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章狩獵場,韃靼人做獵物!給朕射殺!伴君如伴虎!
宴會上,輕歌曼舞。
朱祁鈺滴酒不沾,他舉起杯中水,跟延答說:“朕可允你所請,但是,朕有一個條件,韃靼先敬獻十萬匹駿馬。”
“朕不跟你要種馬,就要健壯的馬匹即可。”
“然後,朕就在邊關開邊貿,與你韃靼貿易。”
“伱們所求的貿易,朕都允了。”
“甚至朕可直接賣給爾等兵器,你們想要的,直接列出個條陳來,直接和鴻臚寺商談,既然韃靼恭順,朕什麼都允準!”
朱祁鈺也是拚了。
延答滿臉貪婪,大明肯賣兵器了?
那肯定買火器啊,大元之後,草原也不缺鐵匠了,而鐵可通過走私來買,讓草原眼饞的,是大明的火器!
“尊敬的天可汗,牧民會滿足您的一切要求,但籌集戰馬需要時間,請偉大的天可汗先開展邊貿,臣下使團中帶來二百匹駿馬,請偉大的天可汗收下!”
延答帶來駿馬和黃金,是用來賄賂大明官員的,直接送給皇帝也好。
“還算有孝心,朕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吧。”
朱祁鈺頷首:“坐,滿飲此杯!”
延答一飲而下。
“大內的酒,乃天下一絕。”朱祁鈺抿了口水,一臉陶醉。
延答卻想吐出來,這酒太辣了,這肯定是頭鍋酒,聞著很香,並不嗆鼻子,卻直接能悶倒驢。
“哈哈哈,朕的仆人好酒量!”
朱祁鈺給蕭維禎使個眼色,讓鴻臚寺官員使勁灌他們。
但不得不說,搞外交的都有好酒量。
延答喝了幾杯,臉色發紅而已,沒有醉倒,這可是皇宮大內珍藏的高度白酒。
“朕的仆人。”
“臣下在!”延答能屈能伸。
“朝貢給大明的十萬匹戰馬,何時能押解到大明?”朱祁鈺問。
“臣下不敢誆騙偉大的天可汗,籌集戰馬確實需要時間,請偉大的天可汗耐心等待,您忠心的仆人一定會將戰馬送到大明的!”延答要親吻朱祁鈺的鞋子。
朱祁鈺嫌他臟:“具體時間!”
“一個月內!”
朱祁鈺微微皺眉,看來十萬匹馬,要少了?韃靼人這麼富了?
不對,就算朕要一百萬匹,他們也會答應的!
韃靼政變,很有可能是在一個月內完成,無論太師,還是滿都魯掌權,都不會承認這十萬匹戰馬了!
耍朕玩呢!
“不,朕不想等那麼久,十天,朕要看到戰馬!”
延答滿臉苦澀:“偉大的天可汗,除非您給您忠心的仆人插上翅膀,否則您忠心的仆人也沒有辦法。”
“是戰馬太多,無法籌集?還是路程問題?”朱祁鈺不動聲色問。
“偉大的天可汗,兩個因素都有……”
“無妨,朕可派人去草原接手,馬匹不夠,用牛羊抵賬也可,朕會派人驅趕回來的。”朱祁鈺道。
延答臉色一僵,這天朝皇帝怎麼不好忽悠了呢?
“偉大的天可汗……”
“好了,你立刻返回,朕派使團跟隨!”
朱祁鈺停頓,扭頭問方瑛:“京師有多少可動之兵?”
方瑛正在組建團營。
今晚設宴款待,朱祁鈺便請他過來,有些事要細談。
“啟稟陛下,京師可動五萬之數!”
方瑛算上了駐守在居庸關的範廣手中的五萬人。
瓦剌被擊敗了,居庸關沒必要屯守這麼多人。
範廣率領的京營自然需要回京,還有宣鎮的京營,都會陸續回京。
“朕便派五萬大軍,再加上遼東鎮兵馬,去草原上接收十萬駿馬!”
朱祁鈺對延答說:“朕的仆人,你星夜出發,帶著朕的手諭,去遼東調兵。”
延答直接傻眼。
您這也太著急了吧?一頓飯都不讓使團吃完,便驅趕著回去?
胡濙等人抿嘴想笑,皇帝不是著急,而是摳。
這頓酒宴,不知道多肉疼呢。
“動身吧。”
朱祁鈺看到韃靼使團還在吃:“彆吃了,把酒宴撤下去。”
您是真摳啊!
胡濙等人翻白眼。
延答也傻眼了:“偉大的天可汗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,收拾收拾便回去吧。”
朱祁鈺站起來,指著方瑛說:“此人為南和伯,是朕的兒女親家,朕派他和你去韃靼。”
“方瑛,你快去整軍,率領精銳五萬人。一個時辰後,便出發韃靼,一刻都不許耽擱,知道了嗎?”
