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心倒是踏實下來,
不過腦子反倒是疑惑起來——
自己和王悅接觸的不多,
但他好像從來都是有的放矢,
怎麼就把自己貿然的介紹給這一幫酒蒙子?
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自己沒看出來的深意?
鄧攸琢磨著,
看向王悅,
王悅此時正在和謝鯤談得起勁,
“謝參軍,大將軍就沒讓你帶個話?”
謝鯤抿了一口酒,
說道,
“瞧我這酒性,
沾點酒就忘了個乾淨。
大將軍說了,
他三天後,
就到建康了。”
王悅點了點頭,
算算日子,
還有個十幾天,
就是丙辰日,
那可是司馬睿的大日子,
這南來北往的,
都得來湊熱鬨。
更不要說至關重要的王敦了,
“哎,我問得不是這個,
襄城長公主的肚子,
還沒起色?”
謝鯤也不避諱,
說道,
“你都說她是長公主,
哪還有戲?”
王悅低頭想了一陣,
看向旁邊的王羲之,
說道,
“要不,你出去躲一陣吧,
我身邊不能沒個人。”
王羲之剛喝到興起,
正準備揮毫潑墨,
抒發一下內心的澎湃,
被王悅這一句話點醒,
說道,
“隻怕是躲不過去了,
祖母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,
就挺著一口氣,
不想給大王添麻煩,
可能也就在這個月了。”
王悅一滯,
這位老太太身份超然,
可以說是王家和司馬家最重要的羈絆,
她要是也去了,
那些暗鬥,
可能要變成明搶了。
說道,
“情況這麼嚴重了?
看來的和父親說,
讓他提前準備了。”
王羲之自然明白王悅說的準備,
是什麼準備,
但還是幫著遮掩,
說道,
“這身後事,
世將、世儒二位叔父已經準備妥當了,
大兄也在回來的路上了,
大王都親自來過幾次,
每次看到祖母都流淚不止。”
王悅沒有接這個茬,
扭身又和謝鯤交談起來,
說道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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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謝參軍,
你再想想,
大將軍肯定還有彆的話。”
謝鯤舉起的酒杯又放下,
捋著胡須想了想,
一拍腦門,
說道,
“嗐,看我這記性,
這酒不能多喝啊,
大將軍說了,
這次回來啊,
和朝廷商量商量,
把將士們的家眷,
也都遷到江州去,
省得將士們的相思之苦。”
王悅點了點頭,
他就覺得王敦不可能白白來一趟,
畢竟前段時間,
把兩個造反的家夥杜弘、何欽都封了四品將軍,
怎麼可能這次不趁著司馬睿高興,
再往前試探一步?
王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
又問向鄧攸,
“鄧侯,
這吳郡可不好管,
謝參軍的族兄,
可是剛剛被吳郡亂民,
趕出吳郡。
還說什麼,
謝令推不去,
你打算怎麼應對?”
鄧攸笑了笑,
說道,
“事在人為嘛,
隻要公正無私,
不從百姓嘴裡搶食,
我相信亂民,
也能變成良民。
說不得到時候,
吳郡的歌謠,
會加一句——
鄧侯挽不留?”
王悅顯然不滿意這麼個籠統的答複,
繼續問道,
“那這些亂民,
要是集結起來,
不許鄧侯入郡哪?”
鄧攸舉起酒杯,
說道,
“長豫,
這治民和飲酒,
是一樣的,
道在微醺。
這些人是亂民還是良民,
全看怎麼對待。
該明白得要明白,
該糊塗的,
也要糊塗。
他們不是聚集起來了嘛?
那正好啊,
就算他們服了今年的徭役,
還能以此來免他們的稅,
有了這些好處,
一大半人,
都不會跟著一起鬨事,
至於剩下那些樂禍之人嘛,
自然是把他們抓到勞役營裡,
實實在在的把所有人的勞役都做了。
讓郡民看看,
朝廷也不是軟弱可欺的。”
王悅點了點頭,
又問道,
“要是顧陸朱張,
這些吳郡大姓在暗中作梗哪?”
鄧攸一拍大腿,
故意提高了音量,
以便到場的四姓官員聽道,
“那可太好了,
那我就找廣陵太守借廣陵兵平亂,
殺上一家,
就夠吳郡吃個兩三年了。
反倒是省了我的事,
還能落個好名聲,
而且錢也少不了,
到時候,
還得請長豫幫忙,
和陶太守講一講。”
王悅點了點頭,
鄧攸能這麼想,
他就放心多了,
說道,
“當然了,
我相信吳郡還是有識之士,
要多一些,
樂禍之人要少一些。
不過哪,
真有那些想借民謀逆的人,
鄧侯的眼睛也要放亮了。”
鄧攸再飲一杯酒,
說道,
“無妨,
一群烏合之眾而已,
就像各位一樣,
表麵上還是八達,
實際上啊,
早就七人七心。”
光逸首先不愛聽,
畢竟他最需要這個八達的名聲,
自然不能讓外人來指手畫腳,
說道,
“鄧侯,
大家敬你是長者,
並不是敬你是長官,
要是想以勢壓人,
鄧侯還是和彆人去喝酒吧?
我們這七人,
喝不起鄧侯的高貴酒。”
鄧攸看著光逸,
笑了笑,
說道,
“光給事,
我說的是他們,
你還不夠資格,
再說了,
你一個將死之人,
我也沒必要再和你講什麼。”
光逸今天就是要出一出風頭,
惹這個鄧攸就最是合適,
說道,
“鄧侯,
你把話說清楚,
我怎麼就是將死之人了?
難道就因為今天說了一句公道話嘛?”
鄧攸又笑了笑,
說道,
“就像這酒一樣,
有的人喝著糊塗,
心裡明白,
有的人哪,
喝的明白,
心裡糊塗。
你自以為攀上了高枝,
定可直上青雲,
殊不知,
死期將至。”
光逸瞪著鄧攸,
他不記得和對方有什麼過節,
但對方好像就盯住他不放,
說道,
“既然都是酒客,
那就在酒上分對錯,
誰把誰喝倒,
誰對。
鄧侯敢不敢?”
鄧攸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我剛才就說了,
你不配。
你以為他們七個密室狂飲,
為什麼不喊你?
是因為你酒量不行,
這還是在江東,
要是在平陽,
你得坐小孩那桌。”
光逸被鄧攸這幾句話一扇,
也不管什麼老幼尊卑,
就要和鄧攸決鬥。
鄧攸還是擺了擺手,
突然出手,
一個過肩摔,
把光逸砸在案上,
繼續的打擊道,
“我都說了你不配,
聖人教誨,
行有餘力,則以學文。
你不行,
學什麼都是廢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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