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語出來,滿室寂靜。
片刻之後,回過神來的裴岸側首,“觀舟,不許胡說。”
秦慶東苦笑起來,攔住裴岸,“觀舟此言有理,昨日裡長姐同我說來,我後頭回想,金拂雲瞧著我時,大多時不露馬腳,可偶爾一兩次,我依稀是看到她眼神奇怪。”
說到這裡,頓了一頓,端起熱茶,吃了半盞,方才繼續說道,“當時覺得蹊蹺,而今想來,確實是瞧不起的。”
宋觀舟知曉原著結局,這會兒胸有成竹說道,“她所有的篤定與算計,都源自於皇長孫的身子。”
“觀舟,此話怎講?”
並非秦慶東問來,而是裴岸。
宋觀舟輕歎,“在她想來,皇長孫從假山上摔下來,就該重疾難愈,太子妃娘娘得了皇長孫後,一直再難有孕,恰好段良媛給太子生下次子——”
秦慶東哼笑,“她以為我們秦家就此倒了?”
“段家如今敗落,興許也是金拂雲不曾想到的。”宋觀舟點到為止,多得不曾講。
直到裴岸被欽哥兒叫走,秦慶東與宋觀舟換到客室閒坐時,兩人才重敘舊話。
“金拂雲有了身子,宏安郡主的發喪之事,自是越快越好,如若宮中要攔一攔,興許就不會那般順利。”
宋觀舟輕歎,“金拂雲是厭惡賀疆的,會不會私下墮了孩子?”
秦慶東冷了臉,“容不得她墮。”
宋觀舟側首,秦慶東低眉垂眸,“觀舟不必操心,自映雪閣之後,金拂雲再不可能重新立起來,她滿身汙穢,又心懷叵測,我斷不能容她翻身。”
“莫要衝動行事,娘娘隻怕正月裡就要臨盆,小心為上。”
提到太子妃,秦慶東緩了緩心神,輕輕點頭,“我明白,太子也是極看重這一胎,宮裡頭聖上、皇後娘娘也時時問來,如今那姓段的妄想翻身!”
“太子寵愛她,隻是這位份——”
“不要緊,次孫不在她膝下撫養,就是做個尋常的良媛,又有何要緊的,何況,段家一屁股爛賬沒擦乾淨,豈能那般輕易翻身。”
秦家大郎出手,斷不會容段家一絲活路。
而今段家滿門的庶民,好生度日,倒也還好,若是跟著金蒙再蹦躂的話,未必不是死路。
“彆小看段氏!”
那可是將來的段貴妃,雖說現在的劇情同原著全然不同,但未必不會殊途同歸。
宋觀舟再三提醒,秦慶東為了讓她放心,隻能點頭。
年三十這夜,幾家歡喜幾家愁。
鎮國公府上下,倒是極為熱鬨,興許是哥兒們都長大了,今年又添了敏姐,與蕭北家的兒女,孩子們多來,自是喧鬨快活。
若說大人中,也就宋觀舟最為歡喜。
她頭一次真正在古代過年,各種習俗比現代社會繁雜百倍,但卻很是有趣,哥兒們燃放爆竹,她也跟著湊熱鬨。
裴辰與蕭北擔憂哥兒們的安危,裴岸卻要擔心自己娘子的頑皮。
再帶著年歲小的丫鬟小廝們,倒是比往日幾年都熱鬨。
正屋之中,裴漸也不同往年,吃了年夜飯就回正賢閣,今歲倒是被宋觀舟與齊悅娘留住。
“父親新尋來的酒,豈能不吃?”
裴漸擺手,“我垂垂老矣,你們自行玩耍就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