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在床上的這個老婦人,如枯柴一般的右手抓住胡彪的手揉搓了幾下,才有氣無力的低聲道“看的人眼睛疼,看不動了,不想看了。”
“人快死了,就啥也不想乾了,就這樣安安靜靜走了也好。”
“娘死了之後,你千萬不要花費太多錢辦後事,咱家沒有幾個親戚,這麵子也沒人看,不”
沒等老婦人說完,胡彪便急忙眼眶通紅的開口打斷道“娘,你說什麼呢,你死不了,你兒子有錢了,這就帶你去醫院治病。”
“你有錢了?你哪來的錢,不會做什麼犯法的事情了吧?”
“沒有,你忘了我給你交的養老金了,聯邦政府把錢發下來了,足足幾十萬呢,足夠了。”
“能有這麼多?”
“那是,你忘了我給你教的最高一檔了嗎?”
“有點沒印象了,看來聯邦政府還是照顧我們這些老百姓的,不過算了吧,好不容易來了這麼一筆錢,治病白瞎了。”
“娘,這是什麼話,這筆錢本就是娘你的養老金,用來給娘你救命本就如此,好了娘你彆說了,人已經來了,你聽我安排就好。”
這時——
四個身穿白色衣服的男人,扛著一個鋪著皮毛的擔架,以及氧氣機等一係列亂七八糟的儀器,小心翼翼的將老太太搬在了擔架上,朝屋外的磁懸浮救護車上走去。
救護車並不是免費,是收費的。
而收費也分檔次,共分三檔,根據檔次不同待遇也不同。
而胡彪選擇的是第二檔,他沒敢選擇最好的那一檔,畢竟如果太紮眼了,還是容易引來鄰居一些是非和眼紅的。
大家都是住在這麼一個陰暗潮濕裡的樓宇內,突然有人發財了,第一反應基本都是舉報,明明大家以前都過的這麼差,憑什麼你突然變好了?
舉報無用,才是寒暄問號,以及借錢。
而這時——
一個拎著手提袋的姑娘,走進屋內望向麵前的景象眼中閃過一絲詫異,急忙跑到胡彪麵前“哥,我們有錢給娘治病了?”
“嗯。”
胡彪望向麵前這個比他矮一頭的小姑娘,臉上露出一絲溫馨的笑容,輕撫了一下麵前這個姑娘的腦袋“咱家有錢了,娘的養老金發下來了。”
這是他妹妹。
不是親妹妹,是在他十三歲那年,被丟在這個小區的一個棄嬰。
他所住的小區,是一個由四棟樓組成的小區,樓層都在七八層樓左右,沒有電梯,隻有樓梯。
常年陰暗,照不見陽光。
周圍全是動不動就幾百層高樓通天大廈,完美的將陽光全部遮擋住,這裡就像是被這個城市在飛快發展中所拋棄的一個角落一般。
沒有物業,公共衛生區域裡沒有這一塊。
小區樓下常年有著散發著臭味的陰溝,以及樓道裡也總是充斥著一股腐爛和腐朽的味道,整個小區上空就像是被陰霾所籠罩了一般,見不到一絲活力。
這個小區是被時代所拋棄的一所小區,而住在這個小區裡的則是一群被時代所拋棄的人。
在這個時候。
小區裡出現了一個棄嬰,在散發著腥臭味的陰溝旁邊,躺了一天一夜,從一開始的嚎啕大哭,到後來的安靜無聲,不知是死了還是睡著了。
中途有無數人在進出小區時,路過了這個棄嬰。
但根本沒有人願意收留這麼一個負擔。
路過時給予的幾眼,便是僅有的憐憫了,他們願意收留這個棄嬰,可又有誰願意收留他們呢?
最後母親收留了這個棄嬰,他當時還小不懂的太多,隻覺得家裡要多個人和他一起花家裡為數不多的錢,生了好久的悶氣。
當時母親一直在開導他,為人多善,行善事積運勢,運來了,財就來了。
後來這個女嬰就在他母親的撫養下漸漸長大,後來他母親老了無法再工作,而這個家便也扛在了他身上,他承包了這個女孩的初中和高中所有的學費以及生活費。
取名,胡悅,寓意日後一生天天喜悅。
“以後咱家就有錢了。”
胡彪寵愛的輕撫了下麵前這個姑娘的腦袋,笑著道“你不是一直想買上學路上ur店裡櫥窗擺著的那身新衣服嗎?”
“你哥現在要陪咱媽去醫院,我給你打錢,你自己去買好不好?”
“真的?”
胡悅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和難以置信“哥,養老金有那麼多錢嗎?那身裙子要8000星幣呢?夠咱家好幾個月的生活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