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6章小產真相,錢王妃發瘋,卻把最溫柔的一麵留給朱祁鎮!
朱祁鎮社死了。
皇位被奪走八年了,你會還給我?
誰尿黃,呲醒我。
偏偏皇帝在家宴上提出來,不就是羞辱他呢嘛!
給他定罪,蓋棺論定!
釘在曆史恥辱柱上!
母後手裡究竟有他什麼把柄,才讓他如此投鼠忌器呢?
朱祁鎮是聰明人,他很清楚,自己能活到現在,靠的是母後手裡的把柄。
否則以皇帝的心狠,早就把他淩遲了,他還會在乎天下人怎麼想?誰敢有想法,他就敢殺誰。
諸王一個個表情尷尬。
知道家宴是鴻門宴,唯獨沒想到,皇帝逼他們自殺啊。
“怎麼不說話了?”朱祁鈺問。
諸王看向輩分大的魯王、蜀王、遼王、慶王、岷王、沈王、唐王。
這些王則看向鄭王。
求求了,說話吧!
鄭王正在裝死中……
“遼王,你說!”朱祁鈺直接點名。
遼王朱貴燰渾身一抖。
他這一支實在倒黴,第二個遼王朱貴烚,烝母烝妹,黷壞人倫;
第三個遼王朱貴燮曾舉報其父朱植有謀逆之心,朱植死後他沒有奔喪,被朝堂判為不孝,紅熙元年被貶為廢人。
朱貴燰是第四位遼王,一直謹小慎微,結果還是被皇帝點名了。
“微臣不敢揣測天家,但陛下英明神武、仁厚禮賢,應當承嗣皇位!”
遼王撿好聽的說唄,還能說你朱祁鈺應該把皇位還給朱祁鎮?
他活得不耐煩了?
“這是伱的真心話?”朱祁鈺問。
“是遼藩的真心話!”遼王戰戰兢兢磕頭,把遼藩諸王都帶進去了。
朱祁鈺對這敷衍的回答,十分不滿,但也沒繼續苛責遼王。
挪開目光:“魯王,你說呢?”
“陛下雄才偉略,氣度恢弘,乃千古一帝,微臣以為陛下乃天命神授,不該讓位給漠北王!”
魯王被皇帝折磨怕了,他現在就想守住魯藩的一畝三分地,千萬彆再被削一王了。
“莫不是為了給鄒平王開脫,所以誆騙朕吧?”朱祁鈺不信。
“此乃微臣的真心話,絕對不摻雜世俗雜念,請陛下明鑒!”魯王也苦啊,魯藩郡王都是他兒子,舍了誰都心疼。
“若朕處死了鄒平王呢?”
朱祁鈺就差問一句,把你的心挖出來,讓朕看一看。
魯王苦笑道:“微臣對陛下之忠心,天地日月可鑒。”
朱祁鈺看著他半晌,沒有說話。
反正是不滿的。
“鄭有義,鞭子不要停,抽!”朱祁鈺瞥了眼跪著的寧王,讓你當出頭鳥。
啪!
鞭子又落下。
寧王背後出現一道血痕,整張臉都在扭曲,還不敢叫。
方才他哼哼兩聲,鄭有義加大手勁兒抽他。
他細皮嫩肉的,一鞭子下去,就皮開肉綻,還不許他慘叫,影響到皇帝。
忍耐時,他把嘴裡的肉咬爛了。
“晉王,你怎麼看?”朱祁鈺又看向晉王。
“陛下任賢改革、勵精圖治……”
晉王話沒說完,朱祁鈺冷冷打斷:“彆說那些沒用的車軲轆話,就說你是怎麼想的?”
“微臣支持陛下!”晉王咬牙道。
“為了分封你的兒子們?”朱祁鈺又問。
“就算陛下將臣的子嗣們都逐出宗族,微臣也支持陛下!”晉王匍匐道。
晉藩都比較能生,尤其慶城王一係。
“你能無情,朕不能無義。”
朱祁鈺往前走幾步,兩手扶腰,俯視著諸王:“朕要將皇位,還給漠北王。”
“因為朕得位不正,又沒有兒子!”
“所有天下人戳朕的脊梁骨,罵朕是絕戶,質問為何不將皇位,回歸正朔!”
“你們說呢?”
噗通!
朱祁鎮嚇得跪在了地上。
這不是要我死嗎?
說好的不殺我,讓我管束天下諸王的呢?
男人的嘴,騙人的鬼!
“岷王,你怎麼看?”
