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旁邊看熱鬨的王悅,
見到如此暴怒的鄧攸,
突然一愣,
然後把自己的四輪車往後倒了兩步。
說道,
“鄧侯,
撒酒瘋也是這麼個法子。”
鄧攸提著光逸的頭發,
把他的頭往上拽,
另一隻手扭著他的臉,
一口老痰吐在他的麵上,
說道,
“你要想往上爬,
沒人攔著你,
但,
彆那麼下作。”
溫嶠上前來解圍,
說道,
“鄧侯,
這光給事性子有些急,
你打也打了,
罵也罵了,
是不是,
就算了?”
鄧攸手一丟,
拍了拍手,把光逸往旁邊一踢,
說道,
“哼,
你們幾個酒鬼,
光顧著喝酒了,
還不知道吧?
他那裡藏了你們幾卷的罪狀。”
羊曼一驚,
說道,
“不可能吧?
孟祖如此率性之人,
怎麼會乾這種事情?”
鄧攸又坐了下來,
說道,
“愛信不信,
該說的話,
不該說的,
今天是都說了,
也算是報答了該報答的。”
說完這句話,
鄧攸的嘴就尋上了酒杯,
任誰再問,
都是一杯複一杯,
隻要酒,
沒有話。
被捶了一頓、
吐了一臉的光逸,
從狼狽之中爬起來,
心裡不斷的翻騰著,
看著眾人的目光,
已經從友善,
變成了嫌棄。
他想找個席子坐下,
旁邊同席的桓彝趕忙抽出匕首,
將坐下的席子劃開。
光逸不服氣,
畢竟他們才是多年的酒友,
這麼多年來,
他扮醜扮怪,
不就是想打入這個酒鬼群體,
借著好風,
吹到朝堂嗎?
這怎麼,
一個不相乾的人,
幾句話,
竟然自己就成了一隻,
過街的老鼠。
再待下去,
也是自討沒趣。
光逸隻好對著王悅抱了抱拳,
說道,
“公子,
下官剛想起來,
家中還有些俗事,
就先行一步了。”
王悅也沒有強留,
甚至都沒搭理他,
畢竟在此之前,
也沒聽說過,
有他這麼一號人。
光逸低著頭往外走,
剛走了幾步,
就撞到了人,
還以為是誰家的小廝,
剛想開口,
抬頭一看,
是太子司馬紹,
趕忙跪下。
司馬紹剛從賀循、薛兼府上過來,
進門就挨了一頭槌,
正要發火,
人已經跪在那裡了。
拍了拍衣服,
說道,
“走路看著些人,
這西園宴樂,
沒有尊卑,
不必跪著,
起來吧。”
說完,
司馬紹不再理會光逸,
徑直走向宴會。
先來到王悅這邊,
看王悅也能有說有笑的喝上幾杯了,
司馬紹的嘴角也揚了揚,
行過去要光飲幾杯,
王悅咳嗽了一聲,
身後兩個小孩推著四輪車,
就打了轉向,
行到旁邊王家叔侄的席間。
司馬紹看著四輪車,
話到嘴邊又咽下,
看到旁人眼光投過來,
趕忙問向桓彝,
說道,
“茂倫兄,
那個給長豫推車的,
是你兒子吧?
都長這麼大了?
我看哪,
過幾年,
就能到太學裡,
熱鬨熱鬨了。”
司馬紹的一句話,
就賞了桓彝的兒子一個出身,
把桓彝激動的,
不知道說什麼好了。
司馬紹倒是沒在意,
淡然的說了一句,
“太子妃有身孕了,
要是弄璋,
那以後也有個伴,
若是弄瓦,
就和茂倫兄結個兒女親家,
茂倫兄,
以為如何?”
桓彝撓了撓頭,
看了看天,
今天這出門是沒看黃曆?
還是祖宗顯靈了?
好運哐哐往頭上砸。
桓彝不知道怎麼回答,
偷偷看向身旁的溫嶠,
溫嶠拉了桓彝的衣服,
低聲的說道,
“殿下隻是想借這個機會,
表示一下有了嗣子,
堵一堵那些說太子無後的人的嘴巴,
未見得有什麼彆的意思。
你附和一下就好。”
桓彝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太子妃有喜,
真是可喜可賀,
臣敬殿下一杯。”
司馬紹點了點頭,
端起一杯來,
說道,
“人言江左八達,
今天難道聚……”
司馬紹心裡點了點人頭,
發現少了一個,
問道,
“還有一個是誰來著?”
羊曼出言提醒道,
“殿下,是光孟祖。”
司馬紹一拍大腿,
說道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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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,
想起來了,
上次咱們還一起喝酒,
通宵達旦,
好不快活。”
羊曼以酒遮麵,
說道,
“額~
殿下,
上次,
也沒有他。”
司馬紹愣了一下,
也沒尷尬,
說道,
“沒他?
那不如把他換成我,
再加上鄧侯,
如何?
鄧侯,
你彆光喝酒啊,
說說啊?”
鄧攸放下酒杯,
提起酒壺,
應付了一句,
“殿下,
這酒不錯,
臣多喝兩口。”
司馬紹搖了搖頭,
看向幾人裡拿事的羊曼,
問道,
“延祖舅父,
你是阿裒的舅父,
那就是我的舅父,
咱可是實在親戚。”
羊曼一聽,
這太子還認真上了,
連忙說道,
“殿下,
這恐怕不妥,
陛下原先也好酒,
自渡江以來,
為江山社稷計,
就不再貪杯。
殿下身為嗣子,
實在該以陛下為榜樣。”
司馬紹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舅父說得在理,
可惜啊,
沒能早識得舅父,
不然也給舅父尋一個左近的大郡,
總好過在晉安。”
羊曼連忙說道,
“殿下,
京畿邊塞,
臣自當牧守好一方,
不敢有所怠慢。”
司馬紹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好了,
今天是茂弘師父的私宴,
不要那麼拘束,
況且,
舅父還是長輩。
這安國剛剛遇害,
山妃一時怕是接受不了,
還要舅父多去東宮勸導勸導。”
司馬紹的一番話,
表明了三個立場,
他和王導站在一起,
琅琊王司馬裒的人,
他照單全收。
他這次來,
就是來交朋友的。
說者有心,
聽者也有意,
作為大將軍王敦的代表,
謝鯤也默默的記下了司馬紹的話。
注意到目光飄到自己頭上,
謝鯤不等司馬紹發問,
就自告奮勇,
說道,
“殿下,
臣也一請,
犬子尚,
最近老是嚷嚷著,
江州那邊的庠序,
沒什麼名師,
想來建康看看。”
司馬紹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你的說次子仁祖吧?
我記得打江州的時候,
我還見過他吧?
那時候,
我就誇他有如顏回複生,
他就說,
在座的沒有孔聖,
哪裡能出的了顏回。
是不是啊?”
謝鯤一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