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勝激將道,
“哦?
那你說說,
你想明白了什麼。”
庾明看了看三人,
說道,
“說也不是不行,
但這個態度?”
萬勝回頭看了司馬衝一眼,
司馬衝擺了擺手,
左右才把庾明從架子上解下來。
庾明喘了幾口氣,
看了看左右的陸曄萬勝,
說道,
“先給你免費上一課,
這兩個老東西,
人是來了,
心可是跟著深猷(王允之的字)跑了,
我要是沒猜錯的話,
陸家、萬家的門客們,
現在正幫著深猷善後。”
司馬衝聽到這話,
分開兩人,
來在了庾明眼前,
問道,
“你長了千裡眼嘛?
監牢的事情,
你都能看得到?”
庾明歎了口氣,
說道,
“你怎麼不想想,
這魏吳都消失了,
但陸家、萬家的日子,
卻是越過越好。
對於出賣舊主這件事,
沒有人比他們更加得心應手了。”
司馬衝眼神掃過陸萬二人,
問道,
“當真如此?”
萬勝立刻就發了毒誓,
說道,
“這小子就是看到走投無路,
想用離間計來迷惑大王,
大王請想,
臣如果心懷二心,
怎麼敢再出現在大王麵前,
難道不怕大王看穿嗎?”
司馬衝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是這個道理,
二位卿家能來,
就說明坦蕩忠誠,
隻是……
那些門客?”
萬勝解開裹臉的布,
露出剛剌的傷疤,
說道,
“大王要是不信臣,
臣這就返身回去再戰,
最多就是把這條老命搭進去。”
陸曄也順勢露出了他驚人的傷痕,
司馬衝猶豫的看了看淮陵王,
淮陵王鼻子哼了一聲,
也不去揭穿二人,
隻是走到庾明身邊,
說道,
“你這小子,
不老實的很。
讓你說的時候,
你三緘其口,
不用你講的,
你倒是滔滔不絕,
恨不得把這二人的祖墳也刨出來。”
庾明拾起地上的裹布,
一邊擦拭著周身的血跡,
一邊說道,
“淮陵王,
你現在還有心情,
來指摘我?
你難道不知道,
此時,
臨淮太守蘇峻,
早已攻破淮陵王府,
把你的妻子兒女,
一道綁上了他的戰船?”
淮陵王眼睛一下就紅了,
薅住庾明的衣服,
說道,
“你說什麼?
那個蘇峻?
他怎麼敢的。”
庾明笑了笑,
問道,
“淮陵王難道忘了,
當初你追剿刺客時,
有多麼賣力?
這不過是你做初一,
他做十五而已,
有什麼好奇怪的?”
淮陵王不敢相信,
說道,
“不,
這不可能,
你沒看到他對我多麼恭敬,
我還沒開口,
他就把軍糧和船隻籌備整齊了,
一路之上,
更是五裡一相送,
十裡一徘徊,
極儘周到。”
庾明彈開淮陵王的雙水,
用裹布擦拭著肩膀的血水,
說道,
“淮陵王,
我給你算一筆賬。
要截住你的五千府兵,
需要多少人?
咱們往少了算,
據險而守,
怎麼著也得兩千人吧?
但如果把路讓出來,
再帶兵去突襲你的王府,
五百人怎麼也夠了吧?
那這麼賺的買賣,
蘇峻不會去做嗎?
你是知道的,
他剛來京城,
就敢圖謀賀太傅、薛少傅,
何況是你這樣一個,
人人喊打的落魄王爺?”
淮陵王聽庾明這一分析,
頓時六神無主,
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,
竟然跪在庾明麵前,
說道,
“家裡人可是我的命根子,
還請先生不吝賜教。”
庾明往旁邊一閃身,
說道,
“教你也不是不行,
隻怕你沒有這個膽量。”
淮陵王把胸脯一拍,
說道,
“左右是個死字,
有什麼好怕的,
我敢來鬨京城,
就沒想著活著回去。”
庾明咬著牙綁住傷口,
說道,
“哦?
那好,
你現在出手,
把這東海王殺了,
所有的烏雲就都散了。”
淮陵王沒有丁點猶豫,
大嘴巴就給庾明伺候上,
說道,
“本王豈是那種反複之人?
本王起兵勤王,
是因為朝中有奸佞,
豈能因為個人生死,
而殺害賢王?”
庾明挨了兩巴掌後,
情緒依舊非常穩定,
說道,
“這條捷徑不走,
那就隻剩一條山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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淮陵王問道,
“什麼山路?”
庾明真誠的看著對方,
說道,
“山路自然就是彎路,
要從蘇峻手裡搶回家眷,
就先要解除掉蘇峻的兵權。”
司馬衝一聽,
說道,
“辦法倒是個辦法,
隻是,
蘇峻這兵權,
是他自己從青州帶出來的,
他帳下的兵,
也都是同鄉故交,
就算免了他的將軍,
那些人也照樣還是聽他的。”
庾明搖了搖頭,
說道,
“正常情況下,
是這樣,
但今天,
情況有些不同。”
司馬衝也跟著問道,
“有什麼不同?”
庾明笑了笑,
指了指萬勝,
說道,
“有他,
即墨萬家。
隻要他肯為你走這一趟,
你的家眷就有救了。”
萬勝首先急了,
說道,
“哎,
仲矩賢弟,
我相救於你,
你怎麼能恩將仇報哪?
那蘇峻是什麼好人,
收容匪類、縱兵搶糧,
我要是去了,
還不得被扒層皮?”
庾明搖了搖頭,
說道,
“萬令又過謙了,
你說這蘇峻人生地不熟的,
怎麼就能在建康城裡左躲右閃,
避開了戴淵的追捕?
這要是沒有一個接應……”
萬勝也急了,
這分明是說自己就是那個內應,
說道,
“仲矩,
話可不能胡說,
我和那蘇峻並不相識。”
庾明也沒有繼續擺事實,
話鋒一轉,
說道,
“都是青州同鄉人,
萬令現在又是青州大中正,
以後蘇峻的兄弟子侄,
不都得靠萬令來舉薦評品嘛?
他還敢得罪萬令?”
司馬衝這時候也反應過來,
說道,
“沒看出來,
仲矩除了精通佛法,
這人情世故,
也是熟稔的很。
你要是早這麼說,
怎麼會受這皮肉之苦?”
庾明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你這話就又不對了,
我要是不真受傷,
和這二位一樣,
自己剌一道假傷,
又能騙得了誰?
是吧?
陸侯?”
陸曄也勉強笑了笑,
說道,
“仲矩賢弟,
也不能這麼說,
誰又能騙得了大王哪?
不過是愚兄自己保一點麵子。”
司馬衝很滿意陸曄這個台階,
點了點頭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