岷王朱徽煣是第二代岷王,第一代岷王是太祖第十八子朱楩。
本來建藩在甘肅岷州,洪武二十八年,改封雲南,曆經建文、太宗兩朝,三次被罷免王位,於洪熙元年,改封湖南武岡。
朱徽煣本是次子,因為世子朱徽焲,誣陷其弟朱徽煣誹謗仁宗皇帝,被廢世子之位,才由朱徽煣繼承岷王王位。
岷王從小被哥哥迫害,深知人心險惡,這些年謹小慎微。
被皇帝點名,噗通一聲跪在地上,沒有絲毫王爵的架子,哭著說:“微臣區區藩王,不敢置喙天家事!”
“但陛下非要讓臣說,陛下乃群臣群策,聖母懿旨,方繼承大統,得位最正,任何人不得質疑!”
“微臣以為陛下尚且年輕,一定能得龍子。”
“所以微臣請陛下,莫要說如此狠毒的話,以積福德。”
岷王的話剛說完。
朱祁鈺的臉卻陰沉下來:“朕沒兒子,是因為缺德嘍?”
“微臣不是這個意思!”
岷王汗如雨下,嘭嘭磕頭:“陛下洪福齊天,有蒼天庇佑,何來福薄一說!是微臣信口胡說,請陛下莫要怪罪!”
真是伴君如伴虎啊。
當初宣宗皇帝,不顧勸諫,殺了漢王係九個藩王,引起宗室巨大不滿。
但當時宗室勢大,又因為太宗、仁宗皇帝猝然離去,宣宗皇帝剛剛登基,人心不附。
今時不同往日了,宣宗、漠北王、景泰帝三十餘年,不遺餘力地削藩,藩王勢力愈發衰微。
而且,如今藩王都在京中,在刀口底下,殺了誰敢說個不是?
“你倒是會辯解。”
朱祁鈺幽幽道:“你是庶子繼嫡脈,朕也是,你應該理解朕的苦心!”
“是是是,微臣理解,微臣理解!”岷王都快被嚇死了。
“可你的話裡,朕聽不到任何理解的韻味。”
朱祁鈺語氣冰冷:“反倒咒罵朕缺德,所以沒兒子。”
“罷了,你不用解釋。”
“朕沒有兒子,也許就因為缺德吧!”
岷王都快哭了,我不是這個意思啊。
您能不能聽全了話?
不要曲解我的意思?
問題是,皇帝根本不聽,轉而看向其他王:
“沈王,你怎麼看?”
沈王渾身一抖,怎麼又到我頭上了?
難道東廠在山西,給皇帝傳了什麼密報了?不應該啊,沈藩還算老實,蓋因沈王是宗室裡的一股清流。
沈王朱模時代,便十分低調,時常請求入京拜謁天顏。
他朱佶焞完美遺傳這一優良家風,渴望朝覲。
但是,到了景泰年間,他就不安分了,私自結交官員,為了生母的封號,要挾中樞。
他得了美名了,卻讓皇帝下不來台。
“微臣是庶子繼承家業,能理解陛下的苦心,所以微臣支持陛下!”沈王趕緊表忠心。
但朱祁鈺不吃這套:“忠心也得分,什麼是真忠心,什麼是假忠心?”
“漠北王在位時,你可沒少獻媚,時常上書請求朝覲。”
“朕登基了,你又說支持朕。”
“怎麼?”
“你沈王所謂的忠心,便這般廉價嗎?”
朱祁鈺陰惻惻地問,陡然厲喝:“鄭有義,沒吃飯嗎?使勁打!”
倒黴的還是寧王。
“啊!”寧王實在忍不住了,慘叫出聲。
這聲慘叫,反倒讓乾清宮愈發森然。
沈王嚇得趴在地上,渾身都在顫抖:“微臣隻是臣,不敢乾涉天家事,誰在皇位,微臣在便支持誰,不敢有異心!”
“就是說,你不管嘍?”
朱祁鈺冷笑:“討好處的時候,你把朕當親戚,禍到臨頭了,不認朕這門親戚了!”
“那你當個屁王啊!”
“不是朕的親戚,你當什麼王啊?有什麼資格當王啊!”
皇帝又開始歪樓了。
“微臣有罪!微臣有罪!”沈王不停磕頭。
“鄭有義,抽他!”
朱祁鈺一指。
鄭有義鞭子落下來,沈王痛得跳起來,這一鞭子,寧王是怎麼忍的啊?
實在太疼了!
他挨了十幾鞭子才叫出聲來!
“楚王,你說!”
