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允之往後一退,
說道,
“姐夫,你這狠起來,
連小舅子都不放過?”
溫嶠晃了晃腦袋,
一把摟過王允之,
說道,
“彆以為我不知道,
你喝了一天的水。
我隻是要試試自己的酒量。
畢竟幾天後,
還有個八達的局,
這也是今天我把兩位兄弟請來的原因。”
阮放點了點頭,
一拍胸脯,
說道,
“彆人不敢說,
但我們兄弟二人,
對殿下絕對是赤膽忠心。”
溫嶠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大家裡麵坐,
酒上談。”
幾人再次入座,
宋褘攜酒壺從裡間緩步走出來,
每一步都踏在阮家兄弟的心坎上,
阮孚先站起身來,
迎了上去,
雙手握住酒壺,
順手也摸了一把,
說道,
“這,這,這種粗活,
允之你怎麼好意思讓仙子來做。
可要罰你三杯。”
宋褘淺淺一笑,
說道,
“阮先生錯怪我家公子了,
是小女子素來愛琴,
聽說今天來了兩位琴場高手,
非要來見見世麵。”
阮孚喜上眉梢,
說道,
“知音能得,佳人更難得,
這佳人知音,
更加十分難得。
聽說仙子善笛,
我就用家中自製樂器,
和仙子和鳴一曲,
不知仙子能否賞臉?”
宋褘見多了達官貴人,
臉上無一不寫滿了功名利祿。
即便誇讚幾句,
也是滿含心機。
倒是這位阮孚,
隻是單純的好色。
宋褘點頭,
讓人取來了一支笛,
和一把阮。
將阮遞過去後,
阮孚看著這阮,
愁腸猛醒,
說道,
“那就來一曲家父生前最得意之作,
《三峽流泉》,
獻醜了。”
說罷,
旋律從阮孚的指尖傳出,
流轉了一遍後,
宋褘的笛聲也加了進來。
阮孚彈奏之中,
抬頭看了宋褘一眼,
他沒想到,
這女子生得好看,
這音律也甚是精通,
隻是粗略的一聽,
就能和奏出來。
一曲歌罷,
溫嶠這酒又飲了三杯,
醉意更濃了,
抬眼看向王允之,
問道,
“你到現在也不肯和我講實話嘛?”
王允之避開對方的眼神,
說道,
“這說得不都是實話嘛?
太真兄要做局,
小弟就給你拉來足夠多的棋子。
小弟剛才也說了,
都是局中人,
哪有自由身。”
溫嶠再問道,
“非要如此不可嗎?”
王允之歎了口氣,
說道,
“英雄自古寂寞,
這杯酒,
就敬回不來的英雄吧。”
溫嶠也跟著歎氣,
說道,
“我知道有些為難你,
可你不能看在你姐姐的麵子上,
酒後吐些實話?”
王允之搖了搖頭,
說道,
“不重要,
即便王家沒有派人到幽州,
段匹磾也會動手的。”
溫嶠長歎一聲,
問道,
“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嘛?”
王允之搖了搖頭,
說道,
“形勢比人強,
很多事情,
不是人力所及。”
溫嶠又問道,
“那如果他卸下太尉一職,
無官一身輕,
你們王家能不能高抬貴手?”
王允之再次搖頭,
說道,
“現在不是王家想要這個太尉,
這幽州容不下那位蓋世英雄。”
溫嶠低頭飲酒,
再抬臉時,
已經是涕淚橫流,
不再說話,
隻是一杯複一杯,
座中人也感受到溫嶠的悲涼,
無法分擔,
隻能陪著些心意。
酒又喝到日垂西山,
謝鯤先借故離開,
回去給大將軍彙報這幾日京中見聞。
阮放也起身要走,
阮孚倒是逢了知己,
遇了佳人,
一首曲、一杯酒、一段情,
和宋褘交起了心來,
而宋褘哪,
也從未像今日這般,
被當做一個活生生的人,
而不是什麼珍貴貨物對待,
心裡也舒暢了不少。
溫嶠哪,
早已不知醉了幾時,
被醒來的劉胤攙扶著下了船。
這一曲歌罷,
阮放輕咳了一聲,
說道,
“遙集,
這天色可不早了。”
阮孚看向天邊,
又看向身邊,
說道,
“要是一輩子,
有一阮一笛一紅顏,
效仿範蠡同遊江湖,
倒也不錯。
可惜啊,
是夢終有醒來時,
商仙子叨擾了。”
隨著阮家兄弟最後下船。
宋褘也站起身來,
看向阮家兄弟消失的街口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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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道,
“公子爺,
今日之事,
你不會和大將軍講吧?”
王允之也站了起來,
走在宋褘身後,
說道,
“今日是商仙子,
又不是宋侍妾,
我也說不著啊?”
宋褘行禮說道,
“多謝公子爺體諒。”
王允之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那倒不必,
你不要嫉恨就好。”
往事上心頭,
師傅綠珠被石崇仗殺遇宴會之上時的眼神,
一下就出現在腦海中,
宋褘瞬間淚眼婆娑,
說道,
“怎麼會,
若不是大將軍當年說了話,
我隻怕也和師父一樣,
落個被宴會仗殺的結局。
能有今天這一日,
我也好歹是算活過一回。”
王允之沒有安慰宋褘,
也不知道如何安慰,
實際上,
他心裡也沒考慮過宋褘的感受,
至於說,
剛才的才子佳人會,
也全是她以為。
阮家兄弟沒有回家,
而是又到了東海王府,
如今的京城,
消息比人走得還快。
阮放還沒開口,
司馬衝就說道,
“怎麼樣?
這趟花船,
二位收獲不少吧?
尤其是遙集兄,
又得一紅顏知己。”
阮孚笑了笑,
說道,
“一切都瞞不過大王的眼睛,
看來京城都在大王掌握之中。
我兄弟倒是多餘了。”
司馬衝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遙集兄可不能這麼講,
我知道的,
不過是一些放出來的消息,
至於這消息是真是假,
還要遙集兄來辨彆。”
阮孚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大王所料不錯,
太子殿下果然沒有閒著,
溫嶠明麵上是去喝酒,
實際上,
已經和賀太傅聯絡上。
而且…”
阮孚恰到好處的頓了一下,
更提起了司馬衝的興致,
問道,
“而且什麼?”
阮孚看看左右,
說道,
“而且臣從劉胤口中,
還套到了四個字,
金屋藏蛟,
蛟是蛟龍的蛟。”
司馬衝滿意的笑了笑,
說道,
“遙集兄可是幫了大忙了,
這下知道老鼠躲在哪個洞裡了,
還怕淹不到他嗎?”
阮孚擺了擺手,
推掉了送到麵前的金銀,
說道,
“臣兄弟二人,
是想做大王的潛邸之臣,
靜等大王龍飛之日,
這些金銀,
大王還是賞賜給那些死士吧?”
司馬衝笑了笑,
說道,
“人言阮家素來張狂,
看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