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幼安側首,回看臨山,“我如何不信?自她與郡王定親,我就在她跟前放了個丫鬟,她殺人越貨之事,我最為清楚,這等蛇蠍女子,她若入門,開口說讓我生不如死,我怎地會不信?”
“此等毒計,真是成了,莫說我家娘子性命不保,就是郡王,隻怕聖上也不可能輕易揭過。”
裴岸疑惑追問,“郡王沒了,你又圖得了何物?”
宋幼安沉默許久,慢慢抬頭,“四公子,郡王再是挨了聖上苛責,也不會丟了性命和爵位,最多就是打一頓板子,責令回府麵壁思過。可真是讓金拂雲入府做了主母,我這樣仰人鼻息的人,哪裡還有活路?”
那是金拂雲,不是彆的主母。
裴岸麵容冷峻,“說說你們的謀算。”
宋幼安開了口,後頭的話說得就順當,“我知曉您的夫人姓宋,是大學士家的養得十分驕縱的女兒,京城傳言之中,極為沒有體麵的一個婦人。”
裴岸:“……你一口一個姐姐,她不曾嫌棄你,你倒是——”
話到一半,裴岸自己都說不下去了,隻因宋幼安側對著他,啪啪啪的左右開弓,像是不要命那般,扇著自己的麵頰。
“停停停!”
裴岸無語,“說話要緊。”
宋幼安訥訥不敢耽誤,倉促放下手來,捏著袖子來回摩挲,“總之,是某無眼,不曾識得姐姐身份,這事兒也是到了安王府,幼安哄著雍郡王入了映雪閣,準備撤離時,姐姐——,不,少夫人跟前的丫鬟撞到我,她認得我……”
“也就是從頭到尾,催清香的不是你給的,我家娘子被打暈,也不是你所為。”
“不是不是!”
宋幼安雙手在胸前連連擺動,“從頭到尾,我隻是哄著郡王去往映雪閣,因他生辰不好,得在安王爺起棺時,欲要回避。”
“你以何緣由,勾了賀疆過去?”
我——
宋幼安滿麵羞愧,“男扮女裝,做個大丫鬟來著,郡王從前哀求了許久,我本就生得陰柔,最是不齒這男生女相,任他怎地軟硬兼施,我也不曾如他的意——”
“還真是難過的美人關。”
“……從頭到尾,我隻是哄著雍郡王入內,後頭救了少夫人後,我想著郡王不能留在映雪閣,欲要回身進去,卻遇到您與黃家三郎尋來,我……,就跑了。”
嗬!
你倒是能屈能伸!
裴岸又問,“郡王那邊,你也說先跑了?”
宋幼安搖頭,“映雪閣香樟樹下有口枯井,少夫人跟前的丫鬟被人打暈,丟在裡頭,我與郡王說的是,自己被金拂雲下頭的人打暈,丟在那裡頭了。”
所以有心想救郡王,反被金拂雲所害。
全然是顛倒是非,裴岸聽來,哭笑不得,“你如此說來,賀疆也就信了?”
“也不是一開始就信了,打罵欺辱兩三日,我死咬著就是一腔真情,是那金拂雲激了我去安王府,並非我故意為之。他打得累了,兼之這事兒聖上也沒過分追責,索性就這麼饒了我。”
瞧瞧!
這就是擅長媚人之事的人,口中就沒句能聽的話。
“金拂雲跟前的幫手,就是蒙小興與秋英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