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聽為父的,為父非莽撞人,做事自然有理有據。”陶成沒打算火並。
歐信火並文官的下場,大功被抹殺。
divcass=”ntentadv”陶成沒這麼蠢。
他在驛館中憋屈兩天,仿佛決定要離開鎮遠衛一樣,忽然下令:“歐慶,召集軍隊,隨本將去取糧!”
王貴不是準備好了軍糧嘛?
陶成率軍而來,王貴卻等在糧倉門口,看見陶成來了,臉上露出笑容。
看來陶成還算懂事,不敢管那些泥腿子的破事。
到了糧倉門口,陶成下令,讓兵卒進去搬。
“湯州伯,此事不符合規矩,每一袋糧,都必須核驗後才能出庫,袋袋有記錄。”王貴堅持按規矩辦事。
“可以,你先搬,搬出來我們要查驗。”
王貴覺得陶成來者不善,但還是讓倉儲放糧。
陶成讓人打開一袋,發現都是今年的新糧,這就有意思了,軍資是從前年開始囤積,倉儲裡的糧食,應該是陳糧,而不是新糧。
看著堆積如山的軍糧,就更有意思了。
貴州的糧食,多是從南直隸運來的,要走很遠的山路,運了一年,也沒囤積多少。
可這倉儲裡的糧食,實在太多了。
很快,軍糧滿了。
項文曜給的條子要收回,並由倉儲大使記錄在案,一共要記成三份,一份是要送入京師戶部審查的。
王貴讓人關門,衝著陶成拱手:“請湯州伯自便。”
“王知府,還不夠吧?”
“不夠?差哪了?”王貴看向倉儲大使。
大使連說,按照條子發的,沒錯的。
陶成冷笑:“本將說的是屬於鎮遠衛的糧食,按照兩年的虧空,連本帶息還給鎮遠衛。”
王貴看著陶成,嗤地笑了:“湯州伯此話何解啊?”
陶成卻拿出一本賬本:“這是欠鎮遠衛的虧空,請王知府一並補上。”
“補不了!”王貴真沒想到,你小小一個伯爵,竟如此放肆?想斷了本府財路?想都彆想!
“哦,忘了告訴王知府了,本將欲征用鎮遠衛。”
“而鎮遠衛上下不願為朝廷征戰。”
“蓋因朝廷欠餉,欠兩年糧餉。”
“他們跟本將討個公道,本將若不給他們個公道,此戰便沒辦法打了!”
王貴臉色一變:“湯州伯,若衛所兵不願征戰,當殺!”
“若鎮遠嘩變,如何西征?”
陶成態度強硬:“你若耽擱西征大事,莫怪本將翻臉不認人!”
王貴盯著陶成,最後使勁點頭:“好,此事還請稟報督撫大人,由督撫大人決斷。”
“本將後日即刻出征,無暇等待,本將命令你,開倉放糧!”陶成厲喝。
“丁是丁卯是卯。”
“鎮遠衛欠餉一事,不歸你湯州伯管轄。”
“而你湯州伯是客軍,我王貴乃陛下欽命的鎮遠知府,你沒有權力命令本知府!”
王貴也跟他杠上了,他是進士出身,他女兒嫁給了項文曜為妾,還怕一個狗屁伯爵?
歘!
陶成抽出腰刀:“西征乃是陛下之命,你敢耽擱西征腳步,本將將你格殺在此,鬨到中樞去,陛下也不會為你開恩!”
“王知府,本將命令你,立刻開倉放糧!”
“耽擱西征大事,本將饒不了你!”
王貴目光森然:“西征西征,湯州伯拿雞毛當令箭,本府這就開倉給你糧食。”
“但是,此事本府必要上書中樞,求陛下給個公道!”
“放糧!”
蕩平土司,是貴州上下第一要務,皇帝盯著呢。
王貴小貪小占,皇帝不會殺他,但他若耽擱了西征腳步,陶成參他一本,皇帝一定會下旨誅殺他。
甚至鬨到項文曜那去,他也吃不到好果子。
“進去,取糧!”
陶成嫌棄倉儲慢,讓兵卒進去搬。
“這不合規矩……”王貴不允許。
“哪來的規矩?”
“一切都要為蕩平土司讓道,貴州第一要務,就是蕩平土司。”
“你若影響本將西征,本將必讓你好看!”
陶成耍橫的了。
這樣一來,他肯定被冠以跋扈的惡名。
甚至,和文官良好的關係,也就此終結,畫上句號。
陶成麾下廣西狼兵衝進糧倉。
“大人,倉儲裡沒有糧食!”
