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這一番無厘頭調侃,引的溫如玉耳根子發燙,忙道“才不要,我有阿禮護著足以。”
“嘿,你還賴上我了,待你行了冠禮,你爹定會給你尋門好親事。”末了她又補充了一句“讓你風光出嫁。”
溫如玉嬌嫩的臉蛋更紅了,羞愧道“你又胡言,我是要娶娘子的。”
見他如此,孟行雪也不逗他,隻是突然正經的歎了口氣,道“真不知…日後什麼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的彬彬有禮、溫潤如玉。”
溫如玉與她而言,是溫暖,是前世經曆慘案後唯一的溫暖。
那種感情遠超親人。
雖然他們相處不過三月,可她卻習慣了這樣一個孱弱書生終日跟在她身後,用他那微不足道甚至不值一提的能力去守著她。
這些…她能感覺到。
隻不過他們終將不是真正的親人,或許有一日她會離開。
許是察覺了孟行雪的肅穆,溫如玉也正經起來,掃了她一眼,道“也不知,日後會是什麼樣的男子才配站在你身側,陪你日出日落,共赴白頭。”
若是我,該有多好。
聽他這話,孟行雪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謝枕的翩翩樣貌,藍袍裹身一塵不染,眉目清冷不喜言語,待旁人冷冰冰的卻總是在她麵前展露出彆樣的情緒。
突然她有些慌亂,慌忙轉身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,走了數步才丟下一句話“我想出去走走,你找個理由搪塞一下歐陽長空。”
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,溫如玉眸子漸漸暗了去,像是對孟行雪說又像是警醒自己“能伴你身側,我已知足。”
八月,天氣已不再那麼炎熱,微風也有些清涼。
再過幾日便是中秋佳節,街道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彩燈,還有不同形狀的紙燈籠,走過熱鬨的集市,隱約可以嗅得空氣中散發的五仁月餅清香。
“燈籠,好看的燈籠,這位公子買個燈籠給心上人吧。”
她聞聲走到小攤前,接過攤主手中的老虎形燈籠,輕輕晃了晃,不禁揚起了嘴角。
八歲那年,中秋佳節,謝枕偷摸做了一個燈籠給她,也是老虎形狀,依稀記得是白色。
她出生富貴人家,父母琴瑟和鳴待她寵愛有加,甚至到了溺愛的地步,以至於她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,像個野小子般任性妄為、不計後果。
那天謝枕窩在屋裡一整天不出門,快到晚上時才神神秘秘的將她叫到屋裡,又扭扭捏捏的拿出那白色小燈籠。
她從謝枕手中接過時,毫不客氣的潑了他一盆冷水“醜死了。”
那時的她並沒有察覺謝枕眸底的失落,以至於他賭氣要回燈籠時,她還調侃他小家子氣。
後來的幾天謝枕莫名其妙就不理她了,她那時性子野又很調皮,經常用咒術欺負周邊的小朋友,以至於後來都沒人願意跟她玩。
隻有謝枕一直陪著她,雖然他不說話也不活潑,但有個人陪著總好過一個人。
可謝枕突然不理她了,還故意躲著她,她慌了。
母親得知這事後對她諄諄善誘了一番,母親說就算你不喜歡也不可隨意踐踏彆人的心意,此事若放你身上,你待如何?
她想明白後便主動找謝枕道歉,還將她貼身的七瓣海棠玉佩贈予了他。
七瓣海棠玉佩意義非凡,若非命定之人又豈能輕易相贈,隻不過那時候她並沒有多想,隻是覺得給人家去道歉又兩手空空,萬般無奈之下隻好將玉佩送了出去。
事後,她還自我安慰道“我這麼個大活人,日後喜誰嫁誰還能讓個玉佩左右了?”
想到這,孟行雪自嘲的笑了笑。
當年信誓旦旦的話語,到頭來不攻自破。
她將紙燈籠遞回給攤主,說了聲‘抱歉’後朝前走去。
時過境遷、今非昔比。
當年她懵懂無知,辜負了謝枕的心意,將那燈籠丟擲一旁,如今再想彌補也回天乏術。
不知怎的,她腦中突然浮現出謝思那張戴著麵具的神秘模樣,心中不禁有了個大膽的想法。
其實,謝思和謝枕身形相差無異,聲音也出奇的相似,甚至有時候她都要瘋魔的以為身旁的謝思就是謝枕了。
若是…她從了謝思,寄托相思…
頃刻間,孟行雪揚手甩了自己一巴掌,道“我可真是瘋了。”
謝思不是謝枕,再相像他們也是兩個人,謝思因一吻傾心於她,她與謝枕因滅門之仇水火不容,甚至他們之間還有彆的仇恨,多到剪不斷理不清。
說好的,今生不入紅塵,不被凡塵糾纏。
待眼前之事了當,她自會尋一處安謐之處,漫漫度日,直至死亡。
末了,她長歎一聲,將腦海中的胡思亂想都甩了開,吐了口氣打算回書院。
轉身之時,麵前突然出現一位不速之客。
“溫公子,彆來無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