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沒呢。”梁思敏搖了搖頭。
“你的那件作品我看過,雕的非常不錯,拿個金獎指定是沒什麼問題的,哪怕是天工獎,也有很大的希望。”曹子建誇讚道。
“謝曹先生吉言。”梁思敏被誇得不好意思道。
“我隻是實話實說。”曹子建笑道。
就在曹子建和梁思敏閒聊著的時候。
李然這邊。
確實,那擺放著八十萬以上古玩的博古架上的各類瓷器真的精美絕倫。
可架不住眾人的口袋有限。
幾人隻是簡單看了幾眼後,便是將注意力給放到了三萬到二十萬這個區間的貨櫃上。
這裡,才是他們能夠消費得起的東西。
由於曹子建對這個貨櫃上的古玩沒有做什麼限製,所以當看到有自己一眼相中的古玩,他們也都直接上手查看了起來。
突然——
王恩賜驚咦出聲道:“咦,這底款明明落得是大明萬曆年製,怎麼在這個價位區間?是不是曹先生擺錯了?”
他的聲音,頓時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。
李然看著王恩賜手上的瓷碗,開口道:“恩賜,將這瓷碗給李叔看看。”
由於都認識,兩人也沒有走不過手的規矩,李然直接將手中的瓷碗遞給了李然。
那是一個整器內外均以青花為飾,碗心於雙圈內繪鬆竹梅歲寒三友圖,外壁環繪八仙人物為主題紋飾的瓷碗。
其上的八仙各持執物,姿態各異,活靈活現。
整體構圖飽滿有致,青花發色濃豔泛紫,緊貼胎骨。
李然上手端詳了一番後,緩緩開口道:“該碗形製挺括,修足規整,確實是萬曆時期精秀小器。”
“那怎麼這麼便宜?”王恩賜不解道。
李然這就指著碗底的“大明萬曆年製”六字雙行楷書款,解釋道:“恩賜,你看這款識,字體雖然端正,用筆也很剛勁,但力度稍顯不足,轉折處多頓捺。”
“所以,這是件民仿官的器物?”王恩賜問道。
“確切的用詞,應該是官搭民燒的器物,同民仿官還是有很大區彆的。”李然開口道。
“官搭民燒?”王恩賜一臉疑惑道:“李叔,什麼意思?”
“官搭民燒的這個做法最早始於明代嘉靖時期。”李然解釋道:“當時的朝廷經濟很不景氣,於是為了節省開支,官窯就會將一部分燒瓷任務放到民窯中去生產。”
“這些瓷器,大多數都是先在禦窯廠內完成製坯成型的工序,而像上釉,燒製,都是在民窯中進行。”
“這就是所謂的官搭民燒。”
“學習了。”王恩賜恍然道。
“而且同普通的民窯不同,這官搭民燒的瓷器,由於有了官窯的參與和指導,在製作工藝上得到了明顯的提升,它們吸收了官窯的精工細作經驗,使得這些瓷器在生產過程中也很注重產品的質量和精細程度。”李然繼續道。
“奈何,因為用料,技術和工藝上的限製,官搭民燒的瓷器在質量上是遠不如當時真正的純官窯產品。”
“從而影響了其市場價值。”
“所以,曹先生將其擺放在這個價位區間的貨櫃上,並不是擺錯了,而是他太了解這些瓷器的價值了。”
“我看這瓷碗上的紋飾寓意挺好的,加上還是大明萬曆年間的。”王恩賜開口道:“李叔,這瓷碗你覺得多少價格值得入手?”
李然想了一下,道:“按照我的估計,8到10萬之間差不多了,在高就要好好考慮一下了。”
得到這個預估價格之後,王恩賜這就準備拿著這個瓷碗問問曹子建什麼價格出手。
而就在這時,她聽到了自己妹妹王語珊的聲音響起。
“李叔,那這個呢?其上也有“大明萬曆年製”的字樣,也擺在這三萬到二十萬區間的貨櫃上,難不成也是官搭民燒的器物?”
李然舉目望去,差點沒背過氣來。
因為在王語珊手上拿著的並不是瓷器,而是一隻長約27公分,帶筆帽的毛筆。
這毛筆的通體以褐色底漆為地,用各種顏色在筆杆和筆帽上描繪出花紋圖案,這些圖案給人的感覺有著很強的裝飾和表現效果。
筆杆上帶直書楷體“大明萬曆年製”描金款。
念在自己跟對方父親認識的份上,李然也是耐心解釋道:“丫頭,官搭民燒特指瓷器,你這一看就是毛筆,跟官搭民燒完全不沾邊。”
“哦...”王語珊吐了吐舌頭,就準備將手裡的毛筆給放回原位。
“丫頭,拿給李叔看看。”李然攤開手。
隨著那支毛筆落到李然手上之後,他開始仔細端詳了起來。
“我說怎麼這支毛筆的立體感這麼強,原來是描金填彩漆繪毛筆。”李然暗道。
描金漆器,是是漆器工藝的重要門類。
它先在漆地上用金膠漆描繪花紋,在未完全乾透時,將金箔或者是金粉粘著上去。
“筆杆筆帽,先以金漆勾勒,後填彩荔枝、喜鵲。”
“荔枝的綠葉筋脈逼真,果實色彩紅白相間,撫摸之有高低起伏的質感,寫生模仿的惟妙惟肖。”
“從工藝細節和款識特征,確定就是萬曆時期宮廷用筆。”
“如果價格在我接受範圍內,可以入手。”
李然心中暗暗判斷著,也就沒將這支毛筆給放到貨櫃上,而是朝著王恩賜開口道:“恩賜,走,我們去跟曹先生談談價格。”
當即,兩人這就朝著曹子建所在的茶桌那邊走去。
王語珊見狀,也是趕忙跟了上去。
這會的曹子建正在跟梁思敏商談著將一批玉石交由對方雕刻的合作。
畢竟等對方獲獎後,在談合作的話,那手工費就不是今天這個價了。
就在兩人談著的時候,曹子建就看到李然等人帶著東西朝自己這邊走來。
“粱小姐,咱們的事等會再談。”曹子建朝著梁思敏說了一句後,便是將目光落到了李然等人身上。
李然並沒有先過問自己看上那支毛筆的價格,而是替王恩賜問了起來:“曹先生,恩賜他想著問問你,他手裡的這件瓷碗什麼價格。”
他想通過曹子建對那件瓷碗的報價,決定待會怎麼砍價。
“你們都是梁小姐帶來的客人,我自然不會漫天要價。”曹子建說了一句後,才報出了那瓷碗的價格:“九萬塊。”
見曹子建報價如此規矩,李然心中有了一個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