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求求陛下了,快削藩吧……彆彆抽了,疼啊!
諸王咂摸出味兒了。
皇帝想令王府護衛入京護駕。
可一旦護衛離開封地,還會回來了嗎?
皇帝還會準許其征召新的護衛嗎?
絕對不會!
韃靼叩邊,皇帝不想著如何擊退外敵,卻想著削藩!這樣的皇帝,真不是亡國之君?
等等!
皇帝都不怕京師被圍,他們藩王怕個屁啊!
大不了和皇帝一起,去當韃靼的俘虜,反正有漠北王領路,就當去漠北度假了,吹拉彈唱也不錯,漠北王的琴藝,還未必如我們呢!
諸王一聲不吭。
朱祁鈺的臉色愈發陰沉:“諸卿,接著喝酒。”
打住吧陛下!
不要喝了,再喝親王都得挨抽!
被抽的寧王、魯王、沈王等人瑟瑟發抖。
沒被抽過的親王眼淚都流出來了,彆喝了,我們怕疼!
“端酒來!”
朱祁鈺伸出手,馮孝將倒滿水的酒杯,送到皇帝的手上。
“諸王,舉起杯來。”
“這杯酒,朕提前敬諸王!”
“一旦大寧被打破,韃靼精兵圍攻京城時,便由諸王先頂上去!”
“喝!”
朱祁鈺生氣了。
讓你們主動上交,朕好給你們換個好封地,結果都不識相,那就乾脆留在京中吧!
“按照輩分排號,輩分大的先衝,輩分小的等等!”
“死一個,頂上去一個!”
“直到老朱家絕種為止!”
“讓天下臣民,看一看老朱家的人淩雲壯誌!”
“乾了!”
朱祁鈺一飲而儘。
他喝爽了,諸王握著酒杯的手在抖,不停地抖。
一杯酒,灑出去一半。
諸王和朝堂上的文臣不一樣,文臣是從科舉中廝殺出來的,個個都有八百個心眼子。
諸王是繼承的,雖然經曆過王位殘殺,終究見得少殺得少,還很天真。
真被皇帝嚇到了。
“抖什麼?”
“朕是皇帝,都不怕死,你們怕什麼?”
“朕會派人,把各王府的男丁都接來,危難時刻,全都頂上去!”
朱祁鈺來勁了:“咱老朱家,就是人多,就是有氣節!”
“陛下!”
魯王害怕啊,他兒子都在這裡,於謙又駐紮是山東,皇帝下令,就會把他孫子都送到京城。
若聖旨傳出去,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。
“微臣願意將王府護衛,調到京城來,保衛京城!”
魯王認慫,頓時惹來諸王怨懟的目光。
護衛拿出來,就是肉包子打狗,能拿回來了嗎?
伱個蠢貨,護衛是我們的底線,不容動搖!
“陛下,微臣也願意調王府護衛,入京勤王!”晉王也跟著叛逃了。
範廣大軍駐紮在河套,萬一東歸,完全可以將西北諸王的家眷,強遷至京師。
他們根本就沒有還手的餘地!
諸王對晉王十分不齒,腦子有病吧你!
寧王眼淚也流出來了,皇帝把無當軍派去了山西,駐紮在龍虎山上,他家眷也保不住啊!
“微臣也願意貢獻出護衛!”寧王磕頭。
這回諸王有點傻眼。
說好的同進退的呢,你們三個怎麼率先獻媚呢?
“微臣也願意!”
諸王全都趴伏在地上,爭先恐後的嘶吼。
拚命把護衛往皇帝口袋裡麵塞。
魯王、晉王、寧王瞥了他們一眼,你們有本事彆跪啊,還笑話我們沒骨氣?可笑!
但是。
朱祁鈺卻繃著臉:“諸王的意思,好似是朕強遷爾等護衛一樣,難道朕就是刻薄寡恩的暴君?”
“啊?”
直接給諸王整不會了。
你不是就想要王府護衛嗎?
我們都答應給了,你還要什麼啊?
“陛下政治寬和,寬厚仁恕,怎麼會是暴君呢?”魯王開始腆皇帝。
“魯王倒是油嘴滑舌。”
“朕說過要調諸王衛隊嗎?”
“不就韃靼人嘛,前些年韃靼尚且依附瓦剌苟活,無數次想內附大明,朕連瓦剌都打敗了,還怕韃靼?”
“諸王有調衛隊入京勤王之孝心,朕心領了。”
“但衛隊,乃太祖祖製,朕雖是皇帝,卻也不能隨意更改祖製。”
“今天是家宴,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。”
“喝酒!”
