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0章詭異的倭寇犯邊!外族死多少,朕不在乎!1.3萬)
聖旨傳到山東。
同時,運送來裝備戰船的新式火炮。
軍器局可以說是大明最神秘的部門,戍衛軍隊都是從京營各軍中臨時抽調,並不斷輪換,禁止兵卒和匠人交談,執行最高級彆保密標準。
甚至,整個朝堂重臣,進入過軍器局的寥寥無幾。
而軍器局成立兩年,皇帝投入百萬兩銀子,難以估計的材料,還給所有軍器局工匠脫離匠籍,允其一子入國子監。
可謂是重視至極。
至於成效如何,隻有皇帝自己知道。
新式火炮,從京師裝船,由護漕軍護送,在萊州府掖縣下船,交給項忠。
還有軍器局工匠,親自調試,裝備戰船,並教水軍使用。
嘭嘭嘭!
一枚枚炮彈在海麵上炸開。
沒有沿襲以往使用的實心彈,而是采用了開花彈。
因為開花彈,就是一個空心鐵球,裡麵裝入火藥,用蘆葦做炮撚子,在水上用的話,進水就失效了。
軍器局進行了改良,把鐵球變成密封的,在炮筒裡先點燃火球,再點燃火炮,用火炮發射出去,這樣就能在水上爆炸了。
項忠眼中異彩連連:“這是軍器局發明的火炮?”
工匠叫石五,赧然笑道:“並不是,是拆解了佛郎機夷炮,軍器局仿造後,又加以改進,夷炮膛線較短,次數多了就會失準,而且不能連發,我們軍器局改變了內部結構,可以連發,但增加了火炮的重量……”
項忠雖然聽不太懂,但還是點點頭。
“大人,您使用時一定要記住,我們加粗了炮管,一發火炮打完後,要快速給炮筒快速降溫,否則炮管就會扭曲,甚至開裂、炸膛,炮管的粗度已經達到最高了,再粗的話,就無法發射了。”
石五認真道:“降溫後才可連發,我們軍器局演練過,可以擺出雙數火炮,一炮降溫,一炮開炮……”
他將戰術詳細給項忠講一遍。
項忠也注意到了,中型戰船上,裝載四口火炮,小型戰船裝載的火炮和這種不一樣,是老式炮。
皇帝特批了一千尊新式火炮,山東沿海各衛所,衛四尊,所兩尊,其餘的裝載上戰船。
老式火炮也是一千尊,多裝備在小型戰船上。
除火炮之外。
還有新式火槍,叫鳥銃,其實就是火繩槍。
這也是在佛郎機銃基礎上,製造出來的。
項忠一手托著銃,一手握住銃柄,手指放在扳機上,輕輕勾動扳機,鉛子就能發射出去。
“這鳥銃也是佛郎機人用的?”項忠可不是大老粗。
他是正經的進士出身,正統七年進士,離任廣東副使、巡按使。
經曆也頗為傳奇,他在土木堡之變中被俘,偷了馬逃出來的,走了七天七夜,才逃回宣府。
皇帝慧眼識珠,將他破格提拔,當時還引起朝堂反對。
結果,項忠用政績告訴所有人,他項忠允文允武,有名帥之資。
“回大人,確實改自佛郎機銃,但軍器局製作出來的火銃,更加精良,命中率更高;而且,您看看這鉛子,我們的鉛子可在潮濕環境下使用。”
石五拿來一個鉛子,吐了吐沫,然後裝填進去,直接打一銃。
“這不是為水戰而生的嗎?”項忠眼睛亮起。
“沒錯,我們的銃比佛郎機銃要重,威力更大,裝填火繩也比較容易,您看這彈包……”
石五拿出一個用布縫製的褡褳,搭在肩膀上,前後都是裝鉛子的地方。
“掛在兵卒身上,一銃打完之後,便可退下來自己裝填鉛子。”
“鉛子隨身攜帶,並不占地方。”
“我們軍器局的火銃,要比佛郎機火銃更加厲害。”
石五表情驕傲。
項忠看得出來,這石五並不怕官員,甚至還有種說不出的優越感。
他項忠不在乎這些,火銃、火炮好用就行。
項忠讓兵卒試銃。
銃是好,問題是給的少呀。
皇帝隻給了兩千支鳥銃,老銃給撥了一萬支,每支配鉛子一百顆。
項忠試完銃,戀戀不舍,索性自己留一支。
他要皇帝寫密奏,求皇帝多撥一些下來,最好再增加一批鉛子。
那佛郎機火器這麼厲害,有沒有可能攻伐大明呢?
