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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8章 種子之爭,暹羅大城,屠殺西夷!(1 / 2)

第298章種子之爭,暹羅大城,屠殺西夷!

李璔跑到春川侯府哭訴。

春川侯府,是本地一家族府宅,被明軍霸占後,給王越做新宅子,王越卻之不恭。

王越剛剛下值,本不想見李璔。

但朝鮮小王上李澍,被安置在一個小院子裡,難免惹人微詞,他就招來見見。

李璔進來就哭訴,說孫可法勒索他家,請王越給做主。

王越後悔了:“來人,把孫可法叫來!”

焚毀漢城後,朝鮮王和中樞重臣,被焚燒殆儘。

為了穩定朝鮮局勢,需要各地宗室,以及士紳協作,所以王越對他們還是比較優待的。

孫可法倒好,皇帝讓你搞錢,你就直接勒索是吧?你考慮過沒有,朝鮮各城駐紮多少漢軍?一旦朝人造反,朝鮮就成為戰爭泥潭,後果多麼嚴重?

王越有點生氣。

他和龔永吉商量過了,借用流民的力量,摧毀士紳,但大明要充當士紳保護傘,準許士紳移民入大明。

說白了,就是大明要殺士紳,還得用士紳,還得當好人,這就考校執行者的政治智慧了。

誰想孫可法直截了當,勒索李璔,腦殘吧?

孫可法正在吃飯,聞聽王越的命令,立刻趕來,結果看到李璔坐在椅子上抹眼淚,立刻明白了。

“卑職見過春川侯!”孫可法行禮。

王越瞥了他一眼,這禍害他可太知道了。

皇帝派他來,是禍害朝鮮來了,可這架勢,不是禍害朝鮮,而是禍害他王越!

“孫千戶,李先生狀告伱,勒索他家財,可有此事?”

孫可法轉頭看向李璔,李璔不敢看孫可法的眼睛,他家血跡未乾,真擔心孫可法在春川侯府內行凶。

李璔也聰明,哇的一聲哭了起來。

“孫千戶,本督撫在問你!”王越冷喝。

“回督撫大人,下官確實勒索了李先生,下官願意向李先生道歉,求大人開恩!”

孫可法懼怕王越。

王越是皇帝掛在嘴邊的人,他可不敢觸其虎須。

來之前,皇帝也說了,要聽王越的話。

但李璔嘛,嗬嗬!

“李先生,您怎麼看?”王越看向李璔。

從各城插上大明國旗之後,朝鮮的所有封爵,大明一概不認,但李璔畢竟是朝鮮宗室,總要給三分薄麵的。

“大人,我怕他報複我家!”李璔敢找王越哭訴,就做好了各種準備。

“本督撫保證,孫千戶不敢再騒擾你家。”王越心煩。

李璔見好就收,對王越謝恩後,離開春川侯府。

王越則看向孫可法,幽幽道:“這就是你做的好事?”

孫可法隸屬於錦衣衛,按理說不歸王越管,但孫可法就是害怕王越,這個瘸子很凶。

“督撫大人,這是陛下之命……”

“閉嘴!彆汙了聖上的好名聲!”

王越嗬斥:“該如何完成聖命,是你的問題,不要跟本督撫說,也不要再讓人打擾本督撫!”

“否則,本督撫代你父親管教你,滾!”

他對孫可法很有意見,此人在京師,帶壞了不少重臣兒子,連皇帝都頭疼。

孫可法連滾帶爬的跑了。

在路上,他卻在思考,王越說,彆煩他王越,翻譯過來,不就是讓李璔變成死人嘛!

孫可法一拍腦門,還是文官夠狠。

他也不傻,立刻殺上李璔門去,王越不會放過他,那就換個思路。

所以,他先讓人在城中散布謠言,錦衣衛孫可法勒索李璔十萬兩銀子,李璔向王越狀告孫可法,王越處置了孫可法。

消息迅速擴散。

李璔聞聽消息後發覺不妙,又親自造訪春川侯府,結果被門房擋了回去,王越哪有那麼多功夫見你。

孫可法像消失了一樣,再也沒上他府中。

李璔內心躁動不安,一個堂而皇之殺人的人,怎麼會不了了之呢?他有點後悔,給他點錢打發走就算了。

結果,沒過幾天,他家城外的莊園,被流民衝垮,壯丁被殺,莊子被搶。

他去按察司哭訴,結果朝鮮按察使李侃,如今在南方統兵,根本就沒人管民政的事。

他隻能又去找王越,被王越嗬斥回來。

有過幾天,他妻妾家中的莊園皆被毀掉,損失慘重。

李璔去找程信,如今整個朝鮮的政務,皆由程信負責,程信一個人都快忙瘋了。

李璔等了三個時辰,才見到程信。

程信一聽這事,麵色不虞:“朝鮮大亂方平,亂民鬨事此起彼伏,有些損失就損失了吧,人沒事就行。”

“大人,在下懷疑是孫可法的報複。”李璔將他和孫可法的恩怨說了一遍。

“你有證據嗎?”程信問。

李璔攤攤手:“暫時還沒有,在下想請大人幫忙調查……”

“你看本官很閒嗎?”