朱祁鈺又倒了一杯,坐在台階上,一飲而儘。
可諸王不行啊,你把我們全家都詔到京師來,讓我們去和韃靼血戰,等城門被攻破時,你肯定溜去南京當皇帝了。
去了南京,你還是皇帝,我們呢?
都死了!
您不是削藩,是要送我們去死啊!
“諸王怎麼不喝?”朱祁鈺放下酒杯,質問道。
“臣、臣……”
諸王含淚喝了進去。
“倒酒!”
朱祁鈺從台階上站起來:“諸王,這些年,你們家的那些破事,可沒少讓朕煩心呐!”
“這杯酒,該你們敬朕!”
“你們每家每戶,年年鬨,總出幺蛾子,爭王位、兄弟鬩牆、婆媳大戰,那麼多破事。”
“朕給你們擦了多少次屁股?”
“敬朕!”
喝幾杯了?
好像又三杯了?
“微臣等敬陛下厚恩!”諸王在哆嗦,將杯中酒哆哆嗦嗦送進了胃裡。
按理說喝了這麼多,該醉了。
偏偏醉意剛上頭,皇帝的大鞭子就掄起來,瞬間就清醒了,酒勁兒沒了。
他們反倒羨慕坐在外麵的郡王們,你們起碼不挨鞭子啊。
啪嚓!
酒杯砸在地上。
“外麵的郡王們,都進來,跪在中間!”
“你們自己說說,捫心自問,這些年,給朕惹了多少麻煩?”
“有一個省心的嗎?”
“唐王!”
朱祁鈺指著唐王朱瓊炟:“朕問你,襄王的家資,去哪了?”
唐王朱瓊炟是第三代唐王,是太祖皇帝第二十三子朱桱的次子,第二代唐靖王朱瓊烴因為無子,王位由其弟朱瓊炟繼承。
“微、微臣……”唐王嗚魯半天,什麼也沒說出來。
“朕看是進你唐王府了!”
“朕聽說你新納的妃子焦氏,在你府中作威作福,連唐王世子,都要退避三舍。”
“有一日,焦氏宣樂婦入王府,你兒子朱芝址責問幾句,焦氏暴怒之下,持鐵錘暴擊宮門,嚇得朱芝址閉門不出。”
“有這回事吧?”
“繼母壓嫡子,在大戶人家中,屢見不鮮。”
“但你作為唐王,卻連個屁都不敢放,你還是朱家子孫嗎?”
“怕個婦人?”
朱祁鈺越說越怒:“鞭來!”
鄭有義跪著把鞭子送到朱祁鈺的手上。
啪!
唐王趕緊跪伏在地,用後背抵擋鞭子。
朱祁鈺本想抽他的臉,結果抽到了他的後背。
“你反應倒是快,看來焦氏沒少跟你練啊!”
“家中有悍婦,為何不調教?”
“丟朕的臉,丟朱家的臉麵!”
朱祁鈺怒喝:“抬起頭來!”
“低著頭像個傻鳥,你還留著這張麵皮乾什麼?”
唐王滿臉悲戚。
這是我家的私事,我那長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啊,您何必拉偏架呢?讓他們鬥去唄,我安安生生的當唐王就好了。
啪!
一鞭子抽在唐王麵門上。
唐王感覺腦袋都要咧開了一樣。
實在太疼了。
關鍵他還不敢叫,隻要叫,第二鞭子準落下,諸王都明白了。
“唐藩的三城王、蕩陰王、新野王,都滾出來!”
三城王朱芝垝、蕩陰王芝瓨、新野王朱芝城爬出來。
他們都是唐王朱瓊炟的兒子、侄子。
長子坐鎮王府,沒有來京師。
“你們父親這般懦弱,為何不勸?”朱祁鈺冷冰冰問。
“回稟陛下……”三城王剛剛出口,兜頭迎來一鞭子。
他被抽得仰麵栽倒過去。
一道血痕,印在他的臉上,鮮血淋漓。
“廢物!”
“都是廢物!”
“怕個婦人,但對襄王府中的財貨,可一點都不怕啊,更不怕國法家規!”
“要乾什麼?欺負朕不敢打你們嗎?欺負朕不夠彪悍嗎?”
“連個婦人都管束不明白的廢物,當什麼王!乾脆拿鋤頭種地去算了,讓你們上戰場,朕都嫌你們礙事!”
“但貪墨財物的時候,可一點都不含糊啊。”
“朕派廠衛去抄家,抄個寂寞!”
“唐王,你真缺那點東西嗎?”
