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大夫收手端坐,未有言語,旁邊蔣氏更為急切,催促問道,“老先生,您儘管直說就是。”
“既如此,老朽就如實稟來。”
金拂雲冷眼看去,欲要說話,卻被蔣氏按住手,“聽大夫說。”
威脅恐嚇的言辭,這時莫要說來。
老大夫微微後仰,“若不,夫人借一步說話。”
這——
蔣氏剛要應允,金拂雲就瞪眼看來,“就在這說,是非曲直,我要親耳聽個明白。”
呃……,好凶的金家姑娘啊。
老大夫垂眉未語,還是蔣氏柔聲安撫,“老先生隻管說來,既是能請您來,自是信任的。”
“夫人放心,老朽行醫四五十年,這脈象不難,甚至極好辨彆。”
蔣氏聽來,心中一沉。
又聽得老大夫說道,“姑娘脈滑而勻,往來流利,如春泉溜石、荷露滾盤,此乃有孕之兆。”
懸著的心,徹底死了。
聽得此言,滿屋靜寂,金拂雲麵上表情複雜,似笑非笑,細看上去,又是欲哭無淚。
“不可能!”
她連連搖頭,“不可能!絕不可能!”
接二連三的否認,聲音也越發的局促,老大夫聽來,起身拱手,“老朽醫術淺薄,如今又年過七旬,老眼昏花,沒準兒真是摸錯了脈象……”
他躬身告辭,轉身就走。
蔣氏趕緊追了上去,直到出了房門,才攔住了老大夫,“老先生請留步,這脈象……,真是……真是有孕?”
老大夫這會兒也不點頭也不搖頭,“夫人,老朽適才也說了,醫術淺薄,若不夫人另請高明,再好生探探。”
年事已高,步履卻很是輕快。
挎著木製的藥箱,幾乎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蔣氏阻攔不住,更是頭大,她此刻是穿著白衣孝服,也不好得追了出去,隻喊身旁得力的丫鬟,“給老先生送些銀錢就是。”
再回到屋內,金拂雲垂首靠坐在床鋪之上,見到蔣氏進來,微微抬頭,露出半張臉,“嫂子,你是信了?”
蔣氏語遲,“大姑娘……,這老先生行醫問藥多年,隻怕鮮少出錯,這……,這恐怕……”
“不可能!”
金拂雲眼眸裡含著熱淚,“如若這般就輕易有了身孕,那往日裡,請醫問藥說我宮室寒涼,這一生不能有孕的話,豈不是渾說來的?”
可是——
蔣氏欲要再說,金拂雲兩行熱淚,汩汩滾落。
青三姑走到二人跟前,扶住也有些站不住腳的蔣氏,“大少夫人,這事兒不能隱瞞,還得同將軍與大公子說來。”
“你這老虔婆,就巴不得父親打死我,是也不是?”
金拂雲癲狂起來,她無法想象,母親還在停靈,父親正厭惡自己時,能出這等的事兒。
她不信!
過去三世,除卻第二世沒有嫁人,其他兩世,她與裴岸那般恩愛,也不得半個子嗣!
這一世,小小年歲,就開始吃些補品湯藥。
有何用?
金家以為她不能生養,還要把金七送到郡王府做妾呢!
與賀疆,明明隻有一次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