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況侯爺身份尊貴,
也不適合關在縣衙。”
劉隗點了點頭,
繼續問道,
“那依大王的意思?”
西陽王又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怎麼能說是本王的意思哪?
這不是大家集思廣益出來的嗎?
縣牢既關不住,也審不了。
就像那群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黑衣人一樣,
關了和沒關,
又有什麼區彆?”
劉隗點了點頭,
覺得西陽王說得有道理,
繼續問道,
“那大王的意思是,
直接把人交給廷尉?”
西陽王笑了笑,
說道,
“哎,這可是你猜的啊,
不過猜的還算不錯。”
劉隗摸了摸胡子,
說道,
“大王是想把火引到廷尉?
看看衛廷尉,
麵對行刺他的人,
還能不能堅持恢複肉刑?”
西陽王不答反問,
“那賢弟怎麼看?”
劉隗也問道,
“大王是說衛廷尉,
還是肉刑?”
西陽王也問道,
“這有什麼區彆嗎?”
劉隗繼續問道,
“大王想不想有區彆?”
西陽王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本王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劉隗又問道,
“可要是事情偏偏往身上擠哪?”
西陽王笑了笑,
說道,
“要本王說哪,
該爭的還是要爭一爭的。”
劉隗問道,
“大王想爭什麼?”
西陽王再次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本王還需要爭什麼?
倒是賢弟,
這次要是不爭,
難免就有下次,
這次皇上得了寬宏的名聲,
那以後……”
劉隗猛得一醒,
他本來對這個肉刑複不複的,
不是很關心,
但西陽王這麼一說,
他才反應過來,
要是真讓皇帝司馬睿樹立起仁厚愛民的名聲來,
那這些剛剛修訂的法度,
也就都有了法外開恩的後門,
而開後門,
又是自己絕對無法反對的司馬睿。
說道,
“多謝大王提點。”
西陽王笑了笑,
說道,
“哎,本王可沒說什麼,
隻是擔憂賢弟的處境。”
這話再一到劉隗的耳朵裡,
瞬間就變了臉色,
心想,
連西陽王都看出來了?
難道我注定就是一枚被丟棄的棋子?
這嚴刑酷法的惡名,
我來擔當,
法外開恩的美名,
皇帝自己收著?
哪一天用完了?
給誰遞個眼神,
來個清君側,
哪……
劉隗不敢再往下想了,
躬身施禮,
說道,
“臣魯鈍,
還請大王開示。”
西陽王拍了拍劉隗的肩膀,
說道,
“劉尹哪,
這說十句狠話,
不如辦一件硬事,
你好好想想,
眼下,
這京城中,
有沒有硬事是可以辦的?”
劉隗不明所以的看著西陽王,
問道,
“臣魯鈍,
還請……
大王是說?
這能行嘛?
會不會越俎代庖了?”
西陽王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顧慮這個東西哪,
要有,
沒了顧慮儘剩莽撞了,
但是哪,
也不用那麼多。
你不展現出你的決心和能力來,
就算皇上聖明,
恐怕也有所顧忌吧?”
劉隗點了點頭,
押著孫璠就往廷尉府走。
西陽王也喊上孔坦往自己王府回,
說道,
“哎,君平,
你先彆走,
孤還有幾句話說。”
孔坦隻好折回來,
繼續給西陽王趕車。
西陽王問道,
“你看懂了?”
孔坦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是大王要讓臣懂的。”
西陽王笑了笑,
說道,
“既然看懂了,
就來說說。”
孔坦說道,
“大王要用劉隗這把刀,
把故東海王舊部的念想都斬了。
不知道,
臣有沒有說對。”
西陽王笑了笑,
說道,
“也對,也不對。
意思是對了,
但不是我的意思。”
孔坦問道,
“是陛下的?”
西陽王說道,
“這個倒不難猜,
畢竟彆人也使喚不動本王。
但本王要你猜的,
不是這個。”
孔坦繼續說道,
“大王是想問臣,
對王家大公子怎麼看?”
西陽王瞟了他一眼,
說道,
“既然猜到了,
那就說一說吧?
長豫怎麼一下就想通了。”
孔坦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自然是郡主天生麗質,溫柔賢……”
西陽王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你沒見過我那個女兒吧?
她每天和虎豹摔跤,
和溫柔沒半點關係。
不用恭維本王,
本王受得恭維夠多的了,
讓你上車來,
就是聽你說實話的,
這官是越做越大了,
實話卻越來越聽不到了。”
孔坦猶豫了片刻,
說道,
“那臣可就說了,
要是說惱了大王,
可不能砍臣的腦袋,
臣死不要緊,
家母就無人堂前儘孝了。”
西陽王笑了笑,
說道,
“你說吧,我還沒那麼小氣。”
孔坦這才說道,
“要臣看哪,
長豫這是做給祖逖看的。”
西陽王眉頭一皺,
這位南塘大善人,
當年可是沒少禍禍他們這些有錢人,
就算是現在,
也隔三差五派人來“暗支”軍餉,
當然了,
就是那種沒問就直接拿的。
“祖逖?
豫州千裡無雞鳴,
有人的地方就有塢堡主,
祖逖那點軍糧餉銀,
全靠王含、王邃接應著,
長豫還用看他的臉色?”
孔坦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大王說的沒錯,
王長豫自然是不怕祖逖打回來,
不過卻怕他投過去?”
西陽王眉頭一挑,
問道,
“怎麼?有這方麵消息嘛?”
孔坦搖了搖頭,
說道,
“現在還沒有,
但誰又能保證,
這劉太尉被害的消息,
傳遍江南的時候,
那些仰慕劉太尉的人,
會不會投靠劉太尉生前最親近的人哪?”
西陽王一拍大腿,
說道,
“原來是這樣啊,
本王怎麼就沒想到哪,
多虧你提醒本王啊,
要不然本王這頭腦一熱,
可就答應了。”
孔坦勸道,
“臣倒是覺得,
大王更該順水推舟。”
西陽王來了精神,
問道,
“這是怎麼講?”
孔坦說道,
“王家是將,大王是相,
將相和,則諸侯懼。
大王說哪?”
西陽王品了品,
說道,
“你的意思是,
讓我和王家攜手?
這怕是不妥吧?”
孔坦問道,
“難道陛下急召大王入宮,
不是為了此事?”
西陽王眼睛中精光一閃,
殺意湧現了出來,
說道,
“君平,
枉自猜測聖意,
可是大不敬之罪。”
孔坦說道,
“大王,這可是你讓臣說的,
臣說了又要怪臣。”
西陽王殺意隨即散去,
笑了三聲,
說道,
“也罷,
就捏著鼻子吃一會臭豆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