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次小弟回京之前,
還去見了長始兄,
他帶了句話回來,
說是什麼,
要開始準備了,
準備什麼啊?
這沒頭沒尾的。”
顧和點了點頭,
看了一眼陸諶,
說道,
“祖信,你怎麼看?”
陸諶還是原話轉給陸納,
陸納說道,
“和家翁傳回來的消息一樣,
看來是時候準備了,
不然到時候可就,
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。”
四人在那裡商量這對策,
冤家對頭孔坦大步走來,
嚇得四人趕忙咽了咽口水,
顧和說道,
“君平兄,
總不會是查出了什麼鐵證,
來鎖拿我們兄弟的吧?”
孔坦皺了皺眉頭,
這幫不做人的家夥們,
一溜煙全跑了,
就把自己一個人丟在京城,
害得自己天天跪闕,
腿生疼不說,
也沒跪出個結果來,
好不容易,
今天把司馬睿耐心磨沒了,
出宮來一找,
哪裡還有什麼線索,
就連當初被推倒的司農府院牆,
也都修葺一新了。
涉案的一乾人等,
更是埋得埋,
流放嶺南的流放,
全京城篩了一遍,
一個知情人都沒挖到。
隻是知道,
那天恰好是顧家的船阻塞了河道,
又恰好是陸家的馬車堵了街道。
說道,
“我想請問君孝兄,
怎麼就那麼巧,
偏偏就是你們的車船?”
顧和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君平誤會了,
我已經查明了,
那根本不是顧陸兩家的,
實在是有人打著我們的旗號,
行了不軌之事。”
孔坦眉頭一皺,
已經嗅到了陰謀的味道,
還是不死心的問道,
“那敢問君孝兄,
這個有人是?”
顧和說道,
“淮陵王,
他謀劃多時了,
意欲劫持孔大司農,
騙開宮城,
行大逆之事,
但孔大司農寧死不從,
為國捐軀、可歌可泣。”
孔坦一聽,
不愧是顧君孝,
這一句話就領教到了,
這話說得,
不但讓他無從對證,
甚至讓他無法反駁。
孔坦知道不是對手,
又來尋陸諶的晦氣,
問道,
“那祖信兄怎麼說?
你們陸家也是被淮陵王騙了嘛?”
陸諶還是照慣例看向他的發言人陸納,
陸納搖了搖頭,
無奈的接過話,
說道,
“君平兄,
今時不同往日,
現在又不是前朝,
我顧陸二府,
不過都是平常人家,
一沒有這個能力,
二也沒有這份膽略。
你說哪?”
孔坦看了看陸納,
真不愧為陸家子,
見找不到幾人的晦氣,
剛要轉身離開,
虞潭的侄子虞??在對麵招呼他入席,
孔坦走了過去,
說道,
“思行兄,
你怎麼也來這種豔席?”
虞??一邊拉著孔坦入座,
一邊端起一杯酒,
說道,
“我聽到剛才顧和向西陽王世子,
給顧颺求官,
這就起了心思?”
孔坦眉頭一皺,
問道,
“那個什麼太山太守?
那是什麼好地方,
你也想搶?”
虞??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賊衝之地,
動不動就來就食,
百裡無雞鳴的死地,
我去乾什麼?”
孔坦又問道,
“哪你既然不去,
惦記那個太守乾什麼?”
虞??說道,
“這不是嘛,
烏程的事情一團糟,
現在上上下下都窩著火,
可查來查去,
就革職了一個烏程縣令,
你覺得這事能算啊?”
孔坦點了點頭,
問道,
“我有些明白了,
你想讓我做些什麼?”
虞??遞給孔坦一張地圖,
說道,
“說來也簡單,
你以偵破案件的理由,
去一趟石頭城,
按照我這張地圖上標的倉庫,
就能發現周劄貪墨軍資的罪證了。”
孔坦猶豫了一下,
說道,
“思行兄,
不是兄弟不幫你啊,
你看啊,
是不是這麼個理,
這次烏程案,
不管怎麼說,
損失最大的,
還是義興周家,
他們連烏程公都損去了,
要是還要……”
虞??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哎,我沒想搞倒周劄,
我是想讓你和周劄談個買賣,
用這些罪證,
換周莚回京。”
孔坦眉頭一皺,
問道,
“讓周莚放棄吳興太守嘛?
這他能願意嘛?”
虞??笑了笑,
說道,
“他不願意的話,
你就公事公辦,
就算扳不倒他,
也能讓他掉一塊肉。
何況,
那隻是他侄子。”
孔坦點了點頭,
問道,
“我問得就是他侄子。”
虞??笑了笑,
說道,
“這個你放心,
他最小的兄弟周縉,
有事情犯我手裡了,
這個手要不要抬一下,
全看我的心情了。”
孔坦又想起了,
那個當街調戲自家侍女的小子,
說道,
“怎麼?
這回,
這小子是賭還是嫖了?”
虞??說道,
“倒是沒那麼嚴重,
也就是厭勝之術……”
孔坦連忙擺手,
說道,
“哎,
這些你知道就行了,
沒必要告訴我,
我還想著怎麼給家父報仇哪?”
虞??問道,
“淮陵王滿門抄斬,
還準備怎麼報仇?”
孔坦說道,
“淮陵王不過是一把刀,
真正害家父的,
另有他人。”
虞??說道,
“你要是想查到真相,
就先得把這建康的水攪混了,
讓各方勢力爭鬥起來,
才能露出破綻,
那時候,
你才有機會。”
孔坦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話是這麼說,
可要怎麼樣才能讓這些人鬥起來?”
虞??笑了笑,
說道,
“這個還不簡單?
再找一個殿下,
給他編造幾個靈異的故事,
然後在京城裡一流傳,
到時候,
你就等著看戲就行。”
孔坦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這倒是個辦法,
隻是東海王剛剛鬥敗,
其他兩個殿下還年幼,
這也不好找哪?”
虞??笑了笑,
看向遠處的司馬播,
說道,
“誰說就非要找陛下的兒子?
這不是現成的大冤種嘛?”
孔坦隨目光看過去,
搖了搖頭,
問道,
“怎麼會是他?
你好歹挑個王爺?”
虞??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錯,又錯,
這西陽王世子,
有個所有人都沒有的優勢——
他已經有了兒子。”
孔坦說道,
“哪有什麼用?
太子妃不也身懷六甲了嘛?”
虞??看看左右,
趴到孔坦耳邊說道,
“太子妃腹中胎兒是個公主。”
孔坦一愣,
儘量壓製著激動,
低聲問道,
“這消息你從哪裡聽來的?
確定是真的嗎?”
虞??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王茂弘,
親自和我講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