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波西米亞公國·聖維塔大教堂】
神父腳步匆匆,在最後一縷黃昏中走入祈禱室,恭敬地說:“大主教,弑神者已經離開布拉格城,舒曼小姐拉著他的未婚妻正在逛街。”
“嗯。”
紅衣大主教看著那一輪如血殘陽,心中湧起強烈不安。
神父問:“今晚就動手?”
“不。”
紅衣大主教說:“吾主降下敕令,祂認為這是一個圈套,今晚不動手,等百分百確定弑神者離開後再動手。通過下午的試探,他大概沒有注意到孩子的秘密。”
主?
神父的眼中燃起赤誠的信仰,問:“那需要等到什麼時候,我們的人是否需要撤回來?”
紅衣大主教沉思片刻,說:“撤回來,不要耍小聰明。弑神者如果真的去了因鐸,那裡的教徒總會發現蛛絲馬跡,他目標太大藏不住的。”
“明白。”
神父退下,走進黑暗。
紅衣大主教虔誠地跪倒在十字架前,但心中禱告的對象卻是另一位神明。
一位向他、向教徒展露過強大神跡的真神!
……
【萊茵大區·勞倫斯城堡】
憑借貝爾莎倫傳來的資料,蘇牧很快在一處類似地牢的房間,找到正在乾粗活的蒂娜母親,肥胖的中年婦女滿臉麻木,不斷重複著機械的勞作。
嗯?
她就是師姐的母親?
不太像啊。
雖然師姐腦子缺根弦,但確實十足十的美人,哦,還有些小胖,也不能算是胖,應該叫豐腴。
豐腴的剛剛好!
不像夏沫有些偏瘦,夏純大姨姐就正好,健康、旺盛的美。
蘇牧穿過牆壁,走進這座“地牢”,刺鼻的臭味令他眉頭微微皺起,環視四周,居然看到不少類似衛兵的存在。
這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看守,似乎也沒什麼重要寶物,難道是因為這位正在乾粗活的女人?
母親。
一個熟悉且陌生的詞彙。
蘇牧一共有過三位母親,個個不同,這獨特的經曆讓他沒有在第一時間選擇救人。
權能在古堡展開,序列於昏黃中滌蕩。
蘇牧調用精神序列【55:坐忘一心】,為在場的所有人,編製出一場名為“蒂娜返鄉”的幻夢。
這第一幕,是衣錦還鄉。
稍稍下放夢的權柄,讓夢可以隨他們的心意演化。
蘇牧仔細品嘗著眾人夢中的幻想,咀嚼著他們思慮背後的邏輯。
令他意外的是,這裡的每一個人居然都認識蒂娜,但麵對衣錦還鄉的蒂娜,卻都表現出不同的情緒,有驚訝、有質疑、有嫉妒、有欣慰。
那幾個守衛……額,不好評價。蒂娜在他們的夢中隻存在了短短一瞬,很快便依仗修改權限,做起了為所欲為的春夢。
幻想對象則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海倫·勞倫斯。
他們一邊喊著“賤人”,一邊蹂躪著這位輕熟嫵媚的勞倫斯公主,似乎都在輸出心中的邪火,這無疑從側麵佐證了那位貴女對待下人的態度。
——傲慢與偏見。
蘇牧搖搖頭,不堪入目,隨即幻滅了他們的妄想。
將目光投向蒂娜的母親,她……嗯?有些奇怪,這態度怎麼感覺,像是師姐欠了她的一樣?
本以為作為母親,她會倍感欣慰、喜極而泣,掩藏委屈、關心女兒,但這場美夢很快就偏離最初的設想。
母親窮奢極欲、恣意妄為,一切由蒂娜師姐買單。
怎麼會是這樣?
蘇牧張了張嘴,臉色難看,意識到這位母親是類似自己第二位繼母的人,可她明明是師姐的親生母親啊。
衣錦還鄉尚且如此,那如果師姐落魄回家,等待她的又會是什麼?
心念至此,蘇牧立即聯想到另一件事,一件他以前從未注意過的事:師姐放假時似乎非常不願意回家,總是想儘辦法賴到學院閉校的那天。
是的。
恐怕師姐……沒有家,師門就是她唯一的家。
“哎——”
蘇牧長歎一口氣,心中生出同情與難過。
隨即轉換夢境,將衣錦還鄉調整成落魄回家,蒂娜師姐……他看向看守的衛兵,再次調整劇本。
蒂娜師姐被衛兵們押進這座“地牢”,而她的母親……
蘇牧微微一驚!
他看到正在勞作的中年婦女,不可置信地回過頭,臉上原本的好奇在一瞬間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憤怒與怨毒。
怨毒!
怎麼會是這樣的眼神?!
蘇牧瞪著眼。
即使是自己的第二位繼母,天天發短信辱罵的繼母,似乎也不曾流露過怨毒的眼神。
她怎麼會……
權限交給師姐的母親,夢境居然逐漸變得真實。蘇牧看到,衛兵們向前一推,將蒂娜推向中年婦女,周圍看戲的人群滿臉幸災樂禍。
“媽,媽媽——”
蒂娜小聲地喊著,眼中滿是對母愛的渴望。
但——
“啪!”
耳光,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不僅僅扇在蒂娜的臉上,更是扇在蘇牧的心中,他憤怒的握緊拳頭,看著師姐臉上的表情一點點變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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錯愕、委屈、苦笑,難過、釋然、心死!
師姐不敢抬頭,蒼白的嘴唇被她咬出了血,眼眶中閃著淚花,眼淚止不住地滴落。
這場幻夢是如此逼真,每一個細節都如此生動,這不是師姐母親該有的能力。以至於蘇牧不得不懷疑,眼前這一幕是不是曾經明確發生過。
蘇牧盯著師姐,仿佛聽到她的心聲:求求你,彆再打我。
“!!!”
難過的少年怒目圓睜,心中激蕩出從未有過的憤怒,仿佛下一秒就要蕩平整座勞倫斯古堡,但蘇牧終究忍了下來。
嗬。
他心中冷笑:有時候……死亡,是一種恩賜。
蘇牧繼續往下看,冷漠地往下看,心中思緒千變,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報複計劃,殺人是小,誅心為上!
他還要為師姐重拾尊嚴。
蒂娜的尊嚴必須踐踏在勞倫斯家族之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