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4章先屠安南,再求老撾一指之地,劍指真臘!
站在城牆上指揮的夏塤,對戰果並不滿意。
他手上的三萬大軍,是廣西最精銳部隊,養這支軍隊,去年中樞撥了27萬枚銀幣!
方瑛手裡七十萬大軍時,一年才花50萬銀幣。
這支軍隊,以漢軍為主,漢軍是從礦場裡招募的礦工,身高要求高於165,身強力壯,並身形靈活。
從內地招募了1.3萬礦工,給最高的軍餉,吃穿都是廣西軍中最好的。
又從廣西狼兵中,遴選1.5萬精銳,精銳中的精銳,方瑛看得直心疼。
還有1300韃靼騎兵,以及700漕丁充當水師。
還有從講武堂畢業的十個學生,擔任千戶。
陛下親賜軍名,紫電軍。
可以說,這支軍隊,放眼大明,也是精銳中的精銳。
對上安南17萬大軍,隻留下三千具屍體,並沒有一戰打崩安南軍,所以夏塤不爽。
得勝而歸的紫電軍,上下如喪考妣。
千戶以上將領,皆去夏塤帳內請罪。
“用三十萬大軍的軍費,養三萬大軍,就養出你們這樣的廢物嗎?”
夏塤怒吼:“你們讓本官如何向陛下交代?”
“天下各軍軍餉,都是按月發,紫電軍是提前發!”
“各軍軍餉,普通兵卒一個月賺三錢銀子,紫電軍拿多少?足足一兩!”
“陛下給發的銀幣!市麵上,遠超過一兩!”
“紫電軍的裝備呢?”
“看看你們裝備的雁翎刀、腰刀、弓弩、手錘、紫金錘、長槍和火銃!”
“哪個軍全部裝備了?再看看廣西兵,他們最多裝備三樣!”
“再看看伱們的鎧甲?冬天一套,夏天一套,麵甲、肩甲、臂架、腿甲哪樣少了?整整兩套鎧甲啊,價值七十兩銀子!明軍中如此裝備的才有幾支大軍?”
“還有,軍器局最新生產的火繩槍,裝備了紫電軍多少支?重炮、猛火炸彈給紫電軍裝備了多少?”
“陛下對你們仁至義儘!”
“可你們的戰績呢?對得起陛下嗎?”
夏塤使勁拍自己的臉頰:“本官的臉都沒地方擱!本官都想從城牆上跳下去,省著給陛下添堵!”
所有將領都跪伏在地,夏塤罵的對。
皇帝特批紫電軍27萬枚銀幣的軍餉,在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,甚至各軍都死盯著紫電軍呢。
憑什麼你們拿這麼多軍餉?拿這麼多好裝備?
甚至,紫電軍單獨成軍,脫離出廣西軍,方瑛心裡也不爽。
再看看紫電軍的構成,礦工、狼兵精銳、韃靼精銳、漕丁,水步騎三絕。
彆小瞧礦工,戚繼光的戚家軍招募的就是義烏礦工。
紫電軍是整個南方挑,都是孔武有力的大漢。
漕丁、纖夫,更是天生的水師苗子,於謙招募水軍,先在這裡麵當中選,然後才選艄公、漁夫等等。
“下官有罪!”廖莊磕頭。
他都沒想過,皇帝會同意他掌控紫電軍中的騎兵,足見皇帝心胸。
可這一仗,確實打砸了,打得丟人。
安南軍確實不弱,騎兵和明騎勢均力敵,但還是留下六百人的性命,還是以少敵多,戰果算很好了。
但是,得看看這支軍燒了多少錢,皇帝建紫電軍,就是用來攻堅的。
結果一場小勝,著實羞恥。
“下官等知罪!”
“知罪有個屁用!該怎麼辦?”夏塤冷喝。
“再打一場!”
廖莊磕頭:“下官願意親率騎兵,襲擾安南軍,迫使安南軍調頭和我軍再打一場。”
“好!任務就交給你,本官要一場大勝仗!給陛下爭光,讓天下各軍閉嘴的大勝仗!”
