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於前塵往事。
千葉自然不可能說國內的事,一些是蘇牧從夏言口中聽來的,一些是他從寒琡口中聽到的,還有一些是天闕丹桂說的。
斷斷續續的碎片拚湊在一起,得到一個大差不差的往事——這位太舒總督的堂妹是老師千葉風回的青梅竹馬白月光。
也是貪狼寒客永遠無法戰勝的情敵,因為白月光——死了!
死在了白玉京之戰,死在了千葉悟出絕地天通的前夕。
“晚輩蘇牧向您表示敬意。”
荊棘王冠飛上半空,澎湃的生命力回蕩在大堂之中,狂熱、貪婪、覬覦……無數複雜的目光彙聚一處。
修長生、修長生,自古開雲求長生。
可到頭來,又有幾人真長生?
三花聚頂鏡中花,腳下祥雲水中月,長生不死的唯有天闕。
但現在一條壽命大道擺在眾人麵前,他們眼紅地看著生命的光加諸太舒望之身。
那序列留下的陳年傷痕,在荊棘王冠的庇護下,頓時修複的七七八八。
雖做不到儘善儘美,卻足以讓老總督扔掉那該死的拐杖!
這也是蘇牧拉攏這些世家的第二張底牌——生命!
手握大權者越老越怕死。
“這?”
太舒望心神震蕩,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身上,序列留下的醜陋傷疤,在澎湃生命的治愈下一點點退去。原本衰老的身體,在王冠下煥發新生。
好恐怖的汙染物!
該不會是「教皇」權柄的孑遺吧?!太舒望摸著光華潔淨的臉頰,看著幻光倒影中的老年美男,立即想到了夏言,他絕對是在裝死!
“小小敬禮,不成意思。”蘇牧在滿場覬覦的目光中,收回荊棘王冠,迎著眾人的貪婪,升起004的毀滅氣息。
笑著提醒一句:“諸公,著相了。”
“嗡——”
一輪微型的金邊黑日浮現半空,以蠻狠霸道的力量,將眾人拉回恐怖的現實。迎接他們的不隻有生命,還有湮滅。
酷熱的黑日下,眾人於恐懼中蘇醒。
再看向蘇牧身邊的律典,傻子也能猜出那究竟是什麼。
頭戴生命王冠,手持神主律典,帝國之內已無敵手。
“……”
死寂,無限沉默的死寂,看著議會中央意氣風發的少年郎,議員們再無話說,甚至眼中都不再有一絲貪婪。
唯有一種感覺,在他們心中蕩漾。
太舒總督居高臨下,看著蘇牧,歎息開口一句:“到底還是老了,已經一百多幾十年了,早該是腐朽的枯木。”
“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,滿腦子想得都是改變世界,改變帝國,可到頭來還是讓外人打進了家門,甚至打到國都之下。”
“一百年後蟄伏靜待,世界的風雲被再次攪動。年輕人,你今天來不止是清算、立威吧?說說看吧,需要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做什麼?”
太舒望心中已經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。
蘇牧環視周圍,說:“我要贖買全國土地!”
“……”
饒是太舒總督已經做好心理準備,依舊被他大膽的想法驚到,說: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?先不說賣不賣,你有這麼多錢嗎?”
“還是說,你沒有打算付錢,準備與帝國為敵?”
這小子大抵是瘋了!
土地流轉那是贖買的事嗎?
隻是說出來好聽,他真正想做的是硬搶吧?
難道說江南總督府準備,向越閩世家開戰、向山河世家開戰、向瓊海世家開戰、向北海世家……北海不用開戰,北方二聖據說已經站在他這邊。
太舒望倍感壓力。
師父是個狂人,沒想到徒弟比師父更瘋狂!
“錢的事,各位無須擔心,我掌握的資源是無窮無儘的。至於價格,就看各位的合作意向,大家都體麵些,不要弄得血淋淋。”
蘇牧不無警告地說:“戰爭,正在北境上空徘徊,這是開雲複興的大好時機。列強的目光將不再鎖定開雲,貴族、富人爭相逃難。”
“在此我想說的是,何不將這一場機遇利用到極致。我相信在座的各位,有不少家裡都經營著生意,知曉在商業麵前,租金一文不值。”
“否則江南行省的首富就不會是浮明康議員,而是夏哲議員。”
夏哲:“……”
彆人不清楚總督府有多少錢,你難道還不清楚嗎?
“我需要你們順應時代的發展,將目光從土地上解放,將土地還給農民,從第一產業中離開,構建開雲工業。”
“時間,我會給你們。自古江南就是革新之地,這一次亦不例外,贖買從江南行省開始,從……”蘇牧看向嶽父,“從總督府開始!”
會場再度嘩然!
原本他們想打的第一張牌,就是看看這所謂的贖買,會不會觸及夏家的利益,沒想到啊沒想到,第一個被開刀的居然是總督府。
“唉——”
夏哲深吸一口氣,長長呼出,說:“革新既然從江南開始,作為行省總督,夏家當為天下表率。還請諸公見證,也可派人來江州監督,夏家無不歡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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儘管這是早就議定的事,儘管夏家早就不靠田產地租,但當眾宣布放棄土地後,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空落落的。
那是維係千年的情感,仿佛放棄土地就放棄了根係,成為無根的世家,成為與下院議員並無二致的階層。
“……”
在場眾人無人回應,也無人敢回應。
蘇牧平靜地看著他們,自然也知道這種事一時半會很難接受,況且最大的地主還在幕後看著呢!
作為第一序列的王嗣,明皇未表態之前,這些舊貴族們無人敢明牌。蘇牧也不要求他們當即擁護,第一步從不反對開始,然後是私下斡旋。
第一步,江南行省。
第二步,越閩行省。
先將沿海行省與其相鄰的行省談妥,再一步步向內陸推進,但誰也不許再大方針麵前唱反調。
實現財政稅源擴充後,第三步就是北方軍團所在地,北海行省!賦稅、軍隊全部穩定後,就是與明皇的逐鹿中原——山河中省。
“諸公。”
“可還有一言教我?”
“既然沒有,彆怪我沒有給你們說話的機會。回見!”
蘇牧看著鴉雀無聲的會場,笑著搖搖頭,臨走前看了一眼明皇的攝像頭,短暫停留後收回第一序列的壓製,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三步踏出上議院。
“砰!”
上院厚重的大門緩緩關上,衛兵猛然驚醒趕緊衝進會場,問:“諸位議員大人,你們沒事吧?剛才似乎有人闖入會場。”
眾議員:“……”
“下去吧,人已經走了。去把醫生找來,給議長……還有幾位受驚的議員大人看看。”看著麵色慘白的宣洛家主,太舒望站出來主持大局。
他感覺體內奔湧著澎湃的生命力,仿佛一夜回到三四十歲的巔峰時刻!那頂王冠真是不可多得的神級汙染物啊。
“諸公。”
太舒望說:“今天的兩道議程,都遭當事者請辭,這場會議我看也沒討論下去的必要,不如就此散會。議長,你怎麼看?”
“……”
宣洛家主驚魂未定,不斷喘著粗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