“朝鮮戰後獎罰、安撫、皆需要本官處置,日理萬機,有功夫給你查這點破事嗎?”

程信勃然大怒:“李璔!”

“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朝鮮了,朝鮮的布政司不是為你李家人服務的!可曾知道?”

李璔嚇得跪在地上,心中憤懣異常。

這朝鮮,就是我李氏朝鮮,什麼時候變成姓朱的了?

“再因這點破事,耽擱本官的大事,本官就處置你!”

程信打發走李璔,派人給孫可法遞話,讓他老實點。

明眼人都看出來是孫可法的手筆了。

這手段,真的卑劣,而且明顯,傻子都能看出來。

然而,當天晚上,春川城進來一夥強人,將李璔全家一百多口,全部殺光。

整個春川,風聲鶴唳。

王越把孫可法招來罵了一頓。

然而,那條流言的效果來了,春川的大戶,紛紛拜訪孫可法,願意給孫可法送禮,隻求孫可法手下留情。

王越看在眼裡,歎息在心裡。

敲骨吸髓,橫征暴斂。

交趾就是這樣丟的!

他給皇帝寫奏章,請皇帝調走孫可法。

而孫可法,卻收到了十二萬兩銀子。

孫可法從春川南下洪川,繼續用此法勒索士紳。

奏章走水路,過天津送往京師。

梁珤和項忠剿了一年倭寇,渤海境內島嶼,控製在大明手中。

倭寇主要在東南沿海泛濫,渤海灣裡麵都窮,所以倭寇不多,梁珤和項忠還是繳了一年,才初見成效。

“孫可法做事幼稚。”

朱祁鈺如此評價:“殺一家,而脅迫士紳破財免災,這是逼士紳反抗大明啊。”

“既然做了,為何不全部殺光呢?”

“真是愚蠢!”

朱祁鈺目光陰冷:“孫可法做事激烈,不夠後果,難以謀事,派東廠範青入朝,拆分朝鮮士紳,強製移民入吉林都司!”

“再傳旨,調王來,鎮撫吉林都司,以建州三衛為基,向東北開拓,收容各族土人,化土為漢。”

“朝鮮有民千萬,實在太多了,朝鮮之地,最多有三百萬朝鮮人,其餘人移入吉林都司,充實吉林。”

“再從內地移民東北五百萬,建立吉林省。”

朝鮮這個地方,養不活一千萬人口的,太窮了,等玉米三寶完全種植後,估計能養活一千萬人口,在此之前,五百萬夠多的了。

把女真人送去倭國,這是他早就決定好的事情。

東北五國,就隻剩下兀良哈,形單影孤了。

過幾年就徹底滅掉,收回奴兒乾都司,東北變成漢人的土地了。

第二天早朝上,朱祁鈺和朝臣商量後,聖旨發出。

宣鎮的王來,收到聖旨後,立刻入京。

在路上,他寫了一本厚厚的奏章,勸諫皇帝,不要急於擴地,而是先推廣玉米三寶的種植。

抵達京師後,他入朝啟奏。

朱祁鈺唇角綻放出笑容:“王卿,去年邊永在暹羅,跟西夷買了兩船玉米種子,年初時運送回國。”

“就在剛剛,朕收到薛瑄奏報,廣西玉米,已經結棒了,預計八月初農曆)就能豐收。”

“薛瑄還說,今年種晚了,若計算出農時,在廣西玉米可一年兩熟,還說了,此物畝產不錯。”

“今年收獲的全部米粒作為明年的種子,陸續在廣西推廣。”

“不止如此,大明跟西班牙和葡萄牙,訂購了一千船種子,今年年底就能運送至大明。”

“明年呀,全國就開始推廣!”

