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勝美腳步沉重地走來,鞋底與地麵摩擦發出沉悶聲響。
樊母原本焦急地在原地踱步,一見到女兒,眼睛瞬間亮了起來,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,臉上滿是急切與希冀,雙手緊緊攥著樊勝美的胳膊,連聲道:“怎麼樣小美,借到錢沒有?”
樊勝美滿心煩躁,眉頭擰成了個死結,用力甩開母親的手,一邊抓著頭發,一邊沒好氣地說:“沒有,沒有!這麼多年因為家裡的破事,身邊的人我都借遍了,這種時候你讓我去哪兒借錢?”
說完,她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,腦袋深深埋下,肩膀微微顫抖,似是被這沉重的壓力壓得不堪重負。
樊母見狀,整個人瞬間慌了神,眼神慌亂地掃了掃周圍關雎爾、曲筱綃等人,又湊近樊勝美,壓低聲音,近乎哀求地抓著她的胳膊,小聲道:“小美啊,你問問鄰居那個小姑娘,再找她借一些試試。”
樊勝美抬起頭,眼眶泛紅,眼中滿是疲憊與無奈,提高音量道:“我不借!人家還在實習期,工資還沒我高,之前墊付醫藥費都沒給人家,我怎麼張得開這嘴……”
樊母一聽,臉上閃過一絲不悅,伸手推了一下女兒的肩膀,語氣帶著埋怨與質問:“哎呀,都什麼時候了,你爸爸現在這個樣子,你難道不想救他麼?”
“我怎麼不想救了?我一直都在想辦法!可那不是幾千塊,是十萬塊啊,你讓我去哪兒弄這麼多錢?”樊勝美聲音幾近崩潰。
樊母咬了咬牙,像是下了某種決心,突然站起身來。
此時,關雎爾正背對著他們,小聲跟陳安打電話,絲毫沒察覺到身後的動靜。
樊母快步走到關雎爾身後,“撲通”一聲跪下,雙手死死拉住關雎爾的衣服下擺,瞬間哭天抹淚,聲音淒厲:“姑娘,求求你,求求你,再借給我們點錢吧……”
“阿姨,你,你這是乾嘛,你快起來啊....”關雎爾嚇得手機差點掉地上,猛地轉過身,看到眼前這一幕,雙手下意識地去扶樊母,聲音顫抖,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不輕。
樊母卻好似認準了關雎爾心軟,把她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,非但不起來,反而哭得更凶了,一邊哭一邊哀求:“我讓小美給你寫借條,你就借給我們吧,求求你了,真的求求你了,你就借給我們吧,今天晚上我們家老頭子的命,都在你手上了啊!我給你磕一個還不行麼....”
樊勝美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,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,幾步衝上前,雙手用力拉住母親,聲音裡滿是無奈與委屈,幾乎是帶著哭腔喊道:“媽,你這是乾嘛啊!”
樊母滿臉淚水,哭得不成樣子,鼻涕都流了下來,拉著樊勝美的手,語無倫次地哭訴:“小美啊,你爸爸現在就在裡麵躺著,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麼死了啊!
你再想想辦法,哪怕大家幫忙湊一湊呢,以後開了工資慢慢還,不能見死不救啊……
小美啊,你爸爸是退休的啊,他是有工資的呀,他活著還能有這份錢,我們家還能過下去,以後不用事事都指望你了呀。”
曲筱綃原本站在一旁,雙手抱胸,眉頭微皺,看著這一切。
樊母這一係列奇葩操作和雷人言論,實在讓她忍無可忍。
她和樊勝美雖家庭條件天差地彆,但都有個敗家哥哥,這讓她對樊勝美多少有些感同身受。
此刻,她上前一步,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,開口道:“樊大姐,我沒記錯的話,你應該還有個哥哥吧?眼下這種情況,你爸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都不知道,到現在為止,這個所謂的兒子,彆說人出現了,就連電話都沒見一個,這種兒子有什麼用,不如養條狗呢……”
樊母一聽這話,原本哭喪的臉瞬間漲得通紅,眼睛一瞪,氣呼呼地反駁:“小姑娘,你怎麼說話呢?我兒子現在,現在他,他不方便,要是他在這裡,肯定不會不救他爸的……”
“嗬嗬,這位阿姨,聽聽您說的這都什麼話?爹躺在搶救室裡生死未卜,當兒子的竟然不方便,什麼事情這麼重要,說出來讓大家聽聽,我也長長見識……”
曲筱綃雙手叉腰,臉上滿是不屑,聲音提高了幾分。
米雪兒在一旁,本來就對樊家父母觀感極差,之前礙於情麵幫忙,剛才又被樊母的話惡心到,此時聽到曲筱綃懟人,心裡那叫一個暢快。
她連忙上前一步,添油加醋地說:“小曲,你是不知道,樊姐一家人之所以背井離鄉跑到魔都,全是她那個好兒子惹的禍。
沒本事還不能受氣,動手打人惹事後,自己帶著老婆跑路了。現如今也不知道在哪裡藏著呢,屬於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。”
曲筱綃誇張地瞪大了眼睛,臉上滿是驚訝與嘲諷:“哇,原來這就是您所謂的不方便,合著老人家在裡麵躺著,您這所謂的寶貝兒子,才是罪魁禍首啊……”
“不是的,不是的,你彆胡說,我兒子很孝順的……”樊母一邊擺手,一邊急切地辯解,臉上的神情有些慌亂。
“孝順?你怎麼不給他打電話,讓他想辦法救你老伴?孝順你怎麼一直在這裡,費儘心思讓你女兒想辦法?呸,我還是第一次知道,孝順這麼廉價。”曲筱綃撇了撇嘴,滿臉的嫌棄。
樊母聽了,嗚嗚地哭起來,一邊擦眼淚,一邊看著曲筱綃,滿臉不可思議,聲音帶著哭腔:“你,你這個小姑娘,說話怎麼這麼惡毒難聽啊,我沒有得罪過你吧?見死不救就算了,還跑來落井下石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