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操神情複雜的翻身下馬,轉瞬後又換上了一副沉甸甸,幾乎要壓垮顴骨的笑容。
還更刻意的拔高了聲音,帶著幾分關切說道。
“韓大帥安然無恙,我等懸著的心,總算是踏實了!”
“為了馳援信都,曹某可是殫精竭慮,日夜不敢合眼,費儘心思的籌備糧秣兵源,就怕誤了韓兄大事啊!”
聞言,韓星河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,仿佛沒聽出那話裡沉甸甸的分量。
“是嗎?曹公辛苦啊!既然大軍已至,那便就地紮營吧。”
“若敵軍反複無常,正好一舉擊之,倒也省卻許多麻煩。”
“一舉擊之?”一個尖利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,帶著濃重的酸腐味,像一顆壞掉的梅子砸進了湯鍋。
莊清風排開人群,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譏誚,眼神如同淬了毒的針。
“前些日子,太史慈回去稟報,說你在常山被圍,岌岌可危,急需大軍星夜馳援,可是急得火燒眉毛啊!”
“現在好像是我們來的不湊巧啊,瞧瞧!瞧瞧韓大帥這日子過的!吃著敵軍的糧草,還有敵軍的俏丫頭們端茶遞水,捏肩捶背!”
“這哪裡是打仗?這分明和一家人似的!不會是結了親家吧!”
“莊清風!你他媽放什麼屁!”劉譽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,一步踏前,腰間佩劍的吞口被他捏得咯咯作響,眼中殺機畢露。
莊清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非但不退,反而梗著脖子,臉上譏誚更濃。
“我放屁?當時太史慈報的不是軍情十萬火急?”
“若是敵軍的誘敵圈套,我們這些聽信‘危情’,火急火燎趕來的大軍一頭撞進去…”
“怕不是早就被包了餃子,全軍覆沒了,到那時,韓大帥在這邊摟著高句麗的小娘子享清福,我們在地下做糊塗鬼?這筆賬,算誰的?”
“你找死!”鐘離歌也炸了毛,瘦削的身軀因憤怒而微微發抖,手指幾乎戳到莊清風鼻尖上。
“姓莊的,你他媽失心瘋了?韓老大圖你們這點破糧草?還是圖你們這幫烏合之眾的命?”
一直冷眼旁觀的寧不凡也陰惻惻地開了腔,聲音不高,卻像毒蛇吐信,字字鑽心。
“鐘離兄弟,話彆說得太滿,這人心隔肚皮,世事難料啊。”
“想當年,我們還覺得燕南飛是好人呢,結果呢?背後捅刀子捅得比誰都狠!這前車之鑒,曆曆在目啊!”
“燕南飛”三個字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。
“嗆啷!”“鏘!”
劉譽的劍已半出鞘,寒光刺目。
張遼、典韋更是如同被激怒的猛虎,渾身肌肉瞬間繃緊,沉重的兵刃握在手中,狂暴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冰風暴,以他們為中心驟然席卷開來!
空氣仿佛凝固了,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兵器摩擦皮革發出的令人牙酸的聲響。
幾個離得近的高句麗少女嚇得麵無人色,手中端著的水盆“哐當”一聲摔在地上,渾濁的水濺濕了凍土。
劍拔弩張,一觸即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