“所以朕急於擴地,起碼先把這些地方占下來,省著便宜了兀良哈,過上幾年,內地種滿了玉米三寶,就在吉林搞種植。”

從歐羅巴到大明,時間是漫長的。

從美洲到大明,也是非常漫長的。

邊永在暹羅談判,和十幾個國家達成貿易合作,鼓勵這些國家,來廣州,和大明貿易。

但是。

在暹羅的邊永,一點都不順利。

談好的價格,這些西夷商人已經反悔了,他們認為大明著急要得到種子,所以想趁火打劫,想用一粒種子一尺絲綢的方式來交易。

邊永急得滿嘴是大泡,他磨破嘴皮子,西夷商人統一口徑,還有大食、波斯商人幫腔,竟還想賣給暹羅,讓暹羅種植,以此來威脅大明。

第二撥大明使團,剛剛抵達暹羅。

大使高宗本。

高宗本是景泰五年進士,其人書畫一絕,他的行書《孤鳳辭》,在後世珍藏,屬於一級國寶。

高宗本為都察院禦史,是他自告奮勇,願意調入鴻臚寺,出使暹羅。

皇帝選他,除了毛遂自薦外,還有一點,高宗本懂兵事,但性情火爆,是個暴脾氣,這是弱點。

是以率領五千衛隊,從京師出發,帶著浩浩蕩蕩的商賈,親自走這第三條絲綢之路。

這支隊伍裡,官軍五千人,商賈護衛約有兩萬,外加上車夫等等,人數在七萬人左右。

車隊長達幾十裡,裝載著來自大明的貨物。

高宗本帶來的,還有皇帝對暹羅的賞賜,浩浩蕩蕩。

從廣西湯州出大明,途經河內、因陀羅補羅占城王都)、萬象老撾瀾滄)、金邊柬埔寨真臘),最後抵達暹羅大城。

皇帝對安南、占城、老撾、柬埔寨王室皆有恩賞。

對暹羅王拉梅萱的恩賞,是所有中南國家中最多的。

尤其是一顆舍利,讓拉梅萱跪在地上恭迎,並為這顆舍利,建造一個舍利塔供奉。

帶來的還有大明書籍,一百名翻譯人員,負責學習西夷、中南國家的文字,幫助暹羅翻譯書籍。

大明主要是要學習各地文字,將書籍帶回大明,充作史料。

“肯定是暹羅王,在其中作梗。”高宗本雖初來暹羅,卻能感受到暹羅的繁華。

在高宗本眼裡,暹羅的繁華,是大明賜予的,他們用大明的商品和西夷貿易,所以繁華。

可暹羅王竟然從中作梗,給皇帝添堵,這是高宗本不能忍的。

“暹羅王擔心大明直接和西夷貿易,所以防備我們,是人之常情。”

邊永心知肚明。

安南北部被大明侵占的消息,整個中南都知道了。

所以暹羅王防備大明,哄抬物價,防止大明壯大,甚至有心驅趕西夷商賈。

因為暹羅王不敢驅趕大明官員,而是想把西夷商人趕走,打發大明快點走。

“可恨的還是西夷,他們坐地要價。”

“不就是發現大明沒有海軍,知道我們打不到他們船上去。”

“所以才肆無忌憚羞辱吾等嗎?”

“等我大明有了海軍!”

“老夫必親率海軍,將其全部夷平!”

邊永氣得爆炸。

堂堂天朝上國使臣,何時受過這麼窩囊氣!

鄭和下西洋時,何其雄壯,沿途哪個國家不對大明敬若神明?

這才過去多少年啊!

這些西夷商賈竟敢騎在大明脖子上拉屎!

高宗本冷笑兩聲:“邊大使,你可敢做一場?”

“什麼?”邊永一愣。

“其實,我軍兵卒並不少,你有五千,我帶來五千人,合做一萬人!”

高宗本森然道:“商賈護衛有兩萬人,下官能借來一萬,這就是兩萬人了!”

“血洗大城都夠了!”

邊永嚇了一跳,皇帝又派來個瘋子?

“中樞嚴令,不管付出何等代價,一千船的種子,必須到手!”

“哪怕和西夷打上一架,也必須到手!”

“甚至,陛下允許吾等滅亡暹羅!”

“種子,必須運入大明,沒得商量!”

“不惜一切代價!”

高宗本目光淩厲:“在陸地上,大明軍隊不怕任何對手。”

“可、可這是暹羅王都呀……”邊永有點驚恐。

“怕什麼!”

“暹羅王乃陛下臣子,天兵討伐逆臣,難道還要和臣子商量嗎?”

高宗本冷然道:“若他暹羅欲和大明交惡,那就讓他等著天兵討伐他吧!”

邊永看著高宗本年輕的麵龐,高宗本體態偏胖,在暹羅這地方熱得不停出汗,但一身冷意,讓人不寒而栗。

“邊大使,你我是陛下的臣子,他暹羅王,同樣是陛下的臣子,不分優劣!”