一個兵卒拖著麻袋出來,用刀一捅,裡麵全是土。
堆積在倉儲地下的糧袋,沒有一粒糧食,都是土!
不止陶成等人懵了,連王貴也傻了。
“糧食呢?”
陶成衝進去看,竟喜形於色。
倉使下意識要逃,陶成張弓搭箭,一箭射在他後背,正中後心:“還敢跑?做賊心虛嗎?”
然後把弓箭丟給親衛,走到王貴麵前,瞪著王貴:“軍糧呢?朝堂囤積在鎮遠府的軍糧呢?回答本將!”
王貴比陶成還高呢,看著威風凜凜,此刻卻瑟瑟發抖,慢慢的屈腿,神情驚恐:“本府、本府也不知道啊,糧食呢?”
啪!
陶成一個耳光甩在他的臉上:“本將還問你呢!”
王貴也懵了,他從本地財主家借來充足的糧食啊,怎麼會是土呢?
“王貴,聾了?本將問你,糧食呢?”
陶成真沒想到,竟有意外收獲!
“湯州伯,此事還需商量……”王貴都不知道,自己這是被誰坑了。
啪!
陶成一個耳光甩在他臉上:“商量個屁,糧食怎麼變成土了呢?你王貴必須給本將一個說法!”
王貴被扇了兩個耳光,臉頰火辣辣劇痛:“湯州伯,此中定有誤會,請湯州伯看在項督撫的份上,給本府幾天時間,一定查個水落石出!”
“看在項督撫的份上?項督撫和你王貴是什麼關係啊?”陶成明知故問。
王貴卻也是聰明人,立刻醒悟過來:“是你陶成?”
“閉嘴!本將的名字,也是你能直呼的嗎?”
陶成厲喝:“來人,把他抓起來,嚴加審訊!務必審問出來糧食所在!這鎮遠縣城,就算是掘地三尺,也得把糧食給本將找出來!”
王貴還要說話,但被歐慶捂住嘴,使勁拖下去了。
是你,陶成!
“傳令,立刻接管鎮遠城,任何人不許出入!”陶成下令,實行軍管。
正常來說,陶成沒有這個權力。
但這是戰時,鎮遠城是前線,項文曜就給了他特權,方便陶成運籌帷幄。
卻沒想到,陶成忽然掀桌子,算計他妾丈人。
王貴借來的糧食,絕對是真的,本地財主不敢騙他。
結果糧食丟了。
陶成消失兩天,肯定是這兩天做了手腳。
那個被陶成親手射死的倉儲大使,肯定是被陶成收買了,所以陶成才痛下殺手。
“他陶成要乾什麼啊?”
王貴渾身血淋淋的,被陶成的兵用了刑,主要是嘴說不出話來了,被灌了開水。
“為了幾個泥腿子,他就陷害朝廷命官,他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?”
“這樣的人,能是真的忠心嗎?”
“陛下呀,看看您重用的武將吧,為禍地方,早晚必成禍害。”
“那陶成劍指項督撫,這是要奪權啊。”
可是,王貴沒有開口的機會了。
陶魯南下,此刻正在古州司裡,為項文曜出謀劃策。
古州司被項文曜蕩平,黎平府的大土司,隻剩下曹滴洞司和西山陽洞司兩個大土司了。
黎平府西麵、北麵完全蕩平。
項文曜已經寫了捷報,送入中樞。
卻沒想到,收到了王貴調包軍糧的消息,項文曜整個人都傻了。
陶成這是要奪權啊!
項文曜一眼看到底,王貴貪那點東西,不過小錢而已,陶成卻汙蔑王貴調包軍糧,這是把王貴往死裡整。
他對付的不是王貴,而是我呀!
項文曜想到了在他軍帳中侃侃而談的陶魯,目光一陰:“這對父子,想憑戰功,而奪走貴州軍權嗎?”
“他想獨吞貴州戰功啊,想把本官踢出去。”
項文曜想得更深。
他是於謙的人,陶魯是方瑛預定的女婿,約等於是方瑛的人。
而皇帝有意扶持方瑛,和於謙打擂台,平衡於謙的勢力。
這是不是皇帝的意思呢?
皇帝很喜歡親自下場拉偏架的,而且皇帝出巡在即,於謙是一定要留在京中的。
京中需要於謙鎮撫,同時,京師也是於謙的套子,把於謙死死套在京中。
最近皇帝又啟用一批致仕的老臣,雖未登朝堂,卻時常入宮,和陛下密談。
這些人,就是給於謙預備的套子。
那麼,從京師看到貴州。
皇帝是不是擔心,項文曜在貴州立下大功,而於謙一係,得以勢力暴漲。
所以,剛從京師來的陶魯,點撥其父,借其父之手,削弱項文曜的勢力,進而達到奪權的目的。
項文曜把陶魯招來,試探陶魯一番。
“自強可有老師?願否拜入老夫門庭?”