明軍這邊挨罵。
丁列那邊心疼啊,死的都是精銳。
安南國滿打滿算,也就一萬多騎兵,整整七千人啊,被明騎兩千壓著打。
明軍那邊不滿意,丁列心中冒出,明軍不可戰勝的念頭。
連夜南下。
丁列繼續禍害南麵的城池,用泥潭牽絆住明軍南下的腳步。
而方瑛,此刻進入了安南王都,河內。
河內,被正式改名為交州,暫時為交趾省治所。
而王宮,方瑛可不敢亂入,畢竟那裡住過安南王,他不是鐘會,也不想當鄧艾。
他占用一處府衙,征辟為交趾督撫府。
本來繁華的王都,滿目瘡痍,他入城第一件事,竟然是滅火,穩定治安。
而安南百姓則哭嚎著跟明軍乞糧。
“真夠狠的呀!”
方瑛咋舌:“用王都的百姓,延緩我軍腳步。”
“總督大人,有人想掘了紅河堤口,水淹交州!”高瑞匆匆進來,幸好明軍帶著水師,把這夥人抓了。
方瑛算見識到了,搞政治的人比搞軍事的還狠。
“高瑞,我軍中有多少糧食?”方瑛問。
“回大人,咱們輕裝簡行南下,沒帶太多糧食。”高瑞不解。
方瑛卻在斟酌:“若掘開河口,把交州給灌了呢?”
“大人萬萬不可呀!這交州是交趾省的治所,重建的話要花很多錢啊!”
高瑞不懂,這些安南百姓才是禍害呢。
若喂不飽他們,他們不會恨安南王的,隻會恨大明。
再說了,這些人背叛過大明一次!
誰敢說沒有第二次呢?
方瑛擺擺手:“去將徐先生請來。”
徐先生,就是徐正。
他被方瑛留在身邊參知政事。
其實,是為了方便統計河內的戶籍,可是名冊、地冊等珍貴文件,都被丁列帶走了。
徐正正在接手這個爛攤子,手中的人員明顯不夠用。
急匆匆趕來:“總督,有何事?”
“徐先生,安南拋棄了百座城池,百姓嗷嗷待哺,可我軍軍糧不多,需要從國內轉運,本督想掘開河口,水淹交州。”
徐正並不驚訝,而是在沉吟:“下官粗略估計,這河內百姓有七十萬。”
“而且,以前的安南王黎濬)大建宮殿,又有三十多萬壯丁在河內各城,”
“還有大批大批的流民,大明要養活二百萬張嘴呀。”
徐正也頭疼,這些人養著,會養出仇來的。
“是啊,若這些人造反,咱們可就陷入戰爭泥潭了!”方瑛是永絕後患。
就像攻占安南北麵城池似的,把安南百姓全都趕出去,讓他們自謀生路去。
徐正道:“淹了河內一城,解決不了這個問題。”
“徐先生的意思是?”方瑛有點驚恐,屠了二百萬人?
“屠!”
徐正道:“丁列退得匆匆,留在河內的財貨很多。”
“隻要收集起來,足夠咱們重建安南中部了。”
“而且,不屠如何乾淨啊?”
“若我是丁列,臨走之前,一定會埋下大批暗探,給大明搞破壞。”
“攻下一座城池容易,但想治理難啊。”
“屠!”
徐正目光堅定:“想長治久安,必須屠!”
反而作為將領的方瑛有點躊躇:“不如抓一批奴隸回大明……”
“不能走漏風聲,先屠了!剩下的抓去當奴隸便是!”
徐正認真道:“南和侯不願承擔罵名,我徐正來擔!”
不愧是敢和皇帝頂缸的人,做事真夠絕的。
方瑛下令!
屠城!
安南百姓也是倒黴,被自己的王拋棄了,本以為大明天兵來了,還能活下去的。
結果,忽然之間,城門關閉。
明軍亮出屠刀,開始屠城!