朱祁鈺陰惻惻地看著唐王。
諸番之中,唐藩是比較老實的,因為第一代唐王,是太宗皇帝封的,永樂六年既藩。
初代唐王沒有他哥哥們的凶悍,後代自然也老實。
不像寧藩,仗著太宗皇帝一句共分天下,便代代都有大不敬的念頭,都想染指皇位。
“請陛下明鑒,微臣、微臣……”
唐王小心翼翼看了眼荊王。
湖廣諸藩,以荊王為首。
彆看荊王輩分小,但和天子血緣最近,自然而然地當起了帶頭大哥。
啪!
見唐王畏畏縮縮,朱祁鈺直接一鞭子抽在他的身上!
“啊!”唐王實在忍不住了,慘叫出聲。
朱祁鈺繼續揮舞鞭子。
讓你們不老老實實把護衛交出來!
這回,你們想交,朕還不要了呢!
“是荊王!是荊王!”唐王被抽得身體扭曲。
荊王瞬間傻眼。
他剛剛挨了一鞭子,皇帝的鞭子,那是無差彆攻擊啊,不管血緣遠近,想打誰就打誰。
啪!
就在他愣神的瞬間,鞭子已經到了。
朱祁鈺狠狠一鞭子抽在他身上:“朱祁鎬,你要乾什麼?帶頭反對朕嗎?”
“是、是……”朱祁鎬被抽懵了,實在太疼了。
他想說是唐王誣陷他,結果情急之下,嘴瓢了,磕巴了,就說出“是”字,後麵的字沒說出來。
卻見朱祁鈺眸中血紅:“你說是?”
“你是朕親堂弟,卻帶頭反對朕?”
“都讓開!”
“朕今天就清理門戶!”
“替你爹好好管教你!”
朱祁鈺揚手揮鞭,狠狠抽在荊王的身上。
初代荊王是仁宗皇帝第六子,是宣宗皇帝的庶弟。
從襄王死後,荊王就成了湖廣的土皇帝。
湖廣年年苗亂,流民無法安置,湖廣從大糧倉退化成了荒涼土地,最主要原因就是宗室諸王使勁禍害老百姓,導致民不聊生。
“你爹何其老實!和宣宗皇帝兄友弟恭!”
“你是朕的親堂弟啊,居然帶頭反對朕!”
“若你爹活過來,就該直接打死你!”
“朕看你你爹生了你,就是個錯誤!”
“朕當初讓你襲爵,更是個天大的錯誤!”
“這個錯誤,朕來終結!”
啪!啪!啪!
鞭子落下。
荊王滿地打滾,幾次都打了空。
“把他按住了,朕抽死他這個王八蛋!”朱祁鈺炸了肺了。
“微臣嘴瓢了……”荊王痛得不行了,這要是抽十幾鞭子,非把他直接抽死。
千萬彆懷疑皇帝不敢打死諸王。
襄王,那可是皇帝的嫡親叔叔啊,和宣宗皇帝是一母同胞,皇帝直接就烤死了。
他朱祁鎬算個屁啊!
“按住他!”
諸王退避,生怕看熱鬨,濺一身血。
本來由太監按著,結果都昌王朱祁鑒、都梁王朱見溥、樊山王朱見澋主動按住荊王。
這三位,都昌王朱祁鑒是荊王的嫡親弟弟。
都梁王和樊山王,那是荊王的親兒子。
都是血脈至親。
在關鍵時刻,把荊王賣得乾淨。
“好,你們是有孝心的!”
朱祁鈺使勁揮鞭,拚命抽打荊王。
打了十幾鞭子,荊王奄奄一息,出氣多進氣少了。
“都昌王,你說,你們家真的缺那點錢嗎?”朱祁鈺放過荊王,立刻就將矛頭指向都昌王。
都昌王都傻了。
我們剛剛幫了你啊陛下,您不能殺瘋了,誤傷友軍吧?
“不、不缺!”都昌王後悔了。
他以為,皇帝大怒之下,把荊王給廢了,那麼作為荊王的嫡親弟弟,他完全有資格,繼承荊王的王位。
可皇帝,卻殺瘋了。
“那為什麼要貪呢?”朱祁鈺質問。
“微、微臣也不知道啊!”都昌王很無辜。
啪!
朱祁鈺揚手一鞭,抽在都昌王的臉上。
這一次,都昌王痛徹心扉,終於懂了,那鞭子抽在自己身上,是什麼滋味!
疼啊!
“你是他的親弟弟,他做了錯事,你為何不勸?”朱祁鈺怒氣滋生。
“微臣想勸,那也勸不了啊!”
都昌王大喊冤枉,指著都梁王、樊山王,說:“他們是荊王的兒子,他們也不勸啊!”
死道友不死貧道!
都梁王和樊山王,前者是荊王的嫡次子,後者是庶三子。
此刻都傻眼了。
叔叔您真的完美詮釋了兄友弟恭!