陶魯對自己有著清晰認知。
皇帝想讓他做勳貴,那就要斬斷和文官的關係,皇帝才能放心,才會重用他。
他躬身一禮:“謝督撫大人厚愛,學生已經拜臨漳侯和沙州伯為師。”
“可惜了。”
項文曜開始試探陶魯,而陶魯滿嘴家國大義,為陛下靖忠而已。
難道我會錯意了?
項文曜覺得不是,陶成做得太絕了,調包軍糧,一旦被查實,陶成的爵位肯定丟了!
可是,陶成偏偏做了。
不就是皇帝授意的嗎?
王貴肯定不能保了,還得想個辦法,遂了皇帝的心思。
這封請罪書得好好寫,必須把貴州督撫的名頭讓出來,給皇帝的人建功立業。
他項文曜當初跪舔於謙而上位,但如今皇帝勢大,他更願意傾向於皇帝,成為名副其實的帝黨,討得陛下歡心。
另一邊,程飛等鎮遠衛上下,對陶成感激涕零。
陶成將軍糧的一部分,分給鎮遠衛,讓鎮遠衛得到些許補貼,日後等新糧入貴,一定優先補給他們。
而八月末的宮中,十分忙碌,皇帝即將南行,隨侍的人員還未完全定下來。
朱祁鈺先收到貴州軍糧調包案。
“項文曜倒是為老不尊,納了同年的女兒為妾。”
“還次次上書講述王貴之功。”
“朕看他是老眼昏花!”
朱祁鈺嗬斥:“傳旨,清查貴州上下軍糧,所有軍戶的糧餉,分毫不許差!”
朝臣卻覺得此案蹊蹺。
紛紛想到了於謙。
皇帝要南巡了,最放心不下的兩個人,一個是朱祁鎮,一個是於謙。
所以,作為於謙的人,項文曜在貴州軍政大權,皇帝是擔心的,所以需要換掉項文曜。
而項文曜也聰明,看穿皇帝的深意,主動請罪,請辭督撫之位。
“陛下,此時正是戰時,貿然清查軍糧,會引起地方動蕩,不利於地方安穩。”
姚夔建議:“不如等戰後,挾大勝之威,清查貴州各府庫錢糧。”
朝臣皆認為,不該貿然清查軍糧。
其實,這個是幌子。
朱祁鈺有點不爽,問他們:“那王貴,該怎麼處置啊?”
“請陛下按照律法處置!”王複開口。
這算是重罰了。
朱祁鈺卻道:“那可是便宜他了,查清楚他貪了多少,折算成價,讓他在貴州擔任役夫,一分一毫地給朕賺回來,讓他家世代給朕賺,直到還清為止!”
果然!
皇帝沒處死王貴,說明陶成是他授意的。
王貴確實有罪,但天下官員,哪個不貪?就說那陶成,替換出來的軍糧,不就進了他的口袋嗎?
貪,不是罪。
站錯隊,才是大罪。
“至於項文曜,作為督撫,到了貴州第一件事,竟是納妾,就這麼瑟急嗎?”
“他多大歲數了,納個大閨女,還能行了嗎?那大閨女不早晚紅杏出牆啊?”
“朕看他是老不正經!驕奢淫逸,色不自矜!”
“到了貴州,功績沒多少,納妾第一名,督撫什麼貴州,督撫納妾去吧!”
朱祁鈺借題發揮:“好在他算是懸崖勒馬。”
“知道大義滅親,心中還有朝廷。”
“這樣吧,就從了他的心思,讓他退下來,貴州換個督撫。”
朱祁鈺沉思人選:“嶽正,你出京,繼任貴州督撫。”
被點名的嶽正渾身一抖,沒想到餡餅砸自己頭上了!
看來上次大戰,於謙遺忘了他嶽正,導致他寸功未立。
所以,在皇帝心裡,嶽正心中怨懟於謙,所以把嶽正扶持到於謙對立麵去。
“謝陛下隆恩!”
