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坐在廂房裡看著爐火上煎著的湯藥,沸騰起來,但還要熬煮一會兒。
丫鬟們都知趣的撤到外頭,隻留了古妙鳳與宋觀舟。
古妙鳳曆來是喜愛宋觀舟的,知她性情好且爽快,從不是個搬弄是非的人,故而也就多說了幾句。
“這親事,依我所見,真是該退了。”
宋觀舟側目看去,“梅舅舅家與二嬸是親兄妹,聽得說家門也極為清廉剛正,漱玉妹妹是要強的性子,換做彆家,未必能如此愜意。”
說了要強,實則過分驕傲。
古妙鳳搖頭,“梅家表弟來府上負荊請罪時,妹妹就生出了不喜的心思,雖說表弟長得周正,但脾氣秉性的不如梅家大郎樸實醇厚,入府住了些日子,也不像大郎那般鑽研功課,這三郎更喜往外頭去玩耍。”
裴漱玉是看重郎君能耐的。
一看三表哥為人雖有些板正,但大多時不懂變通,言語之上時時冒犯不說,還喜愛夥同些酒肉朋友,吃喝玩樂。
裴漱玉越看越不喜。
平日裡,梅家三郎入內宅給梅太太請安時,時不時也能遇到裴漱玉,他對裴漱玉談不得多歡喜,婚姻大事,大多依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
再是不喜,但家世在這裡擺著。
娶回去做正頭娘子,是斷然無錯。
因此,梅家三郎對裴漱玉與其他表妹,也無不同,倒是往外耍玩,在私娼樓子裡偷偷耍玩的事兒,傳到了裴樺耳朵裡。
裴樺同自家娘子提及,也擔憂這門親事。
古妙鳳這會兒同宋觀舟提了大致,“那梅家三郎也是個喜愛玩鬨的,偏偏漱玉又要強,唉!”
宋觀舟聽來,伸出白嫩修長的手指,靠向火爐取暖。
沉思片刻,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,“嫁人是人生大事,二嬸為姑娘打算,無可厚非,想著去往梅舅舅家,親上加親,料想不會被欺負,可這夫妻相處一生,如若乍然開始就不投緣,勉強綁在一起,隻怕受苦的還是淑玉妹妹。”
何況,人品更為重要。
當然,宋觀舟可不敢在古妙鳳跟前大呼,近親聯姻要不得!
她如此說來,也算是肺腑之言。
古妙鳳聽來,連連點頭,“觀舟與我想到一處,未必是血脈親人,就能做好親家,我是這般的想法,卻不敢多言,否則母親疑我攔著漱玉妹妹成親過好日子。”
“漱玉妹妹如若要退親,稟與二叔、樺大哥,想必就是梅家舅舅那邊,也是能明白這一片苦心。”
古妙鳳苦笑道,“我們太太瞧著是個溫柔客氣的長輩,可漱玉是她一把年歲得來的嬌嬌女,一聽得說漱玉要退親,太太當時就氣得嘔血——”
氣性太大!
宋觀舟蹙眉,“漱玉妹妹是個有自個兒打算的姑娘,太太若是逼得急了,隻怕適得其反。”
古妙鳳點點頭,眼眸麵容之上,全是擔憂。
“幸得這一兩日裡,就往家裡來,否則我真是頂不住,太太緩和過來,漱玉妹妹又尋死覓活的……”
她心力交瘁,又要伺候,還得管家。
可惜,再多的心裡話,也隻能與宋觀舟說上一二,宋觀舟聽來,也挺同情古妙鳳,“這等的事兒,端看二叔了。”
是退,還是繼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