在河南的夏塤,收到屠城令,他微微搖頭,這等小事,輪不到紫電軍動手,讓廣西兵做即可。
他負責追著丁列的屁股揍。
一路追擊到馬江江畔,丁列鑽進清化城裡,西、南的安南軍全都趕往清化彙合,安南軍暴增到51萬人。
黎思誠宣布遷都清化。
清化也做過安南首都的,就相當於大明的南京。
夏塤駐守在河北岸的邊山,和清化遙遙相望。
之所以停止渡河。
因為紫電軍發生疫病,韃靼騎兵不適應氣候拉肚子,軍中帶足醫者,正在邊山治療,沒有釀成瘟疫。
一路追擊,丁列從17萬大軍,暴跌到14萬。
戰死七千人,丟了一萬三千人,有一萬人投降大明。
廣西軍正在不封刀的屠殺。
整個安南中部,猶如修羅地獄。
方瑛也率精銳南下,駐紮在馬江上遊回春。
試圖過河,安南軍半渡擊之,擊退了方瑛的先遣部隊。
方瑛並不在意,他不斷派兵渡河。
以強勢姿態過河。
然而,安南軍在馬江南岸設下陷阱,五十餘萬大軍擺開大陣,殺得方瑛大敗。
方瑛被迫返回回春。
“此戰不可力敵。”
徐正建言獻策:“兵不在多,安南軍若隻有十幾萬,反而能和我軍勢均力敵。”
“如今他們有五十多萬人,必然分成各個派係。”
“人心亂了,兵力再多也沒用。”
“我們要等,等待機會,定能各個擊破。”
方瑛雖敗,也就丟下兩三千屍體罷了。
他三十萬大軍南下,如今損失也就五千多人,戰果卻是喜人的。
反倒是紫電軍,多少有點窩囊,沒打出名頭,怕是下一個月發軍餉的時候,中樞有的鬨的。
“而且,安南做主的是丁列,而非安南王,必然有人不服丁列的發號施令。”
徐正道:“咱們隻要靜待機會,一定能找出破綻。”
方瑛請夏塤來商討,如何南下。
夏塤騎快馬過來。
“總督大人,這仗怕是要進入僵持期了。”
夏塤認為,此時南下,是徒耗兵力,不如見好就收。
“陛下嚴旨,今年務必收複交趾。”
方瑛也清楚,安南軍南下並未受到多少損失,三萬人,對安南軍來說九牛一毛。
“隻能向陛下稟明,暫時不可力敵,陛下不會怪罪我們的。”
夏塤直言不諱:“南和侯,我軍當迅速消化交趾北部,大肆移入漢民進來,儘快恢複秩序。”
屠殺令,要持續一個月。
廣西狼兵撒出去二十萬,所有繳獲歸狼兵,但嚴禁自相殘殺,自相殘殺者誅族。
如果不給繳獲,讓狼兵屠殺,傻子才去殺人呢。
狼兵也惜命,誰願意冒著被殺的風險去殺人啊,這樣屠殺,不就是為了錢嗎?
大明在這一點上,特彆講信用,絕不會貪占兵卒用命拚來的錢。
甚至,狼兵戰死,錢也會發給家眷,一分不會差。
所以,屠殺才能順利進行。
“唉。”方瑛還想一戰封公呢。
“南和侯,我軍在和安南軍僵持,卻可以西進,向老撾借地,直接通往暹羅。”
夏塤和方瑛都收到內閣嚴旨,不管付出什麼代價,必須打通和暹羅的陸地交通。
隻要再往南打,就到了老撾狹窄地段,完全可以借一塊地,和暹羅接壤。
現在的老撾,是瀾滄王朝,就是南掌。
其疆域皆為瀾滄江湄公河)流域,東起長山山脈今老撾與越南界山),西連猛閏今泰北)、猛素今泰中北),南接真臘今柬埔寨),北抵猛泐西雙版納)。
如今在位的是查伽帕,瀾滄第十二代國王。
現在的瀾滄,正是鼎盛時期,也是老撾曆史上,有名的大一統王朝。
和中國接壤的國家,凡是華夏鼎盛期,他們也進入穩定期,而華夏內亂,這些國家也跟著亂。
“借地還是西征啊?”方瑛忍俊不禁。
夏塤卻搖搖頭:“現在不是西征的時候,最好是借地,當然了,我大軍正在老撾邊上,也看看老撾的反應。”
“好,本督這就派使臣出使老撾。”
徐正自告奮勇去出使,卻遭到方瑛的拒絕。
戰爭進入相持階段。
雙方劃江而治。
清化,卻進入激烈的政治鬥爭,安南上下皆認為丁列無能,導致安南丟了北方疆土。
一直裝死的黎思誠,忽然聯絡各軍,誅殺丁列。
夏塤撒出夜不收,盯著清化的一舉一動,忽然清化謹守城門,大軍擺在南岸,謹防明軍偷襲。
“丁列要死了!”
夏塤看到了機會,丁列放棄河內,才盤活了這盤棋,又用安南百姓拖住了明軍南下腳步。
他迅速給方瑛傳遞信號。
方瑛連夜渡河。
但遭到安南軍的拚死抵抗,方瑛被打回去三次。
夏塤也開始渡河。
安南軍被迫分散協防,這就給了兩邊擊潰的機會。
渡河時間長達六個時辰,整個馬江,堆滿了屍體,多是明軍。
渡河後,方瑛立刻攻打朗正。
夏塤則掐住清化西麵的城池,中立。
“壞了,是計!”