嶽正心知肚明,貴州大勢已成,他去就是撿功勞。
“項文曜雖有罪,但未耽誤戰事,其人也算立下大功,暫時擔任副督撫,軍政大權暫歸嶽正。”
朝臣看透了,皇帝這是在安撫項文曜。
但軍政大權,絕不能歸項文曜,萬一於謙造反,第一個響應於謙的,一定是項文曜。
所以,皇帝在出京之前,務必拿掉項文曜的軍政大權。
用和於謙不對付的嶽正代替項文曜。
“貴州隻有陶成一路,未免太慢了,調趙輔南下,暫任貴州參將,蕩平貴州。”
這是擔心嶽正軍事實力不夠,無法抗衡項文曜。
所以用趙輔來製衡項文曜的軍事實力。
同時,拆分項文曜的軍事勢力,攙和進去趙輔這顆第三方勢力,讓在貴州的於謙勢力和方瑛勢力,都無法徹底做大。
皇帝的治政水平,明顯高了一籌。
在朝鮮事上,也是看出皇帝的高明來。
如今在貴州事上,更是提前做準備,步步為營,到了棋局最後,殺了條大龍,事半功倍。
“陛下聖明!”
朝臣畢竟是朱家臣子,在限製於謙的問題上,沒有異議。
總不能皇帝剛去南京,後腳於謙在紫禁城登基了吧?
“還有,再有督撫,和本地官員產生關聯者,一概詔回中樞!十年不予高官厚祿!”
朱祁鈺冷冷道:“各地官員寂寞,從家中帶個侍妾過去。”
“都是五六十歲的人了,注意注意身體,彆死在床上,讓人笑話!”
朝臣赧然,皇帝的嘴真夠損的。
不就是朝臣想讓皇帝帶著皇後出宮嗎,也想讓朱祁鎮留在京中,所以皇帝發邪火。
帶皇後出宮,說明帝後相得益彰,等著朱見淇移居東宮後,名正言順,這是為您考慮呀。
而倭郡王,更是不能出現一點意外,絕不能丟了!
“朕管著兩京二十二省,還得管著你們的私生活,想累死朕嗎?”
“臣等有罪!”朝臣等跪在地上。
“無事退朝吧。”
朱祁鈺說完,直接走下禦座,往殿外走去。
“陛下……”姚夔還想說話。
皇帝已經走下丹墀了,剛巧掠過他,朱祁鈺猛地停下腳步:“還有事?”
“陛下,老臣認為倭郡王不宜出京。”姚夔壯著膽子說。
朱祁鈺慢慢蹲下來,看著姚夔:“姚卿,你幫著朕看著他嗎?”
姚夔渾身一抖。
朝臣全都趴伏在地,不敢動彈。
“老、老臣願為陛下看著!”姚夔幾次都建議皇帝,不要帶走倭郡王。
路上風險高,難以控製風險。
萬一倭郡王丟了,那才是大事呢。
而在京中,有京營、有各衛駐守京師,還有留守官員,在中樞處事,不會出現錯漏的。
“若……”
朱祁鈺話沒說完,姚夔打斷:“若倭郡王失蹤,老臣願用全家性命,報效陛下!”
這是表明心誌呢。
“臣等願用一家老小的性命保證!”朝臣齊聲高呼。
朱祁鈺一腔怒火,竟莫名其妙地散去了。
“明日再定吧,朕再斟酌斟酌。”
朱祁鈺站起來,走出大殿。
不帶走朱祁鎮,他不放心啊。
不止朱祁鎮,連帶著宗室諸王,統統帶出京。
“馮孝,晚間備下宴席,宣宗室諸王覲見。”
“奴婢遵旨。”馮孝跪在地上。
作者是不是犯什麼說道啊?
前幾天,作者不是說了,報個事業編嗎?明天考試,今天起來後就趕稿子,心思寫完了就走,票都訂了,訂四點半去縣城的票,晚上放鬆放鬆。
結果,三點半,快寫完的時候,忽然發現,發燒了啊!我又發燒了!毫無征兆的忽然發燒了!39度!
我也沒出去啊,什麼都沒乾啊,早晨起來的時候還挺好的呢,要走的時候,忽然就發燒了!
其實硬拖著去也行,問題是東北正降溫呢,我家這邊零下15度了,又是流感高發期,我估計回來還得大病一場。
現在最怕生病了,生病就得耽擱碼字啊,對我來說碼字是責任,我不寫那些等著追更的朋友會失望的。
作者真是寸啊,隻要考試,一定有各種意外,導致不能去考,今年第三次了。
以前考公的時候就彆說了,次次都有波折,每一次順的。
我同學說我有考試綜合征,我說可拉倒吧,我考試也不失眠,也不怯場,次次超常發揮,也沒有生活壓力,我一個單身狗,不打算結婚不打算生孩子,不抽煙不喝酒,還不會開車,我這些年賺了點錢,按照我每個月兩三千塊錢花銷,夠我活到死了,我有啥輸不起的啊?
甚至,考編對我來說就是個執念,因為學了很多年,特彆想證明自己,我可以考上再辭了,就是不能考不上!
唉,早晚能證明吧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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