臘月二十,大寒。
離除夕隻剩八天,今晚的華亭市格外熱鬨,江畔大道塞滿了豪車。
雖說華亭是開雲對外開放的通商窗口,是帝國一等一的富庶之地,但如此多的豪車在平日裡也實屬不多見。
一早欽差儀仗便已經抵達華亭徐家,徐德慶從天樞白玉京匆匆趕回,帶著兒子徐雲庭開始接待四方賓客。
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江州的總督府,冷冷清清、門可羅雀,那位老總督不知犯了什麼錯,新年將近依舊被“留”在紫微宮中。
帝國大小世家、門閥、官員都看到了這種變化,似乎一位嶄新的封疆大吏呼之欲出,有心巴結的、隨心看戲的,無不向著帝國東南彙聚。
總督府亦不例外。
夏哲沒有派人來,而是攜夫人親自出席。
總督府衛隊在江畔大道疾馳而過,單論架勢絲毫不弱於陳元質的欽差儀仗。
示威?
亦或者隻是虛張聲勢?
徐家山林外,一眾賓客全部回頭,看向停在大門外的總督衛隊,盯著從車裡下來的帝國議員——夏哲。
“各位老哥。”
“你們說這一次誰會贏?”
山野園林之間,xspace開雲西南局局長李天放端著酒杯嬉鬨詢問。
xspace開雲,即十方守備的六位局長難得聚在一起。
四大分局正局,以及總局一正一副兩位局長。
“誰贏,和我們有關係嗎?”
西北局並不在乎。
聽到這句,幾位局長立即看向王軒京,總局副局長笑著:“鬨得再凶也不過東南一隅,我想這得聽聽王老弟的看法。”
“你們幾個……嗬!”王軒京沒有正麵回應,“真是看熱鬨不嫌事大!巴不得打起來是吧?”
東北局局長毫不掩飾:“那是自然!隻有世家們火拚起來,咱們【十方守備】才能趁機擴大職權,最好順帶將江南執法廳打廢。”
他刻意強調了一句:十方守備。
而不是xspace開雲。
“老大,你怎麼看?”李天放問。
“我?”
一直沒說話的總局局長沉默地看著正在與徐家寒暄的夏哲,他本能地覺得劇情不該是這樣的發展,總督府的這位沒必要親自來。
穩住江州大本營才是上上之選。
片刻後,他說:“一葉障目。”
十方守備在帝國的權力有限,知道的實在太少,根本無法預測未來的走勢。
“不過。”
這位總局忽然轉移話題,問:“劉局,聽說北聖與舊黨列席家族談判時,會場出現了一道恐怖劍意,不知道傳言是否為真?”
東北局劉局長點頭,說:“真!”
“有頭緒嗎?”王軒京追問一句。
“沒。”
劉局搖搖頭,說:“可能是千葉教授,但……說不準,沒準是鎮守昆侖的那位寒客呢?畢竟當時‘晚夜玉衡’前輩也在會場。”
“哎——”
李天放歎息一聲,說:“老大,你問這個乾嘛,大人物的事我們可管不了。我們幾個不過是藍血a級,那些大能可都是頂級的藍血a+。”
“整個十方守備也就您一位藍血a+。”
“沒什麼。”總局局長搖搖頭,“大概是我多想了。”
幾位局長沉默片刻,隨後識趣地沒再提這一茬,尤其是不敢再提任何有關千葉風回的事,因為這位總局局長同樣出身九族。
他真正懷疑的對象,並不是千葉風回,也不是貪狼寒客,而是夏家的準女婿,出雲神國的弑神者——蘇牧。
似乎很久沒在聽到他的消息。
真死了,還是另有隱情?
怪事年年有,最近特彆多,看不透,看不透。總局局長搖搖頭,一口喝乾杯中美酒,轉頭走向身後山林。
五位局長跟在他身後。
寒暄完的夏哲正好轉過頭,看到了他們離開的背影。
他臉上笑意不斷,繼續和身邊世家的家主們打招呼,但心裡想得卻是:早晚把你們弄進去!
徐家山林熱鬨的盛況,以夏哲的第一視角,毫無錯漏地展現在幕後之人的眼前。
蘇牧、夏沫、虞詩妃等人不停地感歎著。
“神奇。”
“真是神奇!”
夏純捧著下巴,說:“沒想到大教宗居然還能這麼用!這兩團火苗可以做到心意相通,用來實況直播居然一點延遲都沒有。”
火苗有兩團,一團是浮寧寧的,正附身在夏哲身上。
充當攝像頭的同時也是保鏢。
一團是夏沫的,正在小院裡做3d直播,之所以不是蘇牧的,還是那個原因,他的神魂過於強大,舊日火苗根本不敢靠得太近。
華亭郊區某處小院裡,黑龍正在打盹,蘇牧坐在眾人身後,智慧序列全開仔細推演著敵人的動機。
金色文字在他身側飄浮,拆解後的畫麵碎片在腦海中遨遊,演算正在拚湊這些碎片,試圖推導出未來的可能。
其中有一段徐徐展開,是昨天的記憶,有關拜訪仙聖的那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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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……
一天前。
蘇牧用虞詩妃的手機向老師、葉雲謠、晚夜玉衡發去信息,詢問仙聖府邸的位置,想了解一些煉丹的知識。
千葉風回瘋狂擺手:[這事你不能找我,我和那隻大鳥不對付。]
葉雲謠將位置發了過來,並回複:[分屬南北,因此我與她交情並不深,隻能將位置告訴你,並幫你發去一條信息,至於能不能見到,還得看你自己造化。]
晚夜玉衡的回複和葉雲謠差不多,她們常年鎮守在北方,與南方的仙聖並不熟悉。不過她已經向“澤芝開陽”求援。
蘇牧坐著黑龍向南飛行的途中,晚夜玉衡拉了一個小群,第三人正是“澤芝開陽”。
這位天闕星君在群裡回複說:[明天早上八點,我在山上等你,以蓮花為引。]
[多謝前輩。]
次日一早,蘇牧讓黑龍藏在雲中,以免嚇壞山上遊客。自己早早登山,不同於寥無人煙的北海雪原,素來喜歡清淨,避世不出的仙聖,居然將府邸放在熱鬨的景區。
一路上遊客絡繹不絕,道觀香火旺盛。
蘇牧順手買了一把香,點燃插進門口的大號香爐,嘟囔著:“喜歡熱鬨的葉姐姐躲在雪原,喜歡清修的仙聖隱在鬨市,對比之下還真是令人意外。”
“眾生自有緣法。”
線香剛剛插進香爐,三朵青蓮道花在爐中凝聚。再轉身時,一位豐神俊逸的青年道士出現在身側,他凝神靜氣禮拜天地。
“前輩……”
蘇牧打量來人,好像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樣子,問:“前輩可是‘澤芝開陽’?”
他微微一笑:“不是。”
“額……”
“我是他的弟子,老師正在山上恭候,命我在這裡等待蘇先生。”年輕人遙指一片林地,“老師就在那裡靜坐。”
蘇牧點頭致謝:“有勞。”
告彆青年道士他走進廁所,隨後扭曲空間,瞬息之間出現在荒山林地中,走進去之後才發現,這裡彆有洞天,竟藏著一座小觀。
“你來之前我還不信,這世間竟真有人可以調用多條序列,你來之後我發現,終究是我見識不足。”
小觀中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在品茶。
“前輩。”
蘇牧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,是君王統嗣,這一次肯定錯不了。
“豈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