夏塤猛然意識到不對,因為清化的動亂似乎停止了,這是吸引明軍過河的計策。
但夏塤立刻驅趕所有安南人出城,他則謹守中立。
然而,夏塤因為謹慎,卻錯失良機。
城內不是詐,而是丁列敗得太快了。
丁列出奔。
他帶出來的十四萬大軍,隻剩下殘兵一萬多人,本想北逃投靠明軍的,結果明軍南下,讓他一怒之下,往西跑,投奔老撾去了。
裝死的黎思誠,再次掌握政權。
但是,情勢已經和以前大不一樣了,現在是亂世,有兵的說了算,他是安南王,卻沒有兵權啊。
丁列的十餘萬大軍,被各軍瓜分。
黎思誠從丁列的吉祥物,變成軍頭的吉祥物。
而方瑛繼續南下,攻克玉樂、常春,切斷了清化西進的道路。
黎思誠震恐,率軍南下,五十多萬大軍銳減到了41萬,安南皇帝再次南巡。
直接跑到了順化。
順化在安南南部,也是安南古都之一,這個地方已經不是古交趾省了,是安南的地盤。
方瑛和夏塤,一路接手城池。
老撾竟也來撿便宜,東進奇山,結果遇到了方瑛的軍隊,被高瑞給打了回去。
丁列西逃的路上,被高瑞給抓了,被送到夏塤軍營裡。
夏塤要招降他,丁列打仗確實有一套。
可惜,安南為了政治鬥爭,損失了丁列,也丟了清化到順化中間的地帶,整個安南,已經快縮進占城國領土了。
安南局勢已定,吞並安南,隻是時間問題。
方瑛派出一個秀才,郝暄,出使老撾。
老撾是真的尷尬。
本想東進沾點便宜,結果被明軍尷尬的打了回來,方瑛親筆信,寫道:明指揮使高瑞俘虜老撾軍將近萬人。
老撾王查伽帕,是一個很有作為的國王。
他在位期間,結束了老撾混亂的朝政,開始中興老撾。
結果老撾命不好,碰上野心爆棚的朱祁鈺。
“貴使大人,此事是誤會,我瀾滄以為是安南軍入侵呢,所以才打仗的,不知道是天兵。”
大明天兵太凶了。
占據安南北部才多久啊,這就把安南打去了順化,國土丟了80。
本來老撾就弱,安南隨便欺負的存在,現在又來個惡鄰,這個惡鄰把老撾北部、東部包裹起來了。
“天朝自然不會怪罪王上的。”
郝暄今年四十歲了,卻連個舉人都考不中,景泰十年被朝堂征召,自願來交趾做官。
所以,方瑛選人出使,他自告奮勇,就是想撈個好官職。
“本使聽兩廣總督之命出使貴國。”
“是想和王上商量借地之事。”
一聽借地,查伽帕立刻警覺起來,大明對領土的貪婪,昭然若揭,不會一邊打安南,一邊打老撾吧?
大明有這個實力嗎?
郝暄冷冷道:“我天朝和暹羅貿易,但和暹羅並不接壤,所以想借老撾一地,和暹羅接壤即可。”
查伽帕一聽,那不是把老撾攔腰斬斷了嗎?
“王上先聽外臣一言。”
“並非外臣笑話王上,王上的老撾,和暹羅、安南、阿瓦、柬埔寨戰爭中,皆以失敗告終,軍隊戰鬥力如何,不消外臣多說了吧?”
“如今安南被我大明趕去了占城國,用不了多久就會消失了。”
“總督大人幫您想好了,將老撾和柬埔寨接壤的地區,賣給大明。”
“這樣一來,貴國隻有大明和暹羅、阿瓦三個鄰國了。”
“暹羅和阿瓦,皆是大明屬國。”
“若這兩國侵吞老撾領土,或者打不義的惡名攻打老撾,大明可居中調停。”
“當然了,若您不願意,大明也可自取之,到時候取哪,可就是我家總督大人說了算了!”
整個老撾朝堂,一片嘩然。
divcass=”ntentadv”大明這口氣也太大了吧?
割地就割地,你埋汰我們乾什麼?
查伽帕一股怒火哽在嗓子眼裡,你大明欺人太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