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差不多吧,隻是剩些藏在山溝裡的小土司,最多一年,整個廣西便是漢人的天下!”
陶魯滿臉得意,他父親憑此一戰,怕是能封爵了。
他也要入京進講武堂了。
前途一片光明。
他憑此戰之功,一定會得到陛下親自詔見的。
他要好好想想,如何應對陛下的考驗。
覃樹愣了好久好久,都沒反應過來。
土司間消息閉塞,互不通信。
所以,覃樹隻以為方瑛是打他來了,順便收拾幾個不聽話的小土司。
卻沒想到,大半個廣西,都被推平了。
愣了半晌,他掙紮著跪下:“陶先生!”
“能否看在吾孫女的份上,求求你,給吾子孫留一條活路!”
“吾子孫願意歸順大明!”
“願意歸順大明啊!”
覃樹是識時務的。
反正他清楚,大明要的就是一個名義。
隻要歸順,最多讓他去京城居住,他兒子照樣管著兩府之地,照樣當著本地的土皇帝。
因為皇帝不會在乎這等邊陲之地的。
“覃樹,你可能還不知道。”
“陛下的聖旨,是教化廣西。”
“讓廣西人皆說漢話,如內地無二。”
“更不許任何人不服王命,不許任何人擁有私人武裝,這是皇命!”
“你腦子裡的不切實際的想法,都收收吧。”
“這一仗,沒人能活!”
陶魯一字一頓告訴他。
覃樹張大了嘴巴,皇帝要乾什麼啊?
廣西這等不毛之地,皇帝也能看得上?
為啥啊?
“隻要在大明境內,就不容許存在任何人,聽不到皇命的!”
陶魯恭恭敬敬對著紫禁城跪下:“陛下乃如太祖、太宗一般的聖天子!眼裡不揉沙子!”
“而小子,不過區區一個鄉舉人罷了。”
“大明如我一般的人物,比你寨子裡的人都多!”
陶魯朝著覃樹笑了。
覃樹目瞪口呆,難以想象。
當年,大明征安南時。
他遠遠看到了一眼太宗皇帝,至今印象極為深刻。
那是他如日月一樣的大帝啊。
當今皇帝,又是一位如太宗皇帝一樣的皇帝嗎?
噗通!
覃樹摔倒在地上。
他知道,大明若想拿走土司的兵權,天下間沒有任何一個土司,會同意的。
必須硬打。
一座寨子一座寨子的夷平,一點點吃掉。
才是徹底犁清土司的關鍵。
猛地!
他瞪大了眼睛:“那吾古零土司十萬大軍北征,征的不是慶元府?而是我古零土司?”
“覃樹啊覃樹,你才知道啊!”
陶魯笑了起來:“你以為吾父千裡迢迢來這恩思府是乾什麼的?”
“他想獲封爵位,隻能苦一苦土司了。”
覃樹張著嘴,好久好久,嚎啕大哭:“我是罪人啊!我是古零土司的罪人啊!”
這時,陶六回來。
說已經應了大老爺入寨了。
大老爺已經開始清剿附近山寨了。
陶六是陶家的家奴,和陶魯一切長大,伺候他的貼心人。
而方瑛。
在慶元府彙合朱儀,解救了朱儀,把有異心的土兵直接殺掉,整合了朱儀手中的勢力。
然後當天夜裡,攻伐古零土司的兵卒。
殺了整整一個晚上。
死者不計其數。
覃樹的長子歿於軍中。
然後一路往西,討伐泗州府。
與此同時。
陶成分兵多路,用半個月的時間,把整個恩思府和田州府犁清。
方瑛收到情報,立刻下令:“嬰孩者儘量不要殺,挑些資質好的,閹割後送入宮中,侍奉陛下。”
他一直都在這樣做,從大藤峽後,就開始物色資質的孩子,閹割掉充入掖庭。
陶成和陶魯正在拜彆。
覃樹已經被處死了,臨死前,他苦苦哀求陶魯,不要殺害他的孫兒,給覃家留一道香火。
陶魯終究動了惻隱之心,將覃樹的孫兒覃益,閹割後,送入宮中,算是全了覃樹的心。
而盤踞在恩思府最大的土司,也徹底土崩瓦解。
方瑛、朱儀、陶成,率軍合計四十餘萬,繼續清剿泗州府、安隆司、鎮安府、歸順州、太平府、思明府等等。
“孩兒入京,不知何時才能侍奉父親了!”陶魯拜彆陶成。
陶成是狼爸。
從小到大,對陶魯都是狼姓教育。
但離彆時,還是淚灑當場,抓著陶魯的肩膀:“好男兒誌在四方,聖命眷顧,乃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。”
“為父想封爵,你想走科舉,為父本不該攔著你。”
“但為父有自己的理想抱負。”
“曾經為父也是舉人,卻還是走上從軍之路,蓋因在交趾的那些年,為父心有餘而力不足。”
“魯兒,為父為了封爵,對不起你了。”
陶成第一次和兒子交心。
他有預感,此生怕是再也見不到兒子了。
陶魯嚎啕大哭:“父親是舉人,兒子也是舉人,父親要從軍,兒子也從軍,此乃延續父親之誌!”
