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天還沒亮,王庭便被自己的小廝多魚扒拉醒了。
“瑪德,這麼早叫魂啊?滾出去!”
王庭一拳打在了多魚的眼眶上,多魚直接變成了比目魚。
“少爺,楚大人說了今日要領著你去武勝縣上任,約好的辰時出發,現在已經卯時末了,還差兩刻鐘,便辰時了。”
王庭翻了個身,將頭埋在了被子裡,繼續呼呼大睡。
從上京城過來,一路奔波,他好不容易能擁著乾乾淨淨的被褥睡個好覺,如何肯起?
多魚實在叫不起他,隻得去報給了楚天驕,說王庭昨日路上太辛苦,太疲乏了,想晚點出發。
楚天驕一大早就起床練武,然後吃了早飯,聽到多魚的稟報,心想王庭舟車勞頓,可以理解,便去了前衙處理公務。
楚天驕之前覺得一州事務,對於她和她的皇帝太後班子來說,不過是小菜一碟。
真接手了,才發現自己想得實在太簡單了。
甘州下轄十一個縣,還大多是貧困縣。
一到冬季,房屋被大雪壓毀,百姓缺衣少糧,凍死餓死,光各地要求救濟的折子就多如牛毛。
而甘州的府庫,真的可以用來跑馬了,空空如也,粒米未剩。
府銀倒是還有幾千兩,不過對偌大的一州之地來說,這點府銀,也就夠發放下屬官員到年底前的俸祿銀子。
陸鼎峰已經被楚天驕派去了武勝縣組織開采鐵礦,楚清言也留在武勝縣主持縣衙事務,現在她身邊也就有陸承基一個略通政務的人。
“太姑爺爺,您說這張天河之前接到這麼多求救的公函,是怎麼處理的?”
陸承基正在翻那些公函,隨口道:
“多半是不予理會。”
楚天驕想想覺得有道理。
可讓她不理會這些申請救濟的公函,她又做不到。
“我寫了折子給朝廷申請救災,按照朝廷的尿性,估計折子也是如石沉大海,不會有多大的響動。
太姑爺爺,咱們上哪去找糧食救濟災民呀?”
陸承基想了想道:“甘州再窮,應該也有富戶,先向富戶征糧,再派人去江南買糧吧。”
楚天驕心想:也隻能如此了。隻是剛從張天河密室中啟出來的財物,估計得大打折扣了。
甘州府原有的知事和通判等人,楚天驕都暫時沒動。
她將人召集起來,下達了讓他們帶著衙役向富戶征糧的指令。
一位姓徐的知事,便直接拒絕道:“府台大人,您可能不了解甘州的情況。
就拿我們隴城周邊來說,當地就那麼四大家富戶。他們早年間,為了抵禦西戎和北胡人,在城外建了塢堡,族人大多居住在塢堡中。
咱們彆說為了救災征糧了,就是上門去要稅,也經常會被打出來。”
楚天驕神色一凜,讓負責稅收的知事拿賬冊過來。
一查賬冊,才發現徐知事提到的那四大家,都還欠著稅銀和稅糧呢。
“既是富戶,何以連稅銀和稅糧都拖欠?”
徐知事道:“這王家,與上京城的王丞相有親,他家的老爺子,連張府台都奉為座上賓。
這周、陳、吳三家,都唯王家馬首是瞻,王家拖欠稅銀,他們自己也要拖欠。”
楚天驕樂了,王家?自己後宅中不就躺著一王家的小公子嗎?
與王丞相有親?再親親得過王丞相的兒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