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生,你....”
沒等林貴生將話說完,阿生便是對著林桂生附耳低語道:“生姐,這是岩崎彌藤,三菱財閥在淞滬的掌權人,要是咱們真的殺了他,腳盆國那邊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。”
“我管他什麼三菱,五菱,敢將榮哥折磨成這樣,我就得讓他們付出代價。”林貴生沉聲道:“腳盆國那邊不善罷甘休又如何?這裡特麼可是華國人的地界。”
“生姐,冷靜。”阿生忙道:“雖然這是華國人的地界沒錯,但是,這裡並不屬於咱們國人自主管理的地界。”
“殺了他,會惹來很多麻煩,太不值得了。”
“而且即便真的要殺,咱們完全可以偷摸著進行,當務之急,還是先帶容哥離開這裡。”
經過阿生的苦口婆心,林貴生終於冷靜了下來,這就示意阿生跟對方交涉。
“岩崎先生。”阿生不卑不亢的喊了一聲。
“我見過你,好像是叫杜月生對吧?”岩崎彌藤眉頭一挑,開口道。
“正是。”阿生點頭:“岩崎先生,我知道,關於板橋建一的死,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我們榮哥,但是,凡事講究一個動機,試問榮哥有什麼動機對板橋建一下手呢?”
“還有,以容哥的身份地位,如果真的要對付一個人,需要他親自動手嗎?”
“動機什麼的我不管,但是打在建一君身上的子彈就是黃金容的手槍。”岩崎彌藤開口道:“單憑這一點,他即便不是殺建一君的凶手,那也是幫凶,足夠給他定罪了。”
岩崎彌藤這話還真沒說錯,畢竟這年頭可沒有天眼,指紋鑒定這些東西。
這些作案工具,就足夠讓黃金容牢底坐穿了。
阿生早就猜到對方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黃金容離開,這就回眸,給了身後一名手下一個眼神。
立馬,那人便是將一個皮箱遞給了他。
阿生打開皮箱,推到了岩崎彌藤跟前,道:“岩崎先生,這裡是三萬,我希望你能夠給我們五天時間,五天後,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。”
他已經想好了,說什麼也要先帶黃金容離開這裡。
至於五天後如何解決,無非就是調查。
能找到那個嫁禍之人自然是最好的結果,找不到,也沒事,大不了找個人來全部承擔下來就是。
雖然三萬對於岩崎彌藤算不得什麼大錢,但是送上門哪有不要的道理。
況且剛才的審訊,已經讓他察覺到什麼了,所以沒有推辭,道。
“好,就給你們五天的時間,五天後,倘若你們找不出殺害建一君的凶手,我還會去找你們的。”
得到答複之後,林貴生這就朝著身後的手下開口道:“快,給榮哥鬆綁,送榮哥去醫院。”
眾人這就將綁著黃金容的繩子給解開。
岩崎彌藤看著著林貴生扶著黃金容離開了板橋建一的住所後,開口道:“說說吧。”
“岩崎大人,從剛才的審訊中可以看出,黃金容這人雖然長得人高馬大,但並不是習武之人。”
“而建一桑的兩個手下,身手都很不錯,並不是黃金容可以對付的。”
“即便黃金容有槍,建一君這邊也有,不可能傻乎乎的站在那裡給黃金容打。”
“而且從現場的情況來看,並沒有出現打鬥痕跡,那麼唯一的解釋,就是射殺建一君他們的那位,不僅槍法極為了得,而且速度之快,讓建一君他們根本沒反應過來。”
“我也是這麼想的。”岩崎彌藤微微點頭道:“等吧,等五天後他們給出的交代。”
“或許,可以利用建一君的死,再從他們身上撈一筆也說不定。”
。。。。。。
車內。
由於身上都是被鞭子抽打留下的血痕,使得黃金容壓根不敢靠在車坐上,即便身心俱疲的他,還是強撐著身子,直挺挺的坐在那。
林貴生看著黃金容身上的傷勢,一臉疼惜道。“容哥,疼麼?”
“廢話,你讓人這麼抽幾下試試?”黃金容沒好氣道。
即便是熱臉貼冷屁股,林貴生臉上也沒有露出不悅之色,而是道:“要我說,這群腳盆國人當初來金屋找你的時候,你就應該讓金屋裡的弟兄們進行反抗。”
“畢竟咱們養著他們,不就是在危險的時候派上用場的嗎?”
“可你倒好,居然都不反抗一下,就跟他們走了,搞得現在這麼一副慘狀不說,還白白給人家送了三萬塊。”
“你以為我不想?”黃金容恨聲道:“你是不知道,租界工部局的九位董事,有一位是腳盆國人。”
“有這董事撐腰,要是真的在金屋跟他們進行火拚,造成人員傷亡的話,先不說以後金屋還能不能繼續營業,我們可能連踏入租界的資格都沒有了。”
“這怎麼算都是虧本買賣,畢竟隻有在租界內,才能撈到錢,在華界,一個個窮的都叮當響,想要從他們身上撈到好處,太特麼難了。”
“隻是,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,這狗日的岩崎彌藤居然對勞資下手這麼狠。”
說到這時,黃金容眼中閃過一抹狠戾之色。
今天的折磨,他算是徹底記下了。
“哎,歸根結底,還是這工部局,沒有我們華人董事。”林貴生輕歎一口氣:“不然哪用得著如此低三下四。”
很快,黃金容等人坐車來到了淞滬開埠後最早的西式醫院:仁濟醫院。
除了大腳趾以外,黃金容身上的大多都是皮外傷。
經過消毒包紮過後,整個人的狀態好了許多。
這也使得他有功夫開始關心起正事了。
“阿生,既然你敢承諾五天內給岩崎彌藤交代,想必你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,跟我說說吧。”
“最主要的,就是先試著能不能通過湯嘉禾找到那個戴孫悟空臉譜之人。”阿生開口道:“這件事,在去救容哥的時候,我已經派手下去找周曉芳了,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。”
“至於讓人封鎖全城這事,我沒有容哥你這樣的人脈,所以做不到。”
“這事現在去做也太晚了。”黃金容擺手道:“耽擱了這麼久,如果湯嘉禾真的有心要離開,這會恐怕也出城了。”
就在兩人聊著的時候,被阿生派去周曉芳那打聽的人回來了。
“生哥,按照你的吩咐,已經去周曉芳那詢問過了,湯嘉禾今晚確實沒有回到錦軍大本營。”
“不過除了她以外,還有十六個人都沒有回到大本營。”
“怎麼這麼多?”阿生眉頭一皺。
“按照周曉芳的描述,很多人都在外出‘狩獵’,平時夜不歸宿是很正常的一件事。”
“將這十六人的名字跟我說下吧。”阿生開口道。
那人這就從身上拿出一份名單,遞給了阿生。
阿生接過,開始在心中默念起了名單上之人的名字:“周小雅,李空兒....”
夜,四點。
距離板橋建一被殺的六個小時後,一則消息自金屋開始擴散至整個淞滬青幫。
不管是誰,隻要能夠提供關於湯嘉禾的線索,確認屬實後,就可以得到一千大洋的獎勵。
至於不認識湯嘉禾是誰的,阿生早就想到了,他已經根據周曉芳等人的描述,讓畫師將湯嘉禾的通緝像給畫了出來。
開始分發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