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套衣服是換下來了,但,如何處理,又成了難題。
謝詠薇身子突然一陣下墜感,心猛地一跳,胸膛中漫上沉悶窒息,她驀地睜開了眼。
車頂的蓮花金紋映入眼簾。
謝詠薇緩緩調息,方才又做那個夢了,滿目猩紅,血海屍山向她包圍。
那個前世的“北離殺神”,手中拎著兩個布包,背著光,步子不疾不徐,徑直向她走來。
盯著那個逆光身影,謝詠薇心臟狂跳。
一個聲音在心中狂叫,那兩個布包,裡麵是她父兄的頭顱!
謝詠薇倒沒有特彆的情緒,不是因為她太過冷血,隻因這個夢在她重生後,頻頻出現。
迄今為止,已經陪了她將近四年。
那道身影,她已經是十分熟稔,而那人手裡拎著的布袋,少說也在她麵前出現過千百次。
剛開始幾次見,謝詠薇還會被心中那莫名其妙的聲音影響,又急又怕。
但再恐怖的夢魘,出現成百上千次後,好像也沒那麼讓人恐懼了。
至少對謝詠薇而言,是的。
她平靜站在那裡,沒有移動,眼睜睜看著那道身影逆著光,腳步不疾不徐,朝自己走近。
他的麵容還是同以往,沒落在一片陰影之中。
當那身影朝謝詠薇走近,再走近,近得快要能看清麵容之時——
熟悉的下墜感傳來,謝詠薇知道,夢,又醒了。
而這次與以往不同,她把眼睛從車頂連花紋撕下來之時,看到的,不是黯淡無光之物品。
而是一雙被月光照亮,與車廂內其他東西格格不入,閃著莫名情愫的眼睛。
謝詠薇僅剩那點困意,見到那雙淺色眸子之時,也一下子飛走了。
她按捺著沉悶的胸膛,呼吸,讓清涼滲入胸腔,慢慢看清了眼前人。
是龍吟尊者。
這麼晚了,他不睡,看自己做什麼?
謝詠薇還沒來得及問,就看到龍吟尊者一隻手驀地動了,像是想把東西往身後藏。
實話實說,謝詠薇本來都沒注意到龍吟尊者手上拿了東西,但他這麼一藏,再配上有些警戒的眼神。
倒顯得欲蓋彌彰。
仿若在明晃晃向她說:此地無銀三百兩。
謝詠薇看著那雙透著慌張的眼睛,忍不住輕笑:“怎麼,無夢哥哥莫不是偷藏了什麼好東西?”
龍吟尊者一雙淺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尤為警惕,他搖頭,幅度適中,不大不小。
謝詠薇對龍吟尊者藏起來的東西倒不好奇,但看他眼睛微微睜大,下顎線緊繃的樣子,忍不住生出了逗他的心思。
謝詠薇伸手拿起茶盞,湊合著喝一口已經冷掉的茶水,悠悠開口:“怎麼?有什麼東西是我看不得的?”
月光下,龍吟尊者這次沒有逆著光,反而正好對光。
盈盈月光灑在他臉上,卻隻顯得他的臉更加蒼白,不見一絲血色。
如水月色下,謝詠薇清晰看到他喉間動了動,像是在吞咽什麼東西。
謝詠薇看著那略微熟悉的動作,電光火石般,想起龍吟尊者上一次在馬車內氣逆之事。
他這是,想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