國朝應該和佛郎機互通貿易,可派使者去佛郎機學習火器。
項忠把所有疑慮寫成奏章,呈送上去。
換個皇帝,是不會看這些密奏的。
但朱祁鈺不但會看,還看得很仔細,每一封他都會親筆回奏。
朱英坐鎮濟南府,項忠則萊州府整兵。
項忠手上有背嵬軍和靖海軍兩軍,可謂是當朝第一人,共掌兩軍。
他已經上奏中樞,請中樞再選一人執掌背嵬軍。
正在等中樞批複。
他估摸著,皇帝應該在他掌陸軍,還是海軍上猶豫,所以遲遲沒有下聖旨。
背嵬軍是文官掌軍的,所以他猜測,皇帝派人來,也是派張固來。
張固為人老持穩重,又善掌兵。
其實他項忠也在思索,他是該做名將,還是名臣呢?
若做名將,是該往步騎方向發展?還是做水軍名將?
大明稀缺水軍將領,步騎名將是很多的,他項忠根本無法憑步騎,進入文武廟。
皇帝讓鄭和入武廟,擺明了要發展水師。
項忠什麼都擅長,讓他掌控水師倒也可以,憑水師大功,他能入武廟。
在項忠思索未來之路的時候。
山東督撫朱英。
此刻也沒有在濟南府,而是在青州府安頓流民。
山東流民最多。
他督撫山東以來,連剿帶安撫,截止至今,已經安置了140萬流民,還往熱河送去了30萬。
今年年初,京師從北直隸陸續移民過來山東,又陸續安置了約40萬。
如今山東在籍丁口,已經高達400萬人。
分配田畝之後,又由山東布政司建設大批屋舍,送給流民,還有種子、農具,都是中樞出資,給流民的。
移民則多分一些土地和種子。
本地原百姓,則額外蠲免三年稅賦,等於原百姓蠲免六年稅賦。
而散布在山東各地的響馬、盜匪、強盜,全都被項忠蕩平,地方凡是有人犯罪,輕者關押,重則流放。
今年下半年,山東已經達到夜不閉戶。
朱英將一道道奏章送去中樞,得到皇帝的不停嘉獎。
他可憑此番政績,躍入閣部。
然而。
他也不是沒用手段。
夜不閉戶,幾乎是不可能的事,但山東真的做到了。
因為朱英釣魚執法,允許地方官員釣魚。
甚至為了移民,各地百姓報假案,官府也要把人抓出來,抓到厲害的時候,人長得像賊的都被流放去熱河了。
所以百姓被嚇壞了。
甚至上街走路都不太敢,哪裡還敢偷東西呀?
朱英甚至偷偷下令,不許百姓關門,等著小偷來偷,等著強盜上門,結果卻抓不到人呀。
就變成了山東夜不閉戶,桃花源之地。
朱英的手段,在很多地方都在用,中樞睜一眼一閉眼,甚至皇帝嘉獎朱英,也在促成全國效仿朱英。
雖然朱英行厲法,為達目的不擇手段。
但他在分地的時候,卻迎得山東人心。
他分地,不是按人頭,機械性均分土地。
而是丈量全部土地後,按照現有人口計算,計算出未來會生多少孩子,多少土地能養活多少孩子。
下一代,又能生多少孩子,把所有因素都計算進去,計算出山東能容納的總人口數。
這樣來分地。
比方說:一個男丁,在未來會娶妻生子,生三個兒子三個女兒,就是八口之家。
他要按照八個人來計算分地。
而這八個人,母親,及三個女孩是不必占用土地的,因為女孩嫁人後,土地不帶走。
而隨著父親死後,就變成兄弟三人,共享八口之家的土地,就算是生產力提高,兄弟三人隻夠娶妻後生一個孩子的土地。
朱英統計,以現在的生產力來算,山東能容納最多一千萬人口。
四百萬人,下一代人就超過一千萬了。
而現在土地撂荒比較嚴重,養地、種地又需要幾年,所以朱英一口氣給一個人,分九個人的地。
女子不分地。
山東男丁160萬左右。
分九個人的地,正好超過一千萬。
可以緩解二十年內的土地壓力。
等人口暴增之後,朝堂要麼提高生產力,要麼想辦法移民。
這就不是朱英管的事情了。
至於土地兼並、天災人害之事,也跟他朱英無關了。
他朱英就是要現在的政績。
為此他還寫奏章請求中樞允準,在奉天殿引起熱議,讚同和反對討論得十分激烈,最後還是皇帝拍板,讓朱英分地之法推行全國。
山東上下受到朱英的恩惠,自然是感激涕零。
山東大治,隻是時間問題。
從京師出來的火炮,還有一條路,去遼寧複州。
梁珤在複州一年有餘了。
複州造船廠已經建造了起來,他日日操練水師,從中樞給他送來一些水師的兵法。
他日日研讀,雖不是水師將領,但也適應了海上的風浪。
梁珤是聰明人,他知道自己該如何轉型。
以現在的朝堂局勢估算,武將未來會有三種形式:
一是騎將,一路向西。
二是南將,用土人打山地戰,向安南方向開疆拓土。
三是水師,探索更遠的地方。
梁珤認為,自己做騎將,不如範廣、王越、楊信、李瑾等人,做南將,他又不如方瑛、歐信、陶成等人。
大明現在最缺水師,他若改做水師將領,未來前景必然更加廣闊,榮封國公,進入武廟,也未可說!