方瑛不知道皇帝葫蘆裡賣什麼藥。
他正在征兵,才征了三萬餘人,哪有五萬人啊,而且都是新兵蛋子,連兵器都不會用呢,怎麼上戰場?
可皇帝說了,他便高聲應諾,英姿颯爽地退下,氣勢十足。
“給朕的仆人準備一盆涼水,讓他清醒清醒,連夜回漠北,為草原最偉大的天可汗,籌集十萬匹駿馬。”朱祁鈺站起來,神情振奮。
王偉、儀銘忍俊不禁,強憋住不笑。
噗通!
延答跪在地上,實在裝不下去了:“偉大的天可汗,您的仆人欺騙了您!”
“嗯?”
朱祁鈺臉上的振奮表情僵硬,聲音陰沉下來:“你再說一遍!”
“偉大的天可汗,韃靼窮困,湊不出十萬匹駿馬來!”延答戰戰兢兢回答。
“罷了,看在歸順侯如此恭順的份上,便減少一萬,九萬匹吧。”
延答小心翼翼道:“九萬匹也湊不出來。”
“八萬!”
延答不敢說話了,停頓半晌,咬牙道:“八萬也沒有!”
“五萬匹,不能再少了!”朱祁鈺神情冰冷,怒火隨時都能爆發出來一般。
大殿內靜悄悄一片,歌舞將歇,群臣驚恐地跪在地上請罪。
無形之間,給了延答巨大壓力。
“偉大的天可汗,您的仆人欺騙了您,這個冬天太寒冷了,牧民都遭了殃,本來就不富裕的韃靼,變得更加窮困了,根本湊不出五萬匹駿馬啊!”
“五萬匹牛呢?”朱祁鈺目光陰沉。
延答哭泣道:“牛都凍死了,實在不夠啊!”
“那你說,能給天可汗進貢多少?”朱祁鈺目光如刀。
延答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。
“一萬匹?雖然少了些,但草原最偉大的天可汗,也能寬恕他的仆人,罷了,就一萬匹吧!”
朱祁鈺歎了口氣,其實心裡樂開了花,其實給個兩三千匹馬,他就知足了。
“尊敬的天可汗,您理解錯了您仆人的意思,您的仆人隻能湊出來一千匹駿馬……”
延答話沒說完,朱祁鈺先炸了,指著那盆涼水:“潑他頭上,讓他清醒清醒!”
嘩啦!
一盆涼水兜頭潑下,延答真涼快了。
“你在戲弄天可汗嗎?”朱祁鈺陡厲。
“不、不敢!”延答頭上都是水,還不敢甩掉。
“從十萬匹,降到一千匹,你在跟朕開玩笑嗎?”
朱祁鈺怒道:“來人,再給他準備一盆涼水,灌進嘴裡,朕倒要看看,他是不是在胡說八道!”
延答一驚,萬沒想到,天朝皇帝竟比也先還暴戾!
很快,銅盆端著水進來。
“掰開嘴,灌!”
朱祁鈺猛地看向使團所有人:“任何人不準求情,求情者,殺!”
近百人的使團,戰戰兢兢。
咕嚕!咕嚕!
一盆涼水被灌進延答的肚子裡,延答肚子漲得圓滾滾。
“朕再給你個機會,說,韃靼進貢給朕多少?”朱祁鈺寒聲問。
延答痛哭流涕:“您卑微的仆人不敢欺騙偉大的天可汗,您如雄鷹一般偉岸,請原諒弱小的羔羊!”
“就算臣下答應,韃靼也湊不出這麼多馬匹來。”
“韃靼恐懼,偉大的天可汗率領天兵兵臨草原,您的子民瑟瑟發抖!”
外交官說話就是好聽。
仿佛大明真的統治草原一樣。
“再灌!”
朱祁鈺指了指銅盆:“什麼時候說實話,什麼時候停下!”
延答一驚,中原皇帝轉性了?
前些年韃靼上表內附稱臣,便能得到無數獎賞。
中原地大物博,好東西層出不窮,中原皇帝隻要拔下一根腿毛,就夠漠北部族活個幾年了。
韃靼隻要窮的時候,就會薅大明的羊毛,薅一次活幾年,都習慣了。
可這景泰皇帝,什麼時候變得跟狐狸一樣奸猾?
“彆、彆灌了……”
咕嚕嚕!
