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想當皇帝的走狗。
“去了朝鮮,最重要的是令朝鮮動亂,然後懷柔。”
“找準機會,在民間強製推廣漢話,讓朝鮮人快速漢化成漢人!”
朱祁鈺剛想讓他們去翰林院挑人,歎了口氣:“翰林院沒人。”
“你們去各部、地方挑選一批能臣、乾臣。”
“罷了,能臣乾吏不必挑了,去江南,挑出一批文人來,強征去朝鮮。”
“不必問他們同意與否,你們給出名單,朕直接派南京守備強征!”
朝臣倒吸冷氣。
皇帝報複江南文人了,誰讓他們天天罵皇帝是暴君呢!
虐待親兄,強遷孔氏,類比桀紂!
“江南讀書人多,多多帶去一些,去民間懷柔百姓,做不好的,統統不必回來了!”
“朕會令蓋州衛,做好隨時奔赴平壤的準備。”
“放心,朕在奉天殿,才是你們最大的後盾!”
羅綺和程信跪下謝恩。
他們根本沒有選擇,至於強征來的江南文人,好不好用……皇帝可不管那些。
閣部、鴻臚寺還需要仔細斟酌具體策略,以及人選。
下了朝,朱祁鈺返回勤政殿。
這天真熱得慌。
“百姓這日子過得苦啊。”朱祁鈺歎了口氣,揮退了打羅蓋的太監,頂著烈日快走。
出了一身臭汗,然後讓太監們服侍著洗個熱水澡。
才到勤政殿處置政務。
欽天監的監正唐拯在烈日下站著,站了半個時辰,便暈死過去。
消息報到勤政殿。
“他怎麼這般不經曬呢?”
朱祁鈺放下奏章:“朕在烈日下,走了半刻鐘,也沒被曬暈過去呀?裝的,潑醒,讓他跪著!”
每過多長時間,太監又來稟報,唐拯又暈過去了。
“潑醒,拖進來!”
朱祁鈺丟下奏章,寒芒閃爍:“傳旨,令欽天監所有人,跪在烈日下一個時辰!誰也不許動!誰曬死了,就誅九族!”
“奴婢遵旨!”馮孝戰戰兢兢,他聽出來皇帝動了真怒了。
這熱天本就煩躁,談選侍送來解暑藥湯,皇帝還未服用。
唐拯被拖了進來。
跪在地上,哭泣道:“陛下!”
“委屈了?”
朱祁鈺語氣怪異:“怨懟朕?”
“微臣不敢、微臣不敢啊……”唐拯嚇壞了。
“原來是不敢,那麼心裡還是有恨的。”
朱祁鈺撇嘴笑了起來:“朕能理解,換做朕是你,也會恨的。”
“海晏河清的,憑什麼讓你堂堂欽天監監正到烈日下受那罪呢?”
“是朕這個皇帝喜歡折騰人,有神經病,心裡是這麼想的吧?”
“都怪朕,沒事折騰你乾嘛!”
“好好的,你該在欽天監裡喝茶乘涼才對,是朕非要折騰你!”
“也是朕,想一出是一出,非要讓你測什麼天象,下不下雨關欽天監什麼事啊!關朝堂什麼事啊!”
“誰愛曬死就曬死唄,誰願意受災就受災唄!”
“被朕戳中你內心想法了吧?”
朱祁鈺笑道。
“沒、沒有,微臣不敢這般想!”唐拯不停磕頭。
“那你怎麼會曬暈呢?”
“朕從奉天殿走回來的,也沒曬暈啊。”
“天下百姓,冒著酷熱在田間地頭勞作,也沒曬死啊?”
“怎麼?你唐拯就高貴了?”
“經不起一點曬?看你這皮膚白的,朕以為你是個婦人呢!”
唐拯聽著皇帝的話,整個人抖成一個蛋,拚命磕頭:“微臣沒有這般想法,沒有、沒……”
“好,你說沒有就沒有,朕不計較了。”
“朕問你,昨天你怎麼上的奏章?”
“言之鑿鑿告訴朕,今天有雨,雨呢?”朱祁鈺問他。
“陛下,天象不可測,微臣隻是猜測……”
啪!