現在,他梁珤和外界唯一連通的渠道,就是邸報。
京師發行的所有邸報,都會有人按時送來,他天天看邸報打發時間,還在造船廠辦了家刊刻廠,將京師的邸報印下來,賣給船匠、兵卒,賺點小錢。
而京師傳來聖旨,同時還有一批火炮運抵複州。
梁珤活動活動身體:“陛下終於想起微臣了嗎?既然要做水將,那就打得漂亮,讓中樞看看我梁珤的能力!”
他收到消息,項忠已經率領船隊出發,從萊州橫渡渤海,來到複州。
而在養心殿。
朱祁鈺正在詔見陳友。
“老將軍,朕曾經答應過你的,讓你親自率兵,收複您的家鄉,功成之後朕封你爵位!”
朱祁鈺看著白發蒼蒼的陳友,心裡竟產生幾分急切。
等這一代名將隕落之後,大明還有名將嗎?
像陳友這樣的名將。
在永樂朝,根本就排不上數,但他活得久,活到了景泰朝,就變成世之名將。
若和開國名將比起來,最多隻是寂寂無名之輩。
可等到景泰朝之後呢?
於謙、範廣這些人死了,誰能接替呢?
所以朱祁鈺著急了,沒有名將領兵,如何能保證百戰百勝?如何能開疆拓土?
“老臣謝陛下垂恩!”陳友眸中含淚。
從去年被詔回京師,他一直在講武堂裡,雖擔任五軍都督府都督,但都是過眼雲煙,隻有爵位,才能傳承下去。
他一直在等。
可朝堂要做的事情太多了,西域又太遠,何時能輪到他領兵出征呢?
天可憐見,今年因為糧食問題,無法征伐兀良哈,這就給了他吞並哈密的機會。
他目光閃爍,隻吞並一個哈密,根本不可能封侯!
他不甘於封伯!
他的子孫沒有一個成器的,區區伯爵之位,難以讓他家永世富貴,他必須在生命的儘頭,為子孫博一條出路。
封侯!還要封世侯!
是他的執念!
他要在吞並哈密之後,再滅一國,吞並吐魯番,甚至兵鋒直指亦力把裡!
亦力把裡,就是東察合台汗國!
滅兩國能封侯,若滅三國,必晉國公位!
若能為大明開疆拓土千裡,他餘生無憾!
“老臣保證,在今年冰凍之前,吞並哈密、吐魯番!”陳友不敢擅自決斷,他需要得到陛下的支持。
朱祁鈺皺眉:“朝議上,隻說吞並哈密即可,先懷柔哈密,再吞並吐魯番。”
“陛下!”
陳友跪在地上:“哈密雖富但弱,國內勢力錯綜複雜,已經在分崩離析的邊緣,若大明想吞並哈密,隻派一使臣即可,無須動員大軍!”
“而吐魯番,乃是漢地和西域的咽喉。”
“老臣在講武堂,日日研讀陳誠的西域記,得知吐魯番內部權力爭鬥已近白熱化,又被瓦剌、帖木兒騎兵蹂躪,可見吐魯番無可戰之兵。”
“老臣隻請三萬騎兵,三個月用度之糧,即可吞並哈密、吐魯番。”
“老臣願為大明拓土千裡!”
陳友恭敬地磕頭。
沒錯,哈密和吐魯番都是弱國。
除了大明,彆人都欺負他們,以前他們還欺負大明,真是軟的欺負硬的怕。
這回到了他們滅亡的時候了。
朱祁鈺沒想到,陳友有封侯之心。
可以理解,陳家後人沒有人才,他兒子陳能,年近五十了,文不成武不就。
嫡長孫陳綱,也是個酒囊飯袋。
陳友再不努力,他家很快就會被大明所拋棄。
看看那些失去頂梁柱的勳臣家族,皇帝根本就不搭理他們,失了聖心,生活都不順利,何談富貴?