難怪皇帝喜歡殺叔叔,原來叔叔喜歡殺侄子,這都一脈相傳的。
但是。
皇帝紅著眼睛,看向了他們。
噗通!
兩個王跪在了地上。
都梁王反應最快:“微臣勸了大哥,但大哥和父王蛇鼠一窩,微臣勸不動啊!”
隻要搞掉了荊王和荊王世子,荊王的王位就會落在他的頭上。
都梁王也殺瘋了。
樊山王張張嘴,想把二哥也搞掉,但發現難度太大,上麵還有叔叔都昌王虎視眈眈呢,乾脆閉嘴。
啪!
朱祁鈺卻一鞭子抽在樊山王的身上!
樊山王都懵了,為什麼是我?
我沒說話,也挨抽?
都梁王卻知道,自己的話,對準了皇帝的心思。
他趕緊道:“啟稟陛下,家父和兄長,不止貪墨襄王府家財,還私自吞沒了故襄王兩個妾室……”
轟!
乾清宮瞬間炸了。
襄王的妾室,那是荊王的叔母啊!
而且,襄王有罪,全家押解京師,你是怎麼把兩個女人偷出來的?
果然。
朱祁鈺瞳孔愈發陰鷙:“接著說!”
“和家父狼狽為奸的,還有楚王!”都梁王殺瘋了。
楚王現在就想死。
看看荊王的慘狀,他就知道,自己活不成了!
“微臣有罪!微臣有罪!”楚王嚎啕大哭。
朱祁鈺慢慢看向他:“襄王的妾室,滋味如何啊?和你的妾室比起來,哪個更好?”
楚王嘭嘭磕頭:“微臣有罪,微臣有罪!”
“哈哈哈!”
朱祁鈺悲愴大笑:“老朱家怎麼淨這種黷壞人倫的醜事呢?”
“楚昭王在天之靈,如何看待他後世子孫?”
“朕都不想打你了!”
“更不想讓起居郎,寫在史書上,朕難以啟齒啊!”
“你不要臉,朕還要臉呢?”
“天下婦人那麼多,你為何盯著親戚的妾室?”
“好玩嗎?”
“枉你在民間頗有孝名,朕不敢查啊,怕你這個孝名,是不是作假,做出來的?”
“更不敢查你們楚王府!”
“狗屁倒灶的事情,不知道還有多少呢?”
“萬一查出來,朕的臉都沒地方擱!”
“好好的大明,好好的皇族,都被你們給搞壞了!搞爛了!搞臭了!”
朱祁鈺痛心疾首:“傳旨,褫奪楚王封號,朱季埱摘‘季’字,革除玉碟,貶去鳳陽看守祖墳。”朱季埱無子)
“楚藩諸王,有過不教,明知故犯,罰宗祿十年,舉族閉門思過,無詔不得出府,違旨者,斬!”
“傳旨,荊王不孝,黷壞人倫,褫奪荊王封號,摘朱祁鎬的‘祁’字,革除玉碟,貶去鳳陽看守祖墳,其子摘除‘見’字,革除玉碟,不得敕封!”
“都梁王舉報有功,晉荊王爵位。”
乾清宮內,一片哀嚎。
削藩了!
明目張膽削藩!
誰也不敢說個不字!
經過五十多年不懈努力的削藩,諸王終於被養成了豬,等王府護衛一除,諸王就是皇帝手中的玩物了,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。
有人歡喜有人愁。
楚藩嚎啕大哭,楚藩諸王二十餘人,如霜打的茄子。
反倒都梁王,喜氣洋洋,絕對撿個大便宜。
他弟弟樊山王哭得那叫一個慘啊,挨了一鞭子,還被削掉了王位,我找誰說理去呀?
都昌王也在哭,本來荊王應該由他繼承的,卻被都梁王撿個便宜。
“微臣舉報!”
江夏王朱孟炬爬出來:“微臣舉報,參與瓜分襄王家財的,還有岷王!”
乾脆一起死吧!
湖廣諸藩,一起暴雷吧!
東安王朱季塛爬出來,也要檢舉。
可不能讓楚藩亂咬了。
遼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:“微臣自首,微臣參與了!微臣願意認罰!”
“看來湖廣諸王,都沒逃過啊!”
朱祁鈺一擺手,讓所有人噤聲:“岷藩、遼藩,都滾出來,讓朕看看,你們一個個都窮成什麼樣了?”
“連襄王的家資都惦記!”
“是不是也惦記朕的內帑啊?”
“是不是更惦記著朕的皇位啊?”
啪!
朱祁鈺直接一鞭子,抽在遼王和岷王身上。
“微臣不敢,微臣不敢啊!”遼王、岷王不停磕頭,挨了鞭子也不敢動。
諸多郡王更是嚇破了膽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