朱祁鈺看向楚王朱季埱。
朱季埱是第四任楚王,楚藩是太祖皇帝第六子朱楨,建藩於武昌。
朱季埱本是朱孟烷次子,因為朱楨長子朱季堄卒於正統八年,因為沒有子嗣,由弟弟朱季埱繼承楚王王位。
楚藩能安穩坐鎮武昌,蓋因永樂朝削藩,楚王朱孟烷主動上繳護衛,這才換來百年太平。
“陛下恕罪,微臣以為,陛下天命正朔,應該承繼大統!”楚王哆哆嗦嗦地說。
等了半晌,朱祁鈺看向他:“完了?”
楚王點點頭,您不讓說廢話,我還能說什麼?
“你也沒兒子,應該知道朕的苦,可你就這般體會天心的?”朱祁鈺冷幽幽問。
“請陛下聽微……”
“好了!”
朱祁鈺打斷楚王的話:“朕養了一群白眼狼!”
“好吃好喝供著你們!”
“結果,反而笑話朕是冤大頭!”
“鄭有義,沒吃飽飯嗎?”
沈王徹底遭殃了!
脊背上,全是血痕,沈王慘叫個不停。
朱祁鈺卻視而不見,看向受刑完畢,趴在地上的寧王。
“寧王,你說!”
寧王哭了,還讓我說什麼啊?
支持您,您說看不透我們的心;不支持,就是殺頭。
讓我們怎麼選?怎麼說啊?
鄭有義的鞭子,很有講究。
抽了三十多鞭,寧王整個後背血淋淋一片,但都是皮外傷,傷不到筋骨的。
但疼是真的。
他麵如金紙,聲音顫抖:“陛下愛恤民命、睦鄰安邊、勤政愛民、忠厚仁恕……”
“彆說廢話!”朱祁鈺冷冷打斷。
寧王渾身一顫,強忍著背上的劇痛,說道:“陛下和漠北王,雖是兄弟,卻屬兩支。”
“皇家雖分嫡庶,但天下萬民隻希望聖君臨朝。”
“陛下乃天生聖君,又有戰功傍身,不啻於太祖、太宗在世。”
“乃天下萬民之福,諸王宗室之福。”
“臣等雖建藩於地方,但心在中樞。”
“萬望陛下切莫以嫡庶劃分,莫要以承嗣先後劃分,當以能力區分,陛下君權神授,乃天下最正統的皇帝!”
寧王是會說話的。
也是懂皇帝的心的。
“寧王此話,大家如何看?”朱祁鈺不動聲色,但心裡滿意。
爭禮議,爭的是正統。
他沒有先帝親擬的傳位詔書,名不正言不順。
再加上漠北王還健在,他這皇位就坐不穩。
他從文臣手裡,征回了皇權。
還要從宗室手裡,奪回來正統地位。
諸王渾身發軟,又是一道送命題。
不知道皇帝會點誰的名字?
“代王!你說!”朱祁鈺看向代王朱仕壥。
代王朱仕壥是第二代代王,卻是第一代代王朱桂的孫子,他父親朱遜煓於永樂六年薨逝。
其祖母是中山王徐達的次女,乃仁孝文皇後徐氏之二妹,民間傳說的徐妙錦的二姐。
代王朱桂是太祖第十三子,嫡妻是徐氏。
“回稟陛下,寧王這番話說進了微臣的心坎兒裡。”
代王叩拜道:“微臣父親早亡,乃母妃一手帶大的,心酸冷暖,微臣自小便知。”
“陛下以庶繼嫡,正因為曆經磨難,經過歲月考驗。”
“一如西漢宣帝劉病已。”
“所以,陛下勤政愛民,任賢用能,乃聖君典範。”
“微臣仍記得,景泰初年,微臣表敘郭登之功,陛下給微臣親筆寫的批複,每一個字都彰顯出陛下愛民之心。”
“寧王說不以出身論,當以功績論。”
“陛下之功績,震古爍今,無愧於天朝皇帝之美譽。”
“和您比起來,漠北王在位時的功績,就乏善可陳了。”
“我大明以武立國,以氣節長存於世。”
“天子守國門,君王死社稷!”
“皆我明人氣節!”
“但是,漠北王戰敗被俘,乃國之大恥!”
“如何再複辟為帝?”
“反正微臣不服,大明不服!”
代王投靠皇帝,投靠個乾淨。
皇帝就等這句話呢!
你們就吹捧朕,卻不罵漠北王,把朕當傻子糊弄?
然後向朕討好處?做夢呢,哪來的好事?
投靠朕,就得和漠北王做切割!
彆想兩頭站隊!
肅王跪在地上:“漠北王喪權辱國,臣以他為恥!”
肅王朱曕焰,是第二代肅王,乃朱楧之子。
朱楧是太祖皇帝第十四子,建藩平涼。
見肅王賣個乖,諸王紛紛叩拜,咒罵漠北王。
“漠北王恬不知恥,兵敗被俘,竟苟延殘喘八年之久,簡直是宗室之恥!”