延答的肚子肉眼可見的被撐大,水還在狂灌。
使團瑟瑟發抖,不敢說話。
朱祁鈺饒有興致地看戲,自始至終,麵前的吃食,他一口沒動。
胡濙輕咳一聲,提醒皇帝彆玩死了。
“說、說了,彆灌了……”延答聲音奄奄一息,灌涼水,也是酷刑。
但他說話聲音太低,負責灌的侍衛沒聽到,接著灌。
“說、說了!”
延答一邊被灌,一邊往外吐,兩股水堵在嗓子眼裡,幾乎窒息,而灌進去的涼水順著鼻腔流進去,整個肺腔都要被撐爆了一般。
“咳咳咳!”
當不再灌水時,延答劇烈咳嗽。
他就是一個小使者,就算被大明皇帝殺了,韃靼也不會因為他而攻打大明的!
尤其瓦剌兵敗之後,韃靼絕對不敢招惹大明。
延答高估了自己,也低估了大明皇帝。
“尊敬的天可汗,您的奴仆知道錯了!”
作為外交官,延答爬起來,恭恭敬敬的行禮。
哪怕肚皮都快漲破了,還在堅持行禮:“您的仆人向您吐露真相,請請您幫助您的仆人,求您了偉大的天可汗!”
“請您給您的仆人單獨的空間!”
“朕要聽真話,明白嗎?”朱祁鈺冷冷地盯著他。
“您卑微的仆人不敢欺騙英明的天可汗!”延答就是嘴巴甜。
朱祁鈺揮手,讓使團滾出大殿。
大明百官,則留在殿中。
讓侍衛關閉殿門。
“這……”
感情就我們是外人唄?
“殿中皆是大明中流砥柱,皆是朕的心腹,沒什麼不能知道的!”朱祁鈺淡淡道。
這話讓殿中群臣心裡暖洋洋的。
延答磕了個頭:“臣下是太師癿加思蘭派來的……”
他先說出大汗與太師的矛盾,汗庭內做主的是太師,但滿都魯和少師腦顏寶力德聯合,又與其部下脫羅乾聯姻,將女兒嫁給脫羅乾之子火篩。
這些人名,聽得大明朝臣也頭大。
因為多年沒有戰事,大明對韃靼也不熟悉,連情報都沒有。
簡單說,滿都魯和癿加思蘭展開了權力之爭,互相之間開始了攻伐,太師癿加已經處於下風。
癿加可沒有也先的本事,想讓各個部族給他賣命,就得花錢收買。
癿加手裡沒錢,就打了大明的主意,想從明廷騙點賞賜出來,收買韃靼部族,好為其征戰。
甚至,還想從大明借兵。
所以才有了內附進貢之議。
朱祁鈺笑了。
但在延答眼裡,仿佛如惡魔的笑容一般。
“尊敬的天可汗,請您一定要聽您的仆人說完!”
“太師真心願意內附大明!”
“隻要太師掌權,願意送質子來大明,不,臣下已經將太師次子帶來了,這是太師的誠意!”
“而且,向您進貢的十萬匹駿馬,太師也能做到!”
延答戰戰兢兢。
“怎麼做到?等癿加勝了,才兌現承諾?”朱祁鈺問,他對癿加的兒子不感興趣,鬼知道是真是假。
就算是真的,有什麼用?能換錢嗎?
“偉大的天可汗您的智慧是無窮的……”
朱祁鈺打斷延答的吹捧。
延答老老實實道:“隻有等太師勝利,才能給您足夠的駿馬!但尊敬的天可汗,太師可立下文書……”
朱祁鈺打斷他的話:“空手套白狼,套到朕的頭上來了!”
“看來韃靼並不恭順啊!”
“這些使團也沒必要留著,統統殺了吧!”
“都散了吧!”
朱祁鈺站起來就走。
“偉大的天可汗……”
見朱祁鈺真走了,延答疾呼,卻被侍衛按住,往外麵直接拖,有個太監出來傳口諭。
大明侍衛抽刀出鞘,對著使團進行砍殺!
“啊!”延答親眼看到使團被殺。
大明皇帝沒有開玩笑!
不是嚇唬他的,而是真的要殺光他們!
“不要殺、不要殺,我有話對天可汗說,有話要說……那個不能殺,那個是太師的兒子!”
但沒人聽他的話,太師的兒子,倒在血泊之中,滿臉的難以置信。
不是都說,漢人是最講道理的嗎?
怎麼這個皇帝,一點都不講道理呢?
等延答再次被拖入殿裡,整個人都傻了。
來之前,他信心滿滿,以為說幾句漂亮話,就能騙得大明皇帝團團轉,畢竟明人在草原民族眼裡,都是肥羊,好騙的肥羊。
他們學的儒家,更是可笑,想把人變成聖人,建立什麼大同盛世。
作為漢語精通的延答,都覺得可笑。
草原民族,永遠信奉實力為王,有實力就有野心,要麼殺死敵人,要麼玩死自己。
可是,殿外的一幕,把延答嚇到了。
三百人的使團,被殺了超過一百人!