唐拯話沒說完,朱祁鈺直接把茶杯砸在他的臉上:“猜測?朕用你猜測?朕不會猜測嗎?天下百姓不用猜測嗎?”
“朕養著你?把你養的腦滿腸肥的?把你全家養得白白胖胖的!”
“你居然告訴朕,你所謂的觀天象,是猜的?”
朱祁鈺瞪大眼睛:“那之前,給朕上的奏疏,也都是猜測?騙朕?”
“微臣失言,不是猜測,而是天象就是這般顯示的……”
啪!
又一個茶杯丟過來。
“還騙朕?”
“剛才你驚恐之下才說了實話,現在又騙朕不是?”
“欺君之罪,你在嘴裡來回反複穿梭?”
“原來欽天監靠的是猜測啊!”
“是騙朕的!騙天下百姓的!”
朱祁鈺眸光淩厲:“來人,把他全家抓起來!押到午門口,開始放血!”
“你不是會猜測嗎?猜猜,你的家人,幾時才能死!”
唐拯嚇壞了,不停磕頭謝罪。
“朕養著你欽天監是乾什麼的?”
“是觀測天象的!”
“何時變成猜天氣的了?”
“朕告訴你,今天不下雨,朕就用你的血,製造一場血雨,給百姓看!”
“明天不下雨,朕就用副監正的血,下雨!”
“後天,就下一個副監正!”
“一天一個!”
“什麼時候下雨,朕饒了你們欽天監的狗命!”
“若一直不下雨,朕就把欽天監殺絕!”
朱祁鈺胸口起伏:“拖去午門,放血!”
“傳旨欽天監,給朕測,何時才能下雨!”
唐拯不停磕頭,不斷求饒。
奈何朱祁鈺一個字都不想聽,看著這烈日炎炎,倏地語氣低沉:“地裡的秧苗都快曬死了,朕就算殺光了欽天監,又有什麼用呢?”
“隻是這群王八蛋,居然在騙朕!”
“騙朕的下場,就是九族去死吧!”
“傳旨,誅唐拯九族!放血至死!”
朱祁鈺眸中殺氣爆棚。
他一直沒騰出手來清理欽天監,乾脆借機清理掉這種沒用的人,以後欽天監,可以做科研之地。
勤政殿所有宮人跪在地上,大氣兒不敢喘。
梁芳搬奏章進殿。
朱祁鈺怒氣一鬆:“怎麼你親自送來了?”
“回稟皇爺,司禮監實在太忙了,微臣想借機偷個懶兒,就搬奏疏過來了。”梁芳知道皇帝愛聽實話,專挑大實話說。
“從兩京招些太監入司禮監,尤其是南京,那些被閒置的太監,可以啟用回京了。”
“等著大明打了幾場勝仗,就從俘虜中招一批太監出來。”
“皇爺聖明。”梁芳就是單純地來刷臉。
他再有本事,總得讓皇爺記住才行。
“梁芳,這裡麵很多奏疏,都是你批的吧?”朱祁鈺問道。
梁芳剛要說不是。
趕緊跪在地上:“奴婢不敢騙皇爺,確實是奴婢批的,但義父沒少指點奴婢……”
他擔心因此傷了張永的心。
論親近,誰也比不過皇帝和張永的。
彆看皇帝動不動就對張永喊打喊殺的,不信等皇帝需要最信重的人時,準用的是張永,而不是他梁芳。
“不必為他遮掩,朕知道,張永沒這個能耐。”
這話看似是讚揚梁芳,實際上是離間二人的關係。
梁芳立刻明白了,皇帝要啟用他,就要先讓他和張永劃清界限,否則,皇帝不會允許一派的太監,在內宮獨大的。
“奴婢不敢說乾爹的不是。”梁芳也是個妙人。
秒懂了皇帝的深意。
朱祁鈺笑笑:“去忙吧,朕會令朝鮮進獻些男童入宮,你帶著吧。”
“謝皇爺恩重!”
梁芳磕了個頭,出去的路上,在琢磨著,如何和乾爹張永劃清界限。
在權力麵前,親爹都沒用,何況認識沒幾天的乾爹?
他剛出去,劉珝便進殿求見。
“何事?”朱祁鈺抬頭看了他一眼。
劉珝跪在地上行禮:“陛下,軍機處實在太忙了,能否再詔令些翰林入軍機處啊?”
