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寒風已帶上了凜冬的預兆。
冀州軍營不再是沸騰的熔爐,而成了巨大的囚籠。
高聳的轅門緊閉,拒馬猙獰地排列,巡邏的甲士比往日多了一倍,冰冷的鐵甲在灰蒙蒙的天光下反射著令人窒息的寒光。
口令聲短促嚴厲,目光警惕如鷹,任何試圖靠近營牆的身影都會引來數支冰冷的弩箭警告。
營區內,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。
npc士卒們沉默地擦拭著刀槍,或圍坐在微弱的篝火旁,眼神空洞地望著跳動的火焰。
他們早已習慣了軍令如山,習慣了沉默的忍耐,縱有疑惑,也深埋心底,化作更深的沉默。
但另一些區域,卻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口。
“操!一天天關在這鳥籠子裡,骨頭都生鏽了!”
“打又不能打,走又不讓走,姓曹的把我們當牲口圈養嗎?”
“老子是來打仗殺敵賺功勳的,不是來蹲大牢的!”
“並州的兄弟呢?我們並州軍憑什麼也要跟著受這鳥氣?”
玩家們聚集的營帳區,抱怨、怒罵聲此起彼伏,如同沸騰的油鍋。
他們煩躁地在有限的空間裡踱步,摔打著簡陋的木盾,或者乾脆蒙頭躺在地上,對著帳篷頂發出無意義的低吼。
枯燥和憋悶如同毒藤,纏繞著每一根神經,消磨著本就不多的耐心。
自由慣了的天外來客,如何受得了這鐵桶般的桎梏?
終於,這股壓抑的怒火找到了宣泄口。
水玲瓏,東方鏡,還有黑山軍首領張燕,三人如同移動的雷暴雲團,無視沿途衛兵警惕的目光,徑直闖向曹操的中軍大帳。
守衛的親兵首領橫戟阻攔,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:“主公正在議事,任何人不得擅闖!”
“議事?議什麼鳥事!”
張燕火爆脾氣一點就著,聲音尖利。
“議怎麼把我們當豬一樣關著嗎?讓開!”
東方鏡一把按住他,聲音卻比冰還冷,直刺帳內。
“曹公!我軍異人將士,非是籠中鳥雀!如此嚴苛戒嚴,形同囚禁!再這般下去,人心離散,誰還肯為曹公大業浴血拚殺?!”
張燕帶著毫不掩飾的疏離:“曹公!我等尊你為盟主,是敬你討逆之心!可這營盤裡,我並州兒郎,並非你曹孟德帳下之卒!事事皆要唯命是從?恕難從命!”
帳簾猛地掀開,一股混合著墨香與冰冷鐵鏽的氣息湧出。
曹操站在門口,臉色有些蒼白,眼窩深陷,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,但眼神卻依舊銳利如鷹隕。
“諸位…稍安勿躁。”
“非是本公不近人情,實是…出了大事。”
“足以動搖全軍根基、頃刻間令我等萬劫不複的天大之事!”
“動搖全軍?”
水玲瓏柳眉緊蹙,冰藍色的眸子死死盯著曹操。
“何事如此嚴重?竟需將我等儘數囚禁於此?”
曹操搖了搖頭,臉上那抹疲憊更深了,眼神中流露出一種近乎懇切的沉重。
“其中乾係太大,牽涉極廣,眼下…實在不便明言。”
“但請諸位相信,此乃萬不得已!為今之計,唯有速戰速決!以雷霆之勢,掃平幽州頑敵!待幽州底定,後方穩固,一切禁令,自然解除!”
“大敵當前,同舟共濟!還望諸位…再忍耐一時!共破強敵!待得勝凱旋,本公定當給諸位一個滿意的交代!給所有異人將士,一個交代!”
到今天這一步,水玲瓏出力最多,也不可能不享受勝利的果實,隻能勉強答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