“老將軍有此雄心,朕允之!”
朱祁鈺道:“但不可強求,以保存實力為主,國朝隻吞並哈密即可,吐魯番隻是國朝嘴邊的肥肉,早晚可吃進去,不必急於一時。”
陳友恭恭敬敬謝恩。
“起來吧。”
朱祁鈺道:“此戰,伱為主,寇深為輔。”
“記住,大明騎兵練成不容易,我明軍的命是非常珍貴的,不能隨意浪費,可學蒙古人攻城之法。”
陳友瞳孔一縮。
蒙古人攻城,是先搶劫附近的百姓,財貨歸自己所有,驅趕百姓去攻城,消耗守城方的攻城器械,等到敵方士氣快要崩了的時候,才衝進城裡屠城。
“可否明白?”朱祁鈺盯著他問。
陳友是領兵宿將,但這種打法,不是收複故土,而是埋下仇恨的種子呀!
“陳友。”
朱祁鈺語氣微沉:“可知練一個兵,朕要花多少錢嗎?”
“一年吃穿用度就是6兩銀子,裝備是40兩銀子,因為是募兵製,等兵卒退伍,還要恩賞一筆退伍錢。”
“滿打滿算,十年需要花朕110兩銀子。”
“而且,這是一個步兵,騎兵呢?要翻五倍!”
“大明雄兵二百萬!騎兵十餘萬!”
“你說朕要花多少銀子?”
“死一個人,朕就賠了550兩銀子。”
“不說錢,你讓朕對他們的家人如何交代?”
“死一個兵,大明就多一個寡婦,一個家庭就缺了一個父親,民間就缺了一個勞力。”
“朕該有何顏麵對待她們孤兒寡母呀!”
朱祁鈺道:“朕派你出征,不是讓你行仁道的,你的戰功,絕不能踩在朕的兵將身上!”
“否則,朕砍了你的狗頭!”
噗通!
陳友嚇得跪在地上,不停磕頭:“老臣知錯,老臣知錯!”
恍惚之間,他仿佛看到了凶厲的太宗皇帝。
但太宗皇帝隻在乎功績,不在乎人命。
景泰帝,也不在乎人命,但不在乎異族的人命。
“哈密、吐魯番百姓死多少,朕不在乎。”
“搶了多少錢,朕也可以不管。”
“但朕的兵死了,朕沒法跟天下臣民交代!”
朱祁鈺認真道:“朕雖沒親率大軍征戰過,但也熟讀兵法。”
“征戰在外,隻有自己人最可靠,在哈密、吐魯番,你的後方沒有補給,靠的隻有你手中的三萬漢人!”
“他們才是你的根兒,死了一個,你在域外就危險一分。”
“你把他們帶走,全須全尾地給朕帶回來。”
“明白了嗎?”
陳友不停磕頭:“老臣明白,老臣明白。”
他有點托大了。
這段時間在講武堂,他以為也算是苦勞,卻不想,皇帝馴他如狗,把他視為爪牙,而非朝臣。
其實,對像他這樣的武將來說也是好事,做皇帝的忠犬,總比當朝臣好過得多。
畢竟兵危戰凶,他手握兵權,若皇帝猜忌,一道聖旨就會將他誅殺。
朱祁鈺眯著眼看他兩眼:“你是漢人,非西域之人,自己可知道?”
“老臣從未去過西域,心裡隻知大明,不知異族!”
陳友擔心皇帝懷疑他。
懷疑他就不會讓他領兵。
他的封侯之願也就泡湯了。
可是,若用蒙古人的方式打仗,他不得被文官罵死呀?
朱祁鈺看穿他所想,冷笑兩聲:“哈密雖曾屬大明,但隻是地圖上而已,大明從未實控過。”
“我漢人確實曾經實控西域,但卻要追溯到盛唐了,距今已經七百年過去了。”
“此時的西域,非我漢人之西域了。”
“你要明白,你此次征戰,是對外征戰。”
“都察院不敢亂插嘴,誰敢為異族求情,朕就把他變成異族,讓他去哈密,當哈密人的奴隸!”
“人不想當,就去當狗吧。”
朱祁鈺語氣微緩,又說回來:“你滅國立功,朕自會封你爵位,保你全族世代富貴。”
“但你也要保證,給你的兵世代富貴呀,你的戰功是建立在他們身上的,他們都是大明的功臣,不該埋骨他鄉!”
“必要的時候,可組建仆從軍,令仆從軍征戰。”
“朕把權力放給你。”
“寇深雖是文官,但也不是迂腐之人,朕會寫密旨叮囑他的,他敢放屁,朕就讓他去攻城!”
