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陽西斜,沙土泛著金燦燦的光芒。寒風刺骨,宛如一把把刀鋒,打在皮膚上,仿佛是刀子割肉一般。
一支由駱駝與馬匹代步,由多支商隊組成的龐大隊伍,緩緩的朝著東方而去。人們幾乎把自己裹成一個大粽子,用來抵抗風寒。
“爺爺。漢朝怎麼還沒有到?”十五歲的德米爾騎著臟兮兮的駱駝,轉頭問道。
他的爺爺阿裡帕今年已經五十二歲,頭發已經全白,麵上布滿了皺紋,但身體還算硬朗。
阿裡帕隨口回答道:“快到了,快到了。”
“爺爺,你每次都說快到了。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大漢朝啊。”德米爾很不滿意,嚷嚷道。他知道爺爺非常的辛苦不容易,也隻是埋怨一下,沒有責怪爺爺的意思。
阿裡帕慈祥的看了一眼德米爾,沒有責備孫子。然後他轉過頭看向前方,蒼老的臉上露出憂慮之色。
他是疏勒人。
疏勒在西域是一個大國,距離玉門關有千裡之遙。但遙遠的道路,沒有嚇退渴求財富的疏勒人。
因為誰都知道,光靠土地是養不活所有疏勒人的。疏勒人必須走出去,依靠經商,才能過上好日子。
而大漢朝是流著奶與蜜的富足土地。絲綢之路,就是上天賜給疏勒人通往財富的道路。
他從十八歲開始就在這條路上討生活,養活了三個妻子,五個兒子,六個女兒。
直到四十歲退休。那個時候他身體還強壯,原本可以乾到五十歲,或者四十五歲的。隻因為涼州已經亂的離譜了,到處都是做盜賊的羌人。大漢朝對整個西域,有巨大的威懾力。
有大漢朝強大的軍隊在,有班超這樣的英雄事跡,在西域傳說著。西域就亂不起來。
大漢朝都自顧不暇了。西域當然也跟著亂了。
亂,亂,亂。
一次買賣不僅可能血本無歸,還可能丟掉性命。當時他賺夠錢了,也就乾脆退休了。
直到他的家族出現變故,需要大筆的金錢渡過難關。他才不得不以五十二歲的高齡,帶上了年幼的孫子,踏上了這絲綢之路,前往偉大的漢朝,流著奶與蜂蜜的土地,賺取金錢。
在出發之前,他都打探清楚了。得知現在的形勢,與十二年前又有變化。現在涼州一分為二,被馬騰、韓遂兩個漢人占據。
他們約束涼州羌、漢,優待來往西域的商人,以賺取金錢,維持龐大的軍隊。
總之,情況比十二年前好多了。
他這才信心滿滿的踏上了絲綢之路,哪知道不久之前,他得到消息,漢大將軍、大司馬張霸統兵殺入了涼州,消滅了韓遂,現在涼州到底是個什麼情況,說什麼的都有,沒個準確的信息。
他心裡頭就開始打起了退堂鼓,但他家裡的情況又已經迫在眉睫,隻能硬著頭皮的繼續向前而去。
阿裡帕心中祈禱著:“希望那大漢朝的大將軍、大司馬是個優秀的將軍,順利平定涼州。”
“大漢朝強盛,華夏土地才是流著奶與蜂蜜的土地。大漢朝衰弱,也不過是充滿了屍骨與荒涼的荒野罷了。”
時間一晃過去,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。
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座雄偉的關隘。阿裡帕精神為之一振,轉頭對孫子說道:“德米爾,那就是漢朝的玉門關了。記住它,看到它就到達漢朝的土地了。流著奶與蜂蜜的土地。”
“爺爺老了。帶不了你幾年了。等以後,就是你自己走這條絲綢之路了。”
“熟悉道路、地形,風土人物。學會與各國的人打交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