、普通員工食堂……等級森嚴。
“好的,”女秘書又想起了自己的職責“那……安董您的午飯?”
“這不簡單嗎?你把你辦公室的門一關,我就可以離開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
女秘書回到自己的辦公室,滿懷歉意地說“不好意思,戴小姐,今天的這個會呀,看來得開到下午,剛才我看到董事會的範秘書在跟公司食堂打電話呢,讓他們把飯菜送到會議室去。”
既來之則安之。
再著急也得等著。
“沒事,反正我沒什麼事,等著就是。”
戴玉淡淡地說,心裡,卻像開水沸騰了,咕嘟咕嘟直冒泡。
女秘書給戴玉重新續了水,借口整理個文件,嫌吵,將通向過道的門,輕輕地掩上了。
時間,一分一秒地過去了。
戴玉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精美的腕表。
女秘書注意到了。
她站了起來,一臉溫柔的笑容“戴小姐,到午飯時間了。”
哦。
戴玉沒有離去的意思。
“戴小姐要在這兒等安董,可也不能餓著呀。您看這樣好嗎?中午就在我們這兒將就地吃吧?”
女秘書小心翼翼地說。
“謝謝。”戴玉仗著自己是未來的股東,很傲慢地點了點頭。
女秘書的辦事效率還真高,很快,她將飯菜給送上來了。
戴玉並沒有什麼胃口,可眼前的飯菜卻讓她皺起了眉頭“小姐,我知道你們這裡的食堂分三六等,請問,我這份算哪等?”
“戴小姐,這是客餐飯。”
戴玉看了一眼女秘書麵前的多格托盤,更是不滿了,這差距也太大了吧?
很顯然,給自己端上的,是最普通的員工套餐。
戴玉很想發作,但她強忍。求人辦事,還能對人家的飯菜挑三揀四?
女秘書吃得很香,吃得很優雅。
戴玉卻用筷尖挑了幾粒飯粒到嘴裡,嚼巴了好久才苦著臉咽下。
“戴小姐,飯菜不合您胃口嗎?”
“不,很對我胃口,很好吃。將來呀,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請你嘗嘗。”
戴玉話裡有話。
“謝謝戴小姐,不過,我可能沒有這個機會和榮幸了,”女秘書想著董事長的吩咐,對戴玉的態度越來越不客氣“假如我繼續在安氏乾,那麼,我享受的待遇會越來越好,我相信,安董會給我這個待遇的。假如我辭職不乾了,那麼,我也吃不上這客餐飯。”
戴玉被噎得,半天說不上話來。
說不出話,但不妨礙兩隻眼睛的活動。
戴玉不時地盯著房門,盼著,安瀾儘快結束會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