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官二十幾載,孫謹言一直順風順水,唯獨今年,他覺得自己倒黴透頂。
旱情初起時,他作為豫州州牧,因未向朝廷及時上報旱情,也未采取任何預防措施,被朝廷派到豫州巡查的官員告了一狀,受到了朝廷的申斥。
朝廷甚至明旨讓他派人去甘州,向楚天驕學習,如何當好一州之牧。
這讓孫謹言感覺很沒麵子。
一個才暫代甘州州牧半年的黃毛丫頭,有什麼資格,壓了自己一頭?
雖然沒見過楚天驕,但孫謹言已經在心裡對楚天驕生出了反感。
而後豫州又因旱災嚴重,發生了民變。
他趕緊的派人前往上京,給吏部尚書葉林軒送了一幅價值連城古畫,才得以保住官位。
眼看著下雨了,旱情結束了,豫南的民變也莫名其妙的平息了,他長舒了一口氣。
誰知這老天爺似乎在跟他作對一般,又連日大雨。
眼看著各縣都在上報洪澇災情,這一次他學聰明了,第一時間就向朝廷報告了豫州的洪澇災害,預警大河可能決堤。
孫謹言還不知道朝廷已經發旨,讓楚天驕協助他抗洪。
雖然心裡不舒服,但混跡官場多年,孫謹言本著不可輕易得罪任何人的心態,還是立即穿戴整齊,趕往州牧府衙會見楚天驕。
楚天驕將兩萬曲州軍,留在了城外休整,自己帶著子辰等人,進了滎陽城。
孫謹言客客氣氣的將楚天驕迎進了官衙,命人上茶。
看楚天驕一身戎裝,孫謹言問道:“楚將軍可是有什麼緊急軍務路過滎陽?”
楚天驕拿出了油紙包裹好的崔尚的引薦信,遞給了孫謹言,並簡單的說明了自己出現的原因。
孫謹言一邊看信,一邊努力的控製著麵部的表情。
“楚將軍大義,竟然丟下自己管轄的甘州,到豫州來救災,此等高風亮節,本官佩服。”
楚天驕聽出了話中的諷刺之意,但她並未生氣,這一次,她確實是越俎代庖了,孫謹言會不高興,實乃人之常情。
“還請孫大人見諒,本官也是恰逢其會,無意插手豫州政務,隻為對抗天災。
豫州水災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,還請孫大人明言,本官定以孫大人為主,服從安排。”
州牧官職是二品,楚天驕除了州牧一職,還有軍職,比孫謹言高半級。
見楚天驕並未因官職更高托大,孫謹言心裡舒服了一些。
“楚大人不用客氣。楚大人的心意我領了,但如今豫州事宜我已安排妥當,並不需要人手。
楚大人不如在滎陽休整一日,繼續南下江南購糧。
軍中缺糧可容易發生嘩變,楚大人可彆耽誤了正事。”
孫謹言這是想趕楚天驕走。
楚天驕既然來了,不見到大河河堤穩固,是絕對不會輕易離開的。
“孫大人,如此說來,您認為大河河堤穩固,絕對不會決堤?不知孫大人可否將豫州水曹請來,與我說說大河沿岸河堤的加固情況?”
孫謹言麵露難色:“水曹聶大人去了封丘河堤查看,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。”
楚天驕立即起身,拱手對孫謹言道:“來的路上,我也曾問過豫州當地百姓,這封丘河段,大河河水高於地麵甚多,如此連日暴雨,必定凶險萬分。
我這就趕去見見聶大人。
若是當真無事,也好放心離開。”
說完,也不管孫謹言的尷尬和挽留,徑直告辭出了豫州府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