勇猛的草原勇士,卻如羔羊一般被宰殺,他連想都不敢再想。
“傳朕口諭,隔一息殺一個!朕要聽到慘叫聲!”
朱祁鈺不許開殿門,春寒刺骨,他怕冷。
侍衛隻能拖拽著韃靼人,在殿門口殺。
“偉大的天可汗,求求您不要殺害您忠誠的牧民……”
“閉嘴!”
朱祁鈺陡然爆喝:“你哪裡忠誠?不要侮辱忠誠兩個字!和天可汗玩心眼?以為自己很聰明?你就要付出代價!”
延答卑微地磕了個頭:“臨行之前,太師準備了一千匹馬,兩千頭羊,放在敖漢部落裡,請您派人去接收!”
“怎麼不直接帶來大明呢?”朱祁鈺問。
“因為目標太大,臣下不敢貿然帶來。”
“朕看你是想私吞!”
朱祁鈺臉色陰沉:“麵對草原上的神明,卻一點都不誠懇,朕便賜你天罰!”
“接著灌水!”
“啊?”延答揉了揉肚子,再灌的話,肚皮真破了。
“灌!”
朱祁鈺對一千匹馬一點都滿意,而且敖漢離遼東鎮也遠,派兵深入草原,為了這點馬和羊,著實不值得。
本來他以為能敲個竹杠呢,結果人家空手套白狼,反敲他朱祁鈺的竹杠!
“彆灌死了,明天朕要去狩獵,獵物就用韃靼人,全都八光了,丟進獵場裡,朕親自狩獵!”朱祁鈺義憤難平。
延答還在求饒,朱祁鈺懶得聽了,殺了痛快。
“今晚不許給他們吃的!”
朱祁鈺回勤政殿了,懶得廢話。
群臣也不敢勸啊,皇帝正在氣頭上呢。
韃靼人死了就死了吧,反正也沒什麼用,韃靼也不敢攻打大明!
翌日中午。
下了早朝,朱祁鈺一身戎裝,梁珤、方瑛、宋偉、李瑾、陳韶等陪同,啟程去南苑。
南苑也是上林苑,可追溯到遼金時期,便是皇家狩獵場。
太宗、宣宗、太上皇,都對南苑情有獨鐘,南苑狩獵講武也成為規矩,沿襲至今。
但今天狩獵的獵物不太一樣,全是人。
都是韃靼人。
“天可汗,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啊!”延答奄奄一息,也是今日獵物之一。
為了讓他們失去攻擊力,都八光了。
王文擔心這些身強力壯的草原漢子會傷到皇帝,所以在腳腕、手腕上劃一刀,讓其無法用力。
由隸夫驅趕著他們,進入山林裡藏起來。
啪!
朱祁鈺揚鞭抽在延答的身上:“兩國?韃靼是歸順侯,是朕的仆民!朕殺幾個仆民,算個什麼事?就算朕把歸順侯全家驅趕著來殺,爾等敢拒絕偉大的天可汗?”
“哈哈哈,把他驅趕到一邊,最後朕親自射殺他!”
朱祁鈺拍馬開跑。
養馬軍、侍衛軍貼身扈從,外有九門軍,新練的團營,上萬人扈從皇帝。
咻!
朱祁鈺挽弓射箭,就聽到一聲慘叫。
“中了!陛下!”李瑾高呼。
“哈哈哈,射死沒?”朱祁鈺雖然不擅長狩獵,騎馬開弓很不穩。
但架不住有人吹捧呀。
李瑾親自將驅口拖過來,偷偷將箭往驅口身上紮,把人紮死。
“陛下神射,一擊必中!”李瑾讚揚。
“好!”
朱祁鈺有些飄飄然:“諸君皆可狩獵,朕出彩頭,於少傅會押解戰馬回京,朕拿出一千戰馬來,今日狩獵最多者,可獲得這一千戰馬,如何?”
李瑾、梁珤等人眼神熾烈。
“隻算這些驅口,不算狩獵到的牲畜,獵多者勝,不限製手段!”
“今日,他們不是羔羊,而是爾等的戰利品!”
朱祁鈺粗獷大笑:“兒郎們,開殺吧!”
用韃靼人給這些新兵蛋子見血,朱祁鈺也是用心良苦。
他倒是也想策馬奔騰,問題是大腿裡子疼啊,他一個人根本殺不完。
咻!
朱祁鈺又設了一箭,那個韃靼漢子說著讓人聽不懂的鳥語,顯然是在咒罵皇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