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於那群通過賀疆搭上的重臣,他暫且沒有驚動,自己經營的尚且如此,更彆提借橋過河。
一日下來,甚是疲憊。
聖上自那日見過之後,再不曾召見,他遞了兩次折子,都被退了回來。
大意是說,體恤大將軍家事繁忙,如今已是年關,還是以發喪發妻、女兒的事為重。
麵上,是皇恩浩蕩。
實則,晾著金蒙。
金家在溧陽的子孫,因宏安郡主薨亡,紛紛入京奔喪,時至今日,還未到來。
今日裡戶部那老頭子也說了,今歲處處迸發雪災,受災百姓數不勝數,聖上為此幾日裡不曾睡好覺。
因此,也耽誤了金家子弟回京的日子。
金蒙頭疼欲裂,獨坐書房,下人來點燈,他也拒了,就這麼坐在黑暗之中,靜靜思索。
可又沒個頭緒。
屋外大雪撲簌簌的下,炭火盆子也慢慢熄滅,書房之中,好似陷入了冰窟之中。
金蒙逼迫自己慢慢冷靜下來。
可雜事太多,多年都不曾如此頭疼,隱隱約約,他預感到不好。
但一時半會兒,也沒瞧出哪裡不對。
不知過了多久,直到手腳冰涼,書房之中,不知何處漏風,吹到後背上,竟有股淒楚之感升起。
唉!
家門不幸!
寂夜之中,忽地傳來叩門聲,“將軍,郡王來了。”
金莫一聲呼喊,把他從深淵裡拉回,人間,伸手不見五指的黑,他啞著聲音,“請郡王入內。”
賀疆穿著沉香色緞麵灰鼠皮鬥篷一步跨進,瞧著屋中黑暗,頓了一頓,“將軍緣何不掌燈?”
金莫入內,快速點燃燭火。
護衛丫鬟的也端著炭盆子熱茶,魚貫而入,瞬時,屋內亮堂起來,金蒙抹了把臉,從書案後走到待客的桌椅跟前,“實在疲累,老夫也有些扛不住,索性靠在椅上小憩片刻,郡主,請坐。”
賀疆款款落座,精氣神上頭倒是比金蒙好太多,他環顧四周,不見金運繁與金拂雲。
這是要商量二人秘事?
賀疆知曉王叔即將入京,心中大定,如今麵對金蒙時,也沒有剛剛事發時的怨憎無奈。
“大將軍瞧著滄桑不少,郡主之事甚是遺憾,但還請將軍節哀順變。”
虛情假意的,金蒙聽來無感。
隻是無力擺了擺手,打發屋中其他仆從後,金蒙端起熱茶,剛到唇邊,又放了回去。
茶,太燙。
抬眼看過去,瞧著斯文儒雅的賀疆,比這茶水還讓人燙手。
“今日請郡王過來,有事相商。”
起碼的敷衍與客套都沒有,金蒙直言不諱,賀疆聽來,頓了一頓,心道,恐怕是要緊事兒,要不然眼前這老頭子不會這般急切。
他淡淡一笑,“將軍但說無妨。”
金蒙又端起茶盞,這會兒不顧茶水還冒著熱氣,吃了一口,再抬眼時,沉聲說道,“郡王,拂雲有了身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