“以後的日子,兒子不能在身邊侍奉,求父親注意身體。”
“您畏寒怕冷,不能為了行軍而強撐著,您要為自己著想啊。”
陶成拍拍兒子的肩膀,叮囑道:“為父知道。”
“你去了京中,不比在家中,吃了些虧,倒也無妨,男子漢忍了便是。”
“在京中為父不能做你羽翼。”
“你嶽家雖有權勢,但人要仰仗自己,不能仰仗彆人的權勢!這不是君子所為。”
“知道嗎?”
陶魯磕頭表示明白。
“你去京中,要刻苦學習,莫要因為一點小勝仗,便自驕自滿。”
“隻有學習才能提高自己,每日還需三省吾身,為父教導的,你一刻都不準忘。”
“為父的資質很差,這輩子也就混個伯爵。”
“但你自幼聰慧,為父又對你嚴加教導,你的未來,不可限量,為父希望你能成為名臣良相,名帥大將,流芳百世!”
陶成不停叮囑。
陶魯哭著點頭。
“見到陛下,萬勿代替為父,向陛下問安!”
說著,陶成對著紫禁城跪下:“微臣陶成,謝陛下提攜之恩!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恭恭敬敬行三拜九叩大禮。
陶魯淚如雨下。
因為又來聖旨催促,他不能回家拜彆母親,必須馬上上路。
他還要押解重要俘虜,和一些被閹割後的孩子,這些孩子要充入掖庭。
還有鎮國軍兵卒給家裡寄的信。
以及一些廣西特產,是方瑛獻給陛下的。
他率領隊伍,浩浩蕩蕩北上入京。
他一步三回頭。
想再看一看父親,再看一看家鄉,再回來時,不知道何年何月了。
宮中。
朱祁鈺收到耿九疇送上來的暗賬。
耿九疇跪伏在養心殿裡。
“貪腐就是貪腐,哪來這麼多理由?”
朱祁鈺語氣不善。
但看完孟鑒的供詞,又結合廠衛的調查,竟有幾分唏噓:“孟鑒倒是大公無私,把所有鍋都搶過來,扣在自己頭上。”
“然後一死了之。”
“其人確實有才華,朕還外放他去做一任督撫呢,可惜了。”
“孟鑒已死,就不要深查了。”
“留個身後名吧。”
“唉,幾十萬兩銀子,竟都不夠花銷的,他家都乾什麼了?”
朱祁鈺忽然問:“耿九疇,你跟朕說實話,你一家一年花銷多少?”
“回稟陛下,微臣不曾算過,但估摸著,要百萬兩銀子。”耿九疇小聲道。
“這麼多?”朱祁鈺訝然。
“陛下,孟鑒說的對。”
“官員都有自己的排場,就如微臣現在是戶部尚書,比之前,光在排場上,每月就多花上萬兩銀子。”
耿九疇小心觀察皇帝的臉色,才道:“近來微臣又納了個小妾,妾室家裡也要給些的。”
“還有家族中的親戚,外家的親戚,逢年過節的,都要走動的。”
“家中的小廝丫鬟,都要打點的。”
“以及門親故就,都要走動。”
“微臣家裡算是節省的,否則一年得幾百萬兩銀子。”
這個數字,著實把朱祁鈺嚇了一跳。
彆以為養那些下人,都是紙片人,那都是吸金窟。
哪個不用銀子照顧到了,都不會忠心辦事,有些明知道貪,也得裝作不知道。
馴養下人,掌握人心,不是件容易事。
“就算朝中提高了俸祿,那也是該貪還得貪啊。”
“朕上哪弄錢,一年給他們發幾百萬兩銀子去啊?”