寧王豁出去了,破口大罵:“陛下仁慈,竟還想將皇位,還給漠北王!”
“但是,漠北王,你配嗎?”
“土木堡一敗,你被抓之時,為何沒有自殺?偏偏要學那宋徽宗,讓大明的臉都丟光了!”
“被抓也就被抓,屢屢叫門於邊鎮,又引瓦剌大軍長驅直入,京師被圍,天下板蕩!”
“你有什麼臉麵,還活在世上?”
“微臣雖然遠在江西,但也義憤填膺,恨不得長出翅膀,飛去土木堡,把你殺死!”
“幸好有陛下天降神威,打贏了北京保衛戰,將瓦剌逐出國門!”
“而你呢?”
“還苟活於世,等著大明以重金贖回,簡直是宗室之最大恥辱!”
“呸!”
“微臣不願與你共處一殿!”
寧王氣得怪叫,脫掉冕服:“請陛下寬恕微臣殿前失儀,微臣實在生氣!”
“雖然過去了八年,但微臣看到漠北王,就想打他!”
“昨天微臣問陛下漠北王,就是想打漠北王一頓,以紓心中不平之氣!”
寧王徹底跳反了。
這三十鞭子,抽得他會做人了。
跟著皇帝,才有湯喝。
坐在上首的朱祁鎮,胸腔不停起伏,你提這些乾嘛?鞭屍有意思嗎?
寧王,你等著,就算他放過你,本王也不會放過你!
孫太後的表情猶如吃屎。
森然地看著寧王,冰冷開口:“寧王此話過激了,漠北王有再多不對,那也是君,不是你個臣子,能夠隨便評論的!”
乾清宮裡的罵聲,驟然一停。
寧王有點發怵,孫太後的威名,他是有所耳聞的,絕對是惹不起的硬茬。
但站在皇帝這邊,就必須和他們母子作對。
他沒得選擇。
“回稟聖母,正統十四年,漠北王是君,那時哪怕微臣心裡氣到爆炸,也不敢說出半個不字!”
“但今天是景泰八年!”
“漠北王和微臣一樣,都是親王,親王議論親王,有何不可?”
寧王殺瘋了,矛頭對準了孫太後。
孫太後臉色發寒:“過去是君,那也是君!你是臣,永遠都是臣!”
“聖母之言,微臣不敢苟同。”
寧王強忍著劇痛,洋洋灑灑:“微臣不配評論正統皇帝,卻有資格評論漠北王!”
“請問聖母,如今的漠北王,是君?還是臣?”
孫太後瞳孔微縮,該死的寧王!
“請聖母回答微臣!”寧王逼迫道。
“哼,小小的寧王,竟敢脅迫哀家?”
孫太後轉移話題:“你父親朱盤烒活著的時候,也不敢如此質問哀家!”
寧王真的殺瘋了,匍匐在地,堅持道:“請聖母回答微臣的問題!”
“哀家是君?還是臣?”
“寧王,你回答哀家!”
孫太後霍然起立,暴怒出聲:“哀家是皇太後!”
“皇帝尚且不敢逼迫哀家,你區區一個藩王,也敢在乾清宮內撒野?”
“你要乾什麼?要造反嗎?”
“欺負哀家老了嗎?”
可是,她口中的皇帝,正在安安靜靜看戲。
寧王吞了口唾沫,壓住心中的驚恐:“微臣認死理,請聖母回答微臣的話,聖母想如何處置微臣,微臣絕不二話。”
“你!”
孫太後被氣壞了,慢慢坐在地上,扶著頭,病懨懨道:“皇帝,哀家頭疾犯了!”
“放肆!”
朱祁鈺陡然厲吼:“皇太後乃朕嫡母,豈容你放肆撒野?跪下!請罪!”
“微臣有罪,微臣有罪!”
寧王沒想到,皇帝轉頭就把他賣了,這樣的皇帝,誰肯為他賣命?
心中悲戚。
他一邊請罪磕頭,一邊心裡怨懟。
“皇太後有疾,便讓漠北王回答吧。”朱祁鈺淡淡道。
還能這麼玩呢?
寧王柳暗花明又一村,真的學到了。
孫太後氣得吐血,你非要折磨哀家娘倆才痛快?
朱祁鎮都懵了,戰火怎麼又燒到我頭上了?
我都跪很久了,膝蓋都痛了,還讓我說什麼?
我就站起來活動活動膝蓋。
這套路周王熟啊。
“在陛下麵前,微臣是臣。”朱祁鎮耍個小心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