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荊州水道縱橫,是他們的地盤,帶著如此龐大的隊伍和財富進入,簡直是送上門去的肥羊!
思來想去,相對穩妥的路線還是東出潼關,過虎牢,然後從豫州南下。
這條路上,至少沒有明確的,不死不休的仇敵,雖然路途遙遠,耗費巨大,但安全!
休整三日後,長安城外儼然成了巨大的難民營。
炊煙嫋嫋,食物的力量在緩慢地修複著這支隊伍的元氣,至少,餓死人的慘劇暫時止住了。
第四日清晨,龐大的隊伍再次啟程,如同沿著渭水向東,沉重的車輪碾過凍土,發出悶雷般的聲響。
潼關,這座扼守關中咽喉的雄關,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冷峻。
當韓星河的車隊抵達關下時,關門並未緊閉,城樓上,一員將領探出身來,鎧甲在陽光下反射著冷光。
“來者何人?”守關將領的聲音洪亮。
張遼策馬上前“太平道麒麟聖子韓星河,奉旨押解西域俘虜,貢賦入京,速開關門!”
城樓上的將領眯著眼,仔細辨認了片刻,當看清張遼的麵容,臉上明顯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。
張遼同樣也認出來了,城上是侯成,呂布麾下舊將,曾經在青州還幫忙砍殺過朝廷軍隊。
侯成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,最終,他揮了揮手,沒有多餘的廢話:“開關!放行!”
沉重的關門在絞盤的吱呀聲中緩緩洞開。
韓星河深深地看了一眼城樓上的侯成,沒有言語,一揮手,龐大的車隊如同沉默的洪流,緩緩通過了這道曾經阻擋了無數英雄的雄關。
身後,是廣袤的關中大地,前方,是通往帝國心臟的司隸平原。
當洛陽城那熟悉的,恢弘而帶著腐朽氣息的輪廓終於出現在視野儘頭。
韓星河勒住了戰馬,沒有立刻下令進城,而是在城外一片相對開闊的野地紮下了營盤。
連綿的帳篷如同灰色的蘑菇,再次鋪滿了大地。
中軍大帳內,篝火熊熊燃燒,驅散著帳外的寒氣,韓信,張遼、徐晃,管亥,華雄等核心將領齊聚一堂,氣氛肅穆。
“諸位,”韓星河的聲音打破了沉默,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。
“跟隨我韓星河,征戰多年,幾乎踏遍了大漢的每寸土地!”
“這些年,刀頭舔血,九死一生,多少兄弟埋骨他鄉,再也回不來了,他們到死卻還頂著‘反賊’,‘流寇’的名頭,沒有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!”
“明日,我就要入京麵見當今皇帝,為你們討要封賞!”
帳內一片寂靜,隻有篝火燃燒的劈啪聲。將領們的神情都變得複雜起來。
“主公!”
徐晃率先開口,聲音低沉而堅定,帶著山嶽般的厚重。
“我能追隨主公左右,鞍前馬後,已是最大的福分,什麼官職爵位,不過是虛名浮雲,晃,不在乎!”
“是啊,主公!”管亥咧開嘴,露出一口白牙,帶著草莽的豪氣。
“俺大字不識幾個,當年跟著大賢良師,後來跟著您,就圖個痛快!”
“能殺狗官,能護著咱窮苦人,這就夠了,當不當官,有啥打緊?這麼多年不也過來了!”
韓信站在一旁,臉上帶著慣有的沉靜微笑,輕輕搖了搖頭,沒有說話。他的目光深邃,似乎看透了更多。
“不!不一樣!”韓星河猛地打斷了他們,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種近乎嚴厲的決絕。
“你們不在乎?我在乎!”
“那些官職爵位,不是虛名,是你們用命拚出來的,是你們該得的,是我們所有戰死兄弟的血,應該換來的東西!”
“我們曾經是反賊,但那又如何!我們也為這大漢流過血,不比任何人少!”
“如果我們不要這個名分,不要這個封賞,那麼,那些死去的兄弟算什麼?”
“他們的犧牲,難道就永遠被釘在反賊的恥辱柱上嗎?世人會怎麼看我們?”
“你們的宗族,你們的後人,難道要永遠背負著賊寇之後的名聲,抬不起頭嗎?”
“這關乎榮譽,關乎世人對我們功績的認可,關乎你們宗族的興衰榮辱,這不是謙讓的時候!明白嗎?!”
擲地有聲的話語在帳內回蕩,如同驚雷炸響。
徐晃臉上的憨厚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震動。
管亥張了張嘴,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,隻是重重地握緊了拳頭。
其他將領的眼神,也瞬間變得無比明亮,胸膛不由自主地挺起,一股滾燙的熱流在血脈中奔湧。
韓信臉上的微笑加深了,適時地踏前一步,聲音平和卻帶著強大的說服力。
“諸位兄弟,主公所言極是,此非為我等個人虛名,實為無數戰死袍澤正名,為我等追隨主公浴血奮戰之路正名!”
“更是為主公將來大業奠定根基,這份封賞,你們當仁不讓,欣然受之即可!”
“當仁不讓!”
“欣然受之!”
將領們壓抑的情緒被徹底點燃,眼中燃燒著渴望的光芒,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,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。
那笑容裡,有對未來的憧憬,有對榮譽的渴望,比帳內燃燒的篝火,更加熾熱,更加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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