朱祁鈺知道,隻要當官,就得貪。
不然怎麼體現和百姓不一樣呢?
優越感從何而來?
貪來的。
“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?”朱祁鈺問。
“回稟陛下,戶部已經是蟲豸成群了,既然查了,就一查到底!”
“把戶部那些老油子全都趕出去。”
“啟用新人,重新整飭戶部。”
耿九疇是想當真的戶部尚書。
他也在猜皇帝的心思。
皇帝沒處罰張鳳,就說明皇帝沒有趕儘殺絕的意思。
“朕打算改製。”
朱祁鈺的目的,是抓住閣部。
而不是處置一些貪汙犯。
讓他們把錢退回來即可。
換上誰,還不一樣貪汙?
隻要把錢吐出來,國庫豐盈,皆大歡喜。
本人則去新建的省份任職吧。
耿九疇眸光一暗,就知道,皇帝沒有大刀闊斧的意思。
“耿卿莫急。”
“六部改製,和清查貪汙,並不衝突。”
“戶部按照職能,拆分成戶籍司、農業司、財政司、軍需司、倉儲司和雜司六司。“
“戶籍司管戶籍;”
“農業司管田土;”
“財政司管稅賦、收支、俸祿等等;”
“軍需司管軍餉、軍械等等;”
“倉儲司管天下倉庫;”
“雜司管其他。”
朱祁鈺緩緩道:“把六部的清吏司拿出來,單獨成一司。”
清吏司是各部裡麵負責監管地方的。
自己監管自己,有用嗎?
耿九疇聽出來了,皇帝要利用改製,徹底收權。
“右侍郎擔任各司主官,左侍郎負責協助尚書處理公務。”
“在司下設局,把六司再進行詳細劃分,劃分成各局,讓郎中去做各局的主官。”
朱祁鈺已經想很久了。
如何收文官的權柄呢?
改製,收權。
“陛下深思熟慮,微臣沒有意見。”耿九疇能說什麼?
隻能說皇帝太過於貪權。
過於貪權,容易招來禍患啊陛下。
“明日早朝再議,朕先跟你通個氣兒。”朱祁鈺笑道。
翌日早朝上。
惹得巨大反響,朝中多數人反對。
“朕詳細劃分了內部職能,有錯嗎?”朱祁鈺輕描淡寫地問。
奉天殿內頓時消停了。
大家屁股底下都是屎,不經查的。
皇帝現在打出清查六部的旗號,就是等著看誰讚成誰反對,反對的就查,一查到底。
“陛下,細分職能確實可以。”
胡濙苦笑道:“但陛下又要清查六部,又要改製六部,北方在打仗,南方也在打仗。”
“陛下啊,人的精力是有限的。”
“朝臣也是有數的。”
“您能不能等哪方消停了,再執行下一個決策呢?”
沒錯。
朝臣一個個累得腳打後腦勺。
還心中恐懼,不知道哪天就被乾死了。
皇帝簡直不把朝臣當成人用。
“老太傅此言有理。”
朱祁鈺笑道:“那就改製結束後,休息一段時間,朕不折騰了。”
這話誰能信?
“此事就定下來,具體如何劃分,閣部重臣再商量,年底之前改製結束。”
朱祁鈺一錘定音:“尤其是清吏司,朕打算用都察院、監察司、清吏司,做糾察天下的職責。”
“具體的,閣部重臣再議,議好了遞上來,朕看完再行商議。”
不給朝臣反對的餘地。
“對了,李瑾又傳來捷報,其大軍已經到達和林,朕也在猶豫,是不是該停下腳步,消化現在占有的領土?”
消化個屁啊!
那些草原,不毛之地,你用什麼消化啊?
占下來有什麼用啊!
朝臣一個個腹誹。
如今京中又多了幾百萬張嘴,漕運已經快支撐不住了。
若再一個勁地往北方運糧。
中原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啊。
王竑慨然跪下:“請陛下下旨令襄城伯停下腳步!”