“朕能理解。”
“但翰林院已經空了,實在招不到人了。”
朱祁鈺苦笑:“今年特殊原因,春闈延後,朕想著,過了端午,便開始春闈。”
“到時候,朕會將地方上的進士詔回來,補入閣部、都察院、布政司、軍機處等等。”
“今年再開恩科,明年也開恩科。”
“總能招夠人數的。”
會試的春闈在二月舉行,當時京中風聲鶴唳,朱祁鈺直接叫停了,等到諸王入京之後,便要籌備會試了。
“微臣隻是抱怨而已,微臣心裡巴不得陛下隻重用微臣呢。”劉珝拍個馬屁。
朱祁鈺笑了起來:“劉珝,你是閣部大才,放在軍機處,有些大材小用了。”
“劉吉去執掌宛平了,朕本來想把你放去大興做知縣的。”
“奈何啊,軍機處離不開你啊。”
“等著春闈結束吧,朕再放你去大興,曆練一番,再去地方熬些年,便能入主中樞了。”
劉珝喜不自勝,連連磕頭謝恩。
朱祁鈺指尖敲擊桌麵:“傳旨,令禮部開始準備春闈,令天下生員入京。”
“時間由禮部定。”
“今年的試題,朕親自出,也就沒了泄題的風險。”
朱祁鈺打算問一問生員,遷居孔氏,如何?
這是他的惡趣味。
看一看,天下生員的心。
處置了一會政務,又些餓了,用了幾塊點心,溜達一會。
“皇爺,鹹安宮那邊派人來報,說太後病了。”馮孝瞅準機會進言。
朱祁鈺眸子一陰,太後又作妖了!
“讓太醫去吧,朕沒工夫。”
說完,便進了勤政殿。
馮孝苦笑,跟著進殿勸道:“皇爺,孝名尤其重要呀。”
“你……”
朱祁鈺才想到,自己因為遷居孔氏,而聲名狼藉。
江南的文人,冷嘲熱諷,各種咒罵的文章,不絕入耳。
“罷了,朕去!”朱祁鈺剛想說,殺光江南文人。
但自己的大業,需要文人啊。
所以,他就強征一批文人去朝鮮,惡心他們。
算作報複。
但罵名已經擔了,就得用孝名,壓製賢名,畢竟百善孝為先。
這也是他必須和孫太後和解的原因。
嫡母得供著,生母也得好生對待啊。
朱祁鈺吐出一口濁氣:“罷了,朕去吧。”
本想再看一會奏章,發現無甚心思,便起身去鹹安宮。
進了鹹安殿。
“給母後請安!”朱祁鈺躬身行禮。
吳太後躺在簾子後麵,翻了個身,語氣冷硬:“哀家不安!”
“母後身體不舒服,朕讓太醫過來診治,朕就不擾母後心煩了,明日再來向母後問安。”
朱祁鈺退了出去,可不想觸黴頭。
“站住!”
吳太後坐起來,掀開簾子,走了過來,大怒道:“皇兒,你為何要讓那妖婦執掌後宮?”
“母後,請注意措辭,皇太後終究是先帝嫡妻……”
“她是嫡妻,那你就是庶子嘍?”吳太後忽然大吼。
卻沒看到,朱祁鈺臉色陰沉似水。
庶子!
這兩個字,能提嗎?
本來剛剛緩和的母子關係,瞬間陷入冰點。
朱祁鈺強壓著怒火,儘量和顏悅色道:“母後身體不好,暫且安養……”
“哀家養不了!”
“她憑什麼執掌後宮?憑什麼?”
“她是太後,哀家也是太後!她能執掌後宮,哀家也能執掌後宮!”
吳太後大喊大叫。
朱祁鈺緊緊閉上眼睛,猛地睜開:“太後病了。”
孝名,要不了了!
“哀家沒……”吳太後剛要說自己沒病,卻撞到朱祁鈺森然的眸光,竟嚇得把剩下的話哽在嗓子眼,說不出來。
“太後病了,亂說胡話。”
朱祁鈺目光森然:“令太醫給太後診病,鹹安宮內不許影響太後病情,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,等到太後安養好了身體,再行出入。”
吳太後的臉,猛地就白了。
“皇兒,母親就是心裡不平衡……”
“太後病了!”朱祁鈺陡然大吼,讓她不要再說了!