高宗本語氣淩厲:“那個策動安南奪門之變的邊仕遠去哪了?難道是遠離大明,就怕了嗎?”

“高大使,暫且冷靜,本官並不怕暹羅王,而是該謀定而後動……”

高宗本卻聽不進去:“不打一仗,他暹羅怎知我天兵厲害?不打一仗,那西夷,卻隻當我大明是軟柿子呢?”

“這一仗你不打,我來打!”

“陛下派我來,不是受氣來了,而是張揚大明國威來了!誰敢辱沒大明者,雖遠必誅!”

邊永看出來了,皇帝挑這麼個愣頭青出使,未嘗不是想在暹羅打仗呢?

估計是朝中重臣不同意快速擴張,而皇帝是急性子,所以讓高宗本來送死,給大明出兵當借口。

“好,老夫邊仕遠也不是軟柿子,打就打。”

邊永讓高宗本坐下:“既然決定打,得先考慮清楚,西夷的種子船在哪裡,總不能和西夷交惡後,卻找不到船吧?咱們的目的是種子。”

“不為種子,也得打一場,否則怎麼談?”

高宗本冷冷道:“還有,暹羅王藐視皇權,合該被處罰!本官就要教育教育他,什麼是為臣之道!”

邊永給他大白眼,瞧把你能的?

人家暹羅王畢竟是王,你說教育就教育,陛下才能教育,你是代教育,明白嗎?

但聽話聽音兒,邊永卻明白了皇帝的心思。

挑釁,打仗。

開辟第三條絲綢之路。

絲綢之路,從來就不是走出來的,而是打出來的!

這條新絲綢之路上,暹羅肯定是想占大便宜,但皇帝費這麼大力氣,肯定想賺更多呀,所以得打一架,讓暹羅知道誰是主人。

還有一點,就是大明想征服暹羅,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,要先一點點了解暹羅,用商賈滲透的方式,把暹羅徹底滲透了,才是瓜熟蒂落的時候。

“好,老夫這就請逯杲來商議!”邊永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。

逯杲也在暹羅,正在派皇城司的人,測繪當地地圖,並且買通些暹羅人,給皇城司提供情報。

他從安南出來後,經過一國,就建立一個情報點。

在大明眼裡,中南國家,仍處於東施效顰的階段,他們在學安南,安南在學大明。

安南本身就學得不倫不類,中南其他國家,更學不像了,所以漢文化在這裡出現了岔路口。

邊永讓逯杲收集消息。

逯杲卻說:“在沿海,沒看到西夷的船支啊。”

這話,登時讓高宗本坐蠟。

“西夷在騙我們?”高宗本問。

邊永則搖頭:“不可能,西夷商人雖然鬼精,卻言而有信,他們是真的想賺大明的銀子。”

“可船呢?”高宗本問。

“我哪知道?我又不是西夷人!”邊永攤攤手。

高宗本看向逯杲。

逯杲也攤手:“附近水港都沒有大批船支停靠,下麵人傳來的消息,應該沒錯。”

“您說一定有,但逯指揮使說沒有,那會停在哪呢?”高宗本琢磨。

邊永也陷入深思:“咱們先捋一下,根據在大明的西夷人供述,這玉米是從極東之地來的。”

“咱們在大明的西邊。”

“就是說,他們的船支來到暹羅,是要經過我們大明的!”

“會不會停在大明啊?”

邊永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。

“對呀,這些東西本就是要賣給大明的,為了節省成本、減少損耗,肯定是要停在距離大明最近的地方。”

高宗本眼睛一亮,和邊永異口同聲:“呂宋!”

呂宋,在宋朝史書中,有大呂宋和小呂宋,小呂宋就是現在的呂宋島,大呂宋就是整個菲律賓。

永樂三年,太宗皇帝敕封華僑許柴佬為呂宋總督。

鄭和下西洋,多次前往呂宋。

呂宋,也是大明朝貢體係中的一員。

“倘若從極東之地來的,隻有呂宋島才能停靠,而且呂宋距離大明極近,大明又片板不下海,所以他們不擔心咱們找到他們。”

高宗本滿臉興奮,旋即黯然下去:“若有海船就好了!”

是啊,若有海船。

直接去搶啊!

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怎麼能叫搶呢?那叫孝敬給陛下!

邊永眸光一陰:“沒有海船又如何!大明才是天下的主人,咱們就在暹羅做一場,逼著西夷商人,把東西送去國朝!”

“好!”

隻要確定船支在,就可以震懾西夷。

“事不宜遲,立刻動手。”高宗本道。

邊永卻在斟酌:“咱們調兵入城,極有可能造成暹羅王的誤會,萬一暹羅王也調兵入城呢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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