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岸不掩哼笑與自嘲,“宋觀舟,如若昨晚上你出了事兒,可有想過我們是夫妻,身為你的丈夫,我該如何麵對?”
宋觀舟滿臉不可思議。
“裴岸,我沒有出事兒,出門之前,我帶夠了人馬,也平安歸來,為何你要為不曾有的結果來揣測我?”
“我並非揣測你,隻覺得你太過要強,事事爭先恐後的,生怕旁人看不到你。”
宋觀舟聽來,滿臉訝異,眼眸裡全是對這番話的不可置信。
“你是說,我愛出風頭?”
裴岸仰頭,看著一字一頓問來的宋觀舟,他遲疑片刻,“……這就是你的性格,我也並沒有因此斥責你——”
宋觀舟忽地笑了出來。
她狠狠克製的眼淚,沒有如願,還是汩汩滴落,興許這才是裴岸心中最真實的想法。
他嫌棄自己不是個賢妻良母,未能做個真正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做個溫柔的娘子。
看到宋觀舟哭了,裴岸也有些著急。
可他總是記著宋觀舟罔顧自己對她的擔憂,一意孤行,哪怕心中軟了下來,嘴上還是不由自主的放出了狠話。
“你既是不在意我對你的擔憂,如今又何必到我跟前落淚,讓我愧疚……”
“讓你愧疚?”
裴岸聽得這淒聲的反問,硬生生強撐著要摟住她的衝動,低頭說道,“你在我麵前,最是知曉哪般的你,能讓我心疼,到如今,昨夜之事,你依不悔過,我與你說再多的,又有何用?”
宋觀舟雙目微閉,眼淚順著臉頰落下。
她因為傷心,胸口快速起伏,這陰冷的燕來堂,讓她生了不想多待的念頭。
“裴岸,昨夜之行,我並無過錯,雖說我不喜裴漱玉,可我也不希望任何一個姑娘再重蹈我姐姐的災難,你終於說出心裡話了,我今兒才算明白,原來……”
她往前一步,再度伸手輕觸裴岸臉頰。
裴岸身形微動,但這次沒有躲開,或者用手挪開她。
“四郎,我本性如此,也不知何錯之有,你說我逞強愛出風頭,與你二嫂說的如出一轍……,這話,著實傷了我。既如此,不為難了。”
說完,縮回手來。
裴岸一聽,好似不對,立時拽住她的手腕,“宋觀舟,你這不為難,何意?”
宋觀舟快速止了眼淚,麵色恢複如常,她既無笑意,也無沮喪,定定看著裴岸,“你容我些時日,我既是答應了蕭蒼,這些賬目總要算個明白,待交了他的差事,我自請下堂,尋我哥哥去。”
“宋觀舟!”
裴岸立即起身,拽住宋觀舟的手腕,滿臉氣得通紅,“一言不合,就自請下堂?”
宋觀舟搖頭,“這不是一言不合,這是你積怨許久。我二人本就重重猜忌,你覺我不夠嫻靜,我嫌你未曾護好我,既如此,何必做對怨偶,一生不得安寧。”
她欲要甩開裴岸,可裴岸哪裡肯鬆手!
“宋觀舟,這就是你口中的夫妻,非但不知錯,還要自請下堂?是我平日裡太寵愛你了?”
動不動就自請下堂!
自己平日裡把她捧在手心裡的嗬護關愛,換來這麼幾個字,裴岸也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可宋觀舟全然不為所動。
她一使勁,直接給裴岸推開,“裴岸,我從不愛出風頭,是你護著的金拂雲,一步步逼著我自保,昨兒晚上得虧我出去了,所以你要以此來尋我的錯處,我告訴你,裴四,沒門!”
若不出去,怎可能知曉餘成還活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