吳太後嚇了一跳,趕緊點了點頭,扶著腦袋:“哀家病了,快宣太醫啊!”
朱祁鈺真是無奈啊,這腦子,怎麼執掌後宮?
靠一驚一乍嗎?
還是靠蠢?
連仲也是,這點事也不知道勸勸!和他義父比起來,差得太遠了!
幸好,吳太後裝作暈死過去。
算是緩解了尷尬。
但朱祁鈺真對她很無語,這母親就是個惹事精,成事不足敗事有餘。
他用孫太後,一是緩解和孫太後的冰冷關係,令天下人看到天家親情,給皇帝孝名。
二是用孫太後的手,調教官小姐,敗光孫太後的路人緣。
三是讓孫太後、漠北王安分些。
可他的生身母親,卻給他橫生波瀾,一點都看不出他的苦心,反而給他添堵。
出了鹹安宮,連仲被叫出來。
啪!
朱祁鈺忽然回手,一個耳光甩在他的臉上。
連仲嚇得跪在地上。
“你怎麼不知道勸著點?她不懂事,你也不懂嗎?”朱祁鈺壓著聲音暴怒。
“奴、奴婢勸了,娘娘不聽啊。”連仲哭著說。
“廢物!”
朱祁鈺目光冰冷如刀:“勸不住,留你有何用?”
“下次要是再勸不住,你也彆活著了,去見你義父吧,讓你義父好好管教管教你,沒用的廢物!”
說完,登上禦輦,直接返回勤政殿。
連仲跪在地上,身體瑟瑟發抖。
皇帝不是在嚇唬他,而是對他極度不滿。
再有下次,他真的會死!
進了勤政殿,朱祁鈺肝火大動:“唐拯死了嗎?”
“回皇爺,還沒。”馮孝小心翼翼回稟。
“快點放,彆讓他看到明天的太陽!”
朱祁鈺翻開奏章,強壓著怒氣,繼續看奏章。
卻看不進去。
愈發煩躁。
“皇爺,公主求見。”馮孝小心稟報。
“常德?她來乾什麼?”
朱祁鈺壓著火:“讓她進來吧。”
常德歡天喜地進來,她聽說母後重新執掌後宮,和朱祁鈺和解了,她知道自己好日子要來了。
“皇弟,姐姐想出宮看看,請你允準!”常德像模像樣行禮。
“去吧。”朱祁鈺裝作寬和,對她的稱呼也不在意。
但常德得寸進尺,想帶著薛廈一起出宮。
朱祁鈺瞥了她一眼:“薛廈正在上課,如何跟你出宮?”
“皇弟,也就出宮幾個時辰,宮門落鑰之前便回來,耽擱不了多少的,姐姐在宮中憋壞了,想出宮轉轉。”常德央求。
“都允了。”
朱祁鈺擠出一抹笑容:“馮孝,去內帑取一千兩給公主。”
常德沒想到,皇帝竟這般大方。
歡天喜地的走了。
但是,朱祁鈺的臉色卻陰沉起來:“通知錦衣衛,盯著她!”
“她見了誰,說了什麼話,一字不落的送到朕這裡來!”
“錯了一個字,金忠的腦袋就彆要了!”
他猜測,是張軏聯係常德了!
不然常德不會匆匆出宮的!
可都知監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,說明孫太後、常德手上還有一條,都知監不知道的線,通往宮外的。
宮裡已經被清洗過了,會是誰呢?
朱祁鈺目光閃爍,必須挖出來。
心靜了一點,繼續開始看奏章。
卻還是煩躁。
“去把談氏宣來。”朱祁鈺想平靜,卻平靜不下來,不會生病了吧?
穀有之來報,方瑛進宮求見。
“宣進來。”朱祁鈺要在方瑛和項忠離京之前,都要叮囑一遍,才能放心。
他們去了山東,威海市舶司,出宮的太監,也需要他們配合。
至於提督太監的人選,他還在琢磨,沒定出來。
今天心情煩躁,不適合做深思熟慮的決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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