陳友小雞啄米般磕頭。
皇帝話說到這個份上了,他哪裡敢不從呀。
寇深,人家是正經進士出身,允文允武,又是皇帝心腹,他陳友算個什麼呀?
“老臣帶三萬人去,必帶三萬人還!”陳友磕頭。
不死一兵一卒的吞並哈密,怕是不容易。
至於想一口氣吞並吐魯番,想都彆想了。
想囊括千裡疆域,就得不顧兵卒犧牲,反正他陳友要侯爵之位,死多少人他不在乎。
但皇帝在乎!
陳友真的被嚇到了,須發儘白的他,此刻胡子都在哆嗦。
朱祁鈺見他放在心上了,才緩了口氣:“正常戰損允許。”
“但要多帶醫者,及時救治,儘量活命,帶回來!”
“若後方不靖,有被截中切斷的風險,朕允你屠城。”
陳友不敢不應。
皇帝可真是個瘋子呀,您這樣擴張,怕是會落得一生罵名。
“去吧,整頓整頓,明日就出京,去山西、寧夏挑兵。”
陳友磕個頭,才戰戰兢兢退出去。
朱祁鈺站在地圖前,看著哈密、吐魯番地圖:“給魏國公和定國公下旨,聯絡江南士紳,中樞允許不會說漢話者為奴,讓他們去做做奴隸貿易。”
馮孝看出來了,皇帝這是要斷了哈密的根兒啊。
他想不通,哈密究竟哪裡得罪皇帝了?
長得不一樣呀,難以統治啊,隻能用奴隸的方式,進入大明,慢慢同化掉。
變成奴隸不是讓人死,而是讓他們被漢化。
長相問題,膚色問題,終究會鬨起來的,必須提防。
“馮孝,朕的皮膚白嗎?”朱祁鈺忽然問。
馮孝訝異:“皇爺皮膚白皙,長相俊美,如鄒忌、潘安一般。”
朱祁鈺瞥了他一眼:“少拍馬屁,朕隻說膚色,去拿麵鏡子來。”
很快,有太監拿一麵琉璃鏡過來。
“馮孝,你覺得宮中伺候的西夷,膚色很白嗎?”照鏡子的朱祁鈺問。
劉震海押解入京的佛郎機人,都被閹割後,留在宮中伺候了。
馮孝訝然:“奴婢看他們如鬼一般,根據不敢看他們呀哪裡知道白不白?”
何時人才覺得自己不夠白呢?
何時才覺得隻有白皮膚是最好的呢?
這是誰給灌輸的思想呢?
“詔來兩個,你看看。”
而在一旁伺候的符淵卻道:“皇爺,那西鬼確實比咱們膚色白一點,但長相如鬼,奴婢看不出哪裡好看。”
正說著,兩個西夷奴婢跪在殿門口。
伺候的宮人看了一眼,膚色確實比自己白。
有些宮娥對比一下自己的膚色,竟真的覺得自慚形穢,還是白皮膚更美麗。
可她們也不看看,卸了妝之後,白皮膚真好看嗎?
“你說這樣的人,會服從朕的統治嗎?”朱祁鈺呢喃問。
馮孝驚呼:“那哈密人長成這樣?”
“跟哈密無關,他們是極西之地的人,在旭烈兀的統治之下的,朕早晚要納入大明的。”
這是給旭烈兀添彩呢,旭烈兀最多統治到東歐,佛郎機在西歐,中間隔著十萬八千裡。
“皇爺,若那夷人長成這樣,又不懂天言,如何能服從皇爺統治呀?”符淵認為不能。
馮孝也覺得不會。
那西夷隻是磕頭求饒。
朱祁鈺擺擺手,讓他們下去,繼續學漢話。
在宮裡伺候卻不會說天言,像什麼話?
“朕看太祖實錄,太祖再建華夏衣冠時,中原已經色目人泛濫了,尤其是福建,已經全是色目人了。”
“而西夷,長相和色目人還有區彆。”
“你們說說,這樣長相不一樣的人,會共生在一個國度裡嗎?”
朱祁鈺沒說,那些色目人去哪了。
符淵認為不會。
馮孝卻跪在地上:“皇爺,能否讓他們娶我華夏女子,我們娶他們女子,彼此融合……”
話沒說完,符淵厲喝道:“鬼如何娶人?我華夏天女,如何與禽獸為伍?”
馮孝看到皇帝的臉色也愈發嚴寒。
“奴婢失言,奴婢失言!”馮孝趕緊磕頭。
“大元尚有四等人,大明統治萬國,自然要分成兩等人,你說權貴家中貴女,會嫁給奴隸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