朱祁鈺訝然。
“陛下,如今京畿口糧壓力巨大。”
“若邊境再一味往北推。”
“疆域是擴大了,咱們管不過來的。”
“食不厭精,不如慢慢消化掉熱河,再圖和林之地。”
王竑認真道:“微臣勸諫過陛下,陛下當知,今年全國糧食怕是都不夠食用,不能再浪費在路上了,北方應該停止移民,就地宰殺牛羊,準備過冬。”
“如今九月還沒到,過什麼冬?”朱祁鈺這就外行了。
九月的漠北,已經有寒氣襲來了。
儀銘給解釋一番。
朱祁鈺頷首:“是朕莽撞了,王卿說的正是。”
“確實該準備過冬了。”
“那逃離的韃靼兵,會不會襲擾邊境呢?”
王越瘸著腿站出來:“啟稟陛下,微臣以為不會的。”
朱祁鈺看到王越,神采奕奕,那個自信的王越回來了。
“說來聽聽。”
朱祁鈺非常看重王越。
“陛下,韃靼鼠膽鼠輩。”
“據情報說,韃靼分散,要麼西移,要麼往東北跑,搶占兀良哈的地盤,唯獨不願意和大明接壤。”
“所以微臣斷定,韃靼絕不敢打來。”
“反倒是西北,要防備瓦剌掠邊。”
“今年大明不好過,瓦剌也一定不好過。”
“宣鎮之戰,固然打疼了瓦剌,但也僅僅打疼而已。”
王越說完,諸卿頷首同意。
朱祁鈺笑道:“西北不必擔心,有範廣、郭登、寇深、王來、趙輔、龔永吉等人坐鎮,瓦剌來了也討不到好處。”
“就依王卿所說,讓北方各省、都司準備囤積冬糧吧。”
“方瑛上平廣西三策,朕看完,也不知道該如何安置上百萬的蠻兵啊。”
方瑛手下,已經有了上百萬土兵。
照他預計,明年開春,就能徹底夷清廣西。
剩下的就是慢慢教化。
不出三年,廣西就徹底成為大明腹地。
白圭跪在地上:“啟稟陛下,方總督上的三策,俱是良策,但都難以實行。”
“教化,那些蠻兵連漢字都不認識,如何教化?”
“移民,如今湖廣缺人、雲貴兩廣閩都缺人,甚至西北還缺人呢。”
“給了廣西,各地督撫都得上奏章要人,中樞去哪弄人去呀?”
“再說遷徙。”
“用此策亂安南國,確實是好辦法。”
“問題是,安南國國泰民安,咱們把人放過去,萬一引起戰爭,憑借廣西,如何打外戰?”
“今年大明絕對不能再打仗了,不止糧食無法支撐,兵卒也十分疲憊,也該休養生息,讓兵卒休息休息了。”
“三策都是極好的,偏偏中樞無法實行啊!”
白圭苦笑。
“白卿有何良策?”朱祁鈺看向他。
“微臣也沒有辦法。”白圭磕頭。
朱祁鈺則看向於謙,於謙也報以苦笑。
夷平土司容易,治理難啊。
“廣西缺人?”
朱祁鈺喃喃自語:“京畿不缺啊……”
胡濙臉色一變:“請陛下斷絕此心思!”
您是朕肚子裡的蛔蟲不成?
朱祁鈺苦笑:“老太傅,朕就想讓宗室去廣西。”
“絕對不行!”胡濙斬釘截鐵。
於謙也跪在地上:“陛下,宗室不可輕易放出京師,漠北可去,廣西是萬萬不行的。”
因為廣西多山,又是土司盤踞的地方。
造反容易,平定難。
萬一弄出個南明,會產生極為惡劣的政治影響。
朱祁鈺斟酌:“河南、山東無險可守,把宗室放去這兩省呢?再從這兩省移民去廣西。”
“陛下,如此移民,怕是耗費甚巨啊。”胡濙覺得可行。
一說錢,朱祁鈺都樂了。
那天晚上的繳獲,宮中清點到現在,還沒有具體數字呢,你說有多少錢?
“諸卿,爾等看這樣安置如何?”
