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澈兒,”先帝聲音猶在耳畔,“你不必如此防備,朕特地支開外人,就是想聽聽你心中真實的聲音。”
太子耳朵靈,聽到一聲響動,估摸著父皇是從椅子上起來了。
“唉,人真是老了,朕最近老是想起嘉祈還在的時候,”皇帝縹緲的聲音終於定住,太子知道那是父皇站定在他身邊了,“多麼好的嘉祈,可惜了。”
嘉祈,是忠勇侯的表字。
太子不禁輕輕顫抖一下,難道,忠勇侯的死,真和父皇沒關係
聽著耳邊腳步聲越來越近,太子便知道父皇正在向自己走來。
“父皇,”太子吞一下口水,決定還是謹慎應答,“這個問題,兒臣估摸著您去問欽天監,或是國師比較好。”
“國師,”先皇聲音聽起來有點感慨,“國師年紀大了,最近總在閉關,朕這點小事兒,也不好麻煩他。”
太子輕輕撅一下嘴,那您來麻煩我也沒用啊,我可沒辦法給您準確解答。
“算了,”先皇吐出一口濁氣,“你一向不喜鬼神之說,朕就不難為你了。”
太子輕輕鬆口氣,心本懸在喉間,現在舒舒坦坦落回肚中。
“朕問你點彆的。”
一聲清響,卻如同驚雷般炸響在太子耳邊。
什麼?您老人家還有問題
仿佛察覺不到太子的拒絕,以後我是壓根不在意太子如何想,先帝自顧自開口。
“澈兒,忠勇侯死而複生,可是真的”
太子沒有直接回答,但顫抖的身體出賣了他。
“那夜,”先帝眼睛眯起,神色變得陰沉,“你在靈堂,究竟看到了什麼?”
“兒臣,”太子搜腸刮肚,想找較為溫和的言詞搪塞麵前男人,“兒臣其實也沒看到什麼。”
“胡說!”
伴隨一聲怒喝,太子感到重物撞擊了自己的頭,他額角一疼,便有鮮血冒出來。
“啪嚓”!
瓷杯落在地上,碎裂的聲音,清楚撞近太子耳膜,連同額角疼痛一起,刺得他心頭悶疼。
“啟稟父皇,”太子緩緩直起身子,與先皇對視。他聲音沙啞,一雙眼睛卻亮得可怕,“前夜,兒臣的確在靈堂裡,看到了站起來的忠勇侯。”
太子輕輕吞了下口水,聲音卻仍是乾澀:“還有,兒臣聽到忠勇侯夫人在棺槨裡喊冤,說,忠勇侯是冤死。”
“放肆。”
麵對父皇之怒,太子這次脊背卻挺得格外直。
他眼神堅定,眸子熠熠生輝:“她還說,侯爺躲過了戰場上的明槍,卻躲不過皇家的暗箭!”
“父皇,”太子聲音已經開始發顫了,“她說的,會是真的嗎?”
“放肆!”先帝一拳怒捶在桌上,眼睛瞪起,“敢如此詆毀皇家聲譽,著實放肆!”
太子沉默了。
還虧自己把“皇帝”改為了“皇家”,若自己說出原話,還不知道父皇得多憤怒。
“放肆,咳咳”
許是情緒太激動,先帝舊疾犯了。他忽地捂住嘴,就悶咳起來。
“父皇,”太子此刻跪著,離先皇有點遠,他沒有站起來的意思,就直挺挺跪著,“請父皇息怒,您龍體要緊。”
“咳咳咳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