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隗胡子一吹,
說道,
“什麼孝敬不孝敬的?
你是在誣陷本官收受賄賂不成?
識相的躲到一邊去,
今晚的事情,
與你不相乾,
不過,
你要非往刀口上撞,
我也不介意殺一儆百。”
宋褘碰了一鼻子灰,
隻能默默退下,
暗中通知人去聯係司馬紹。
劉隗見這威風也立了,
環顧一圈,
把在場的那些個富貴,
一揮手都抓了起來,
說道,
“各位,
對不住了,
乾係重大,
為防走漏風聲,
隻能先委屈各位一陣,
待我將這妖婦審問明白,
自然和大家一一道歉賠禮。”
有那個識相的,
主動說道,
“劉尹這是哪裡的話,
大人維護朝廷法度,
下官等人配合還惶恐不及哪,
哪有什麼抱怨?”
劉尹點了點頭,
問道,
“這位賢弟看著眼生,
倒是識得大體,
敢問是何方郡望?”
那人拱手行禮,
說道,
“有勞大人垂問,
範陽小民許柳,字青鬆。”
劉隗點了點頭,
問道,
“範陽人?
這麼說來,
和祖刺史有些相熟了?
難怪這麼通情達理。
我記得祖刺史的夫人就姓許吧?”
許柳說道,
“許夫人正是小民家姐,
家姐一向管得嚴厲,
還望大人放小民一馬。”
劉隗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好說、好說,
男人嘛,不好酒色好什麼?
好經史嗎?
這裡的事情既然與你無關,
你現在離開也就是了。
代本官問祖刺史好,
願祖刺史旗開得勝,再破胡奴。”
許柳悄悄的離開花舫,
正如他悄悄的來,
不過他可沒回家,
而且他的實話也沒全說,
他不僅是祖逖的小舅子,
還是祖約的女婿,
當初祖約出去尋開心,
闖了司馬門,
就是這個劉隗,
不講情麵,
讓祖約在朝堂之上,
顏麵掃地。
這個仇,
彆人可以不記得,
但他這個做女婿的,
怎麼也得記得。
出了花舫後,
許柳略略一響,
就想起了祖逖的囑托——
要是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,
就去找孔坦,
那是個辦大事的人。
雖說,
許柳也不了解姐夫和孔坦的關係,
但一想到劉隗在那裡耀武揚威,
就越想越氣,
到了孔府去找人,
卻被告知到了賀府。
許柳留個心眼,
從房頂上踏空而行,
總算是瞅了幾次後,
才看到點著燈、撅著腚,
抄寫經文的孔坦。
孔坦這邊正抄著腰酸背痛,
一抬頭,
看到個俊俏小人衝著自己傻笑,
問道,
“不知仁兄有何賜教?
這天可是不早了。”
許柳開門見山,亮明了身份,
說道,
“我姐夫是祖逖,
姐夫說京城裡有事就找孔君平,
君平君平事事擺平。”
孔坦擺了擺手,
說道,
“哎,祖刺史客氣了,
不過是他來南塘取錢的時候,
我幫了點小忙,
把祖刺史丟錢的地方標了出來,
沒想到,
這都過去幾年了,
祖刺史還記著。”
許柳一摸鼻頭,
好家夥,
我說哪,
姐夫在京城那麼多的故舊親朋,
怎麼偏偏讓我來找這位,
原來這位當年和姐夫一起,
那是南塘一夜又一夜,
真正從行動是實行了均貧富的聖王思想,
把那個京城附近的富戶,禍禍了個夠嗆,
愣是幾年沒翻了身。
許柳躬身一禮,
說道,
“原來如此,
柳現在有件難事,
不知道當講不當講?”
孔坦說道,
“哦?
都是自家兄弟,
沒什麼不能說的。”
許柳說道,
“前些年,
這劉隗借著陷害小弟嶽丈,
名聲鵲起,
得到了陛下的寵幸,
這才當了丹楊尹……”
孔坦一皺眉,
問道,
“嶽丈?”
許柳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看我這記性,
我忘了講了,
說起來,
我嶽丈也和君平兄一樣,
是吏部尚書郎,
也姓祖,
是我姐夫的胞弟。”
孔坦搖頭笑道,
“你們這還真是親上加親,
就是說,
你想替祖約報仇,
但想不到好辦法。
你怎麼突然想起劉隗來了?”
許柳歎了一聲,
說道,
“嗐,這不是嘛,
我嶽丈被我表姐管得不敢出來,
那花舫的包廂空著也是空著,
我就去看了看,
沒想到,
倒黴催的,
恰好就撞上了這劉隗,
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,
非要檢查花……”
孔坦點了點了自己的頭,
問道,
“等等,你都把我繞糊塗了,
這裡還有你表姐什麼事?”
許柳說道,
“我表姐嘛,範陽盧氏,
家母就是範陽盧氏的,
算起來,
她要喊家母一聲姑母。”
孔坦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這麼說來,
你和溫太真,
也沾親帶故?”
許柳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有一些,
家母是盧諶的姑母,
太真兄的母親是盧諶的姨母。
說起來,
太真兄去豫州,
還是小弟搭得線,
隻是沒想到君平兄,
和太真兄也相熟。”
孔坦點了點頭,
說道,
“既然是自家兄弟,
那我就不客氣了,
憑你想給祖約報仇,
是有幾分困難,
彆急,
聽我講完,
你現在去丹楊府,
那是這張字,
去見王述,
和他說,
劉隗打算放火燒府衙,
讓他們快跑。”
許柳看著那副字,
說道,
“這個,
藍田侯能信?”
孔坦笑了笑,
說道,
“他沒法不信,
這是太子殿下親筆。”
許柳得了消息,
沒敢耽擱,
翻牆出了賀府,
一溜煙來到了丹楊府衙,
又熟練的從一間耳房裡,
找到了正在生悶氣的王述,
從破成了三十六個洞的窗戶來看,
這位侯爺的脾氣不怎麼好。
許柳沒等這位爺借故發飆,
搶先開口,
說道,
“殿下得了信,
劉隗把你們賺進來,
想要一把火燒死你們,
把不利於他的人和事都消滅掉,
這是殿下的手書。”
王述接過去一看,
隻有六個字——鄭伯克段於鄢。
眉頭一皺,
問道,
“這鄭伯是誰?
共叔段又是誰?
而你又是誰?”
許柳白了他一眼,
說道,
“我說侯爺啊,
您可真是該著急的時候不著急,
現在都火上房了,
你還想那麼多?”
王述說道,
“也不是我多想啊,
殿下那個人,
我還是了解的,
最愛乾淨了,
這副字上,
怎麼滿是油漬,
還被扯下去一個角,
看著像是誰吃完了油餅,
撕下去一角擦手了,
能這麼乾事的,
我就想到一個人,
孔君平,
能是不是從賀府來的?”
許柳連點大拇哥,
說道,
“佩服,侯爺慧眼,
句句不差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