“朕從河南、山西征召一批無家無業的壯丁,征其從軍。”
“然後在廣西多建衛所,將其移入廣西。”
“不設軍戶,仍為民戶。”
“其實就是把他們變成新廣西人。”
“而方瑛手下的蠻兵,也不解散,全都改為正規軍,打散後,充入天下衛所。”
“尤其是南直隸、浙江。”
“再令衛所裡的光棍,去廣西娶土人女子為妻;蠻兵則娶漢家女子為妻。”
“這樣一來,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嘛。”
廣西移走百萬男丁,土司還算個屁啊。
朝臣目瞪口呆:“陛下,那些土人,如何配娶漢家女子?”
“那你說怎麼辦?”
“想令其漢化,隻能娶漢女啊。”
“朕也舍不得,沒辦法。”
朱祁鈺很無奈:“而且遷移蠻兵,不知道還要鬨出什麼事來呢,隻要他們肯離開廣西,問題就解開了。”
胡濙跪在地上:“陛下,此策怕是耗費極多啊,內帑確實有錢,但如此花費,未免太過浪費了。”
在朝臣眼裡,沒人把底層百姓的命,當成命。
尤其是那些土人。
按照朝臣的觀念,直接活埋,一勞永逸。
“出些錢就出些錢吧。”
朱祁鈺財大氣粗:“重點是江浙女子,怕是會嫌棄又醜又黑又不會漢話的土人啊。”
這倒是。
王竑卻笑道:“陛下之前下旨,令罪犯到漠北塞邊,這些罪犯家中多有妻子,不如將其妻賜予土人,一勞永逸。”
論狠,還得看你啊。
“這個辦法好,反正都是些罪人,去了漠北,也回不來了,要妻子也沒用了,乾脆嫁給那些土人。”
朱祁鈺還有一層深意,他要攪亂江南士紳的根基。
這些蠻兵,就是好人選。
“廣西也缺教化,傳旨從民間招募一些秀才,去廣西任官。”
“而山西、河南、山東空出來了。”
“把革除宗室的朱家人,填充進去。”
朱祁鈺也在緩解京畿的壓力。
“陛下,山西不行!”
胡濙認真道:“山西乃形勝之地,不能讓宗室進入。”
“那就去河南和山東,湖北可以吧?去湖北一些。”朱祁鈺道。
“陛下聖明!”
朝臣磕頭。
“西北地廣人稀,寇深總給朕上奏章,說甘肅貧瘠,人太少了。”
“朕打算把些宗室派過去。”
“諸卿意下如何?”
朱祁鈺其實就問胡濙。
胡濙認真思考。
關中之地,已經徹底沒落了。
就算有宗室試圖造反,成功率也小,關鍵西北正有被染綠的風險,讓宗室去西北做士紳,說不定是好事。
北方除了山西外,都可以讓宗室去。
“陛下。”
“老臣以為治理西北,當首治宗.教。”
“西北胡漢雜居,多為胡,少為漢,甚至已有胡化的風險。”
“陛下以宗室填充西北,乃是扭胡為漢,是大好事。”
“隻是老臣覺得,當將佛道移入西北,和宗室一起去,讓漢風席卷西北。”
“若想大治西北,甚至還要改其教義。”
胡濙說得很小心。
因為西北很複雜,距離京師較遠,不浴王化。
重點是西北土地貧瘠。
無法支撐太多人口。
就算移民過去,土地也承擔不起。
想治理,難之又難。
“邢國公呢?”朱祁鈺看向於謙。
於謙猶疑:“微臣不敢妄加置喙,不如您詢問寇督撫,看看他的意見。”
“也是,移民之事不急。”
“朕就讓寇深說說,該如何大治甘肅。”
朱祁鈺笑道:“王卿所擔憂是對的,宗室及其龐大的姻親關係,聚集於京師,如今京外又有百萬民夫雲聚。”
“京畿的糧食壓力實在太大了。”
“酌情外移,看看哪裡缺人口,就往哪裡填充。”
看得出來。
皇帝心情極佳。
因為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。
通過改製,皇權進一步膨脹,文官集團從副皇帝,跌落成打工仔,皇帝能不開心嗎?
看得出來,皇帝的目光已經移到了北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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