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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.仇恨的極限(二,7k)(1 / 2)

他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,也辨識不出四周的景象,隻覺得天空猩紅如血,但他其實沒有眼睛。從很早以前開始,他就已經看不見也聽不見了。儘管如此,他卻知道自己麵前被人擺放了一麵鏡子,鏡中還映著一具乾癟的皮囊。

這皮囊很奇怪,它有手有腳卻沒有臉,胸腔大開卻不見心,被刑具一樣的東西束縛著跪在地上,動彈不得。

他看著看著,突然有所明悟:它曾擁有過這些,隻是它們都被奪走了。

誰做的?誰拿走了這些?他想。

無人回答,鏡中的皮囊倒是緩緩仰頭。它沒有眼睛,他卻覺得它在流淚;它沒有嘴,他卻覺得它在尖叫。

這一切都是如此令人困惑。他不理解,他不懂,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裡待了多久。

他轉過身去,不再看這麵鏡子,而是轉向這片世界,但這世界根本就是一片虛無。天空猩紅如血,大地光禿,看不見半點植被。所有曾活過的東西現在都已消失,所有不曾活過的東西也同樣如此,就連死亡本身也一樣。

這裡什麼都沒有,除了他,以及它。

於是他隻好轉回來,再看那麵鏡子。

鏡中之物仍然仰視著天空。那對沉重的鐐銬深深地刺入了它的手腕,漆黑的、緊貼著腳踝的長釘將雙腳一並刺穿,冰冷的項圈卡住了脖頸,滿是尖刺,把它傷得遍身是血。

皮囊顫抖起來。

它沒有眼睛,但它在流淚;它沒有嘴,但它在尖叫。而他看見了,也聽見了。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逐漸從手指尖蔓延到全身。他的每一根骨頭、每一條血管、每一寸血肉,都確確實實地被這種感覺所浸染

可是,天呐,他要如何形容,要怎麼描述?

隻一瞬間,他便被擊潰。如那皮囊一般,他也跪倒在地,盯著天空,發出了無聲的慘嚎。

然後他醒來。

火光照在一個人的臉上,那是張染血的、疲憊的臉,他眉間的一抹金色熠熠生輝。他對其他十幾個一樣穿著灰白色盔甲的人說著話,在他們周圍,是數百個衣衫襤褸、灰頭土臉的矮人。

與他們相比,這群矮人看上去是那樣的渺小,以至於他在第一時間幾乎沒有注意到他們。直到矮人中的一個男人緊握雙手,開始喃喃自語,那聲音方才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。

“神皇啊,慈悲之主啊,請你拯救我們。請你讓我們脫離這苦海,使我們回到你的光中,使我們——”

“——祈禱是沒有用的。”那個眉間刻著金色痕跡的人轉過頭來,對他說道。

他盯住那男人,然後朝他走去。人群分開,為他讓出位置,好讓他暢通無阻地走到了那人麵前。

他們看上去本就像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生物,此時麵對著麵更是放大了這種足以引起恐慌的對比——一個高大,一個矮小;一個強壯;一個瘦弱;一個平靜至極,一個恐懼顫栗.

“帝皇救不了你。”那人十分平靜,十分耐心地開口。“他現在不在這裡,他在遠比這裡更恐怖的地方替我們抵擋黑暗,因此他救不了你。現在,這裡沒有神,你的故鄉上隻有惡魔與叛徒。你要怎麼做?”

男人表情空洞地看著他,嘴巴微張,像是完全沒有理解他到底在說什麼,於是他耐心地重複了一遍。

“你要怎麼做?”

他問,然後伸手抓住男人的右手,輕輕發力,使他合十的手掌打開。動作很輕柔,甚至可以說是輕柔得過了分,他對待男人的態度仿佛此人是個易碎的瓷器。

“我,我”

“看來你不知道答案,我來告訴你好了:你隻能戰鬥,或投降。隻有這兩種選擇,你明白嗎?”

他語氣沉重地繼續為男人進行解釋。

“但是,你應該知道投降是什麼下場,你見過那些叛徒是如何對待他們的,他們早就準備好了數千種不同的酷刑來折磨你們。如果你也像那些人一樣投降,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嗎?不,我想不會。那麼,他們會怎麼做?把你吊起來放乾血,或是剝皮後扔進火裡燒死?我不知道答案,因為他們什麼事都乾得出來。說得更直白一點,他們恨你們。”

男人為他所言而兩股戰戰起來,幾乎立刻就想跪倒求饒,想博得麵前之人的寬恕——但這不是那人想要的,於是他伸手,將男人扶起,使他被迫地站直身體,立於他麵前。

“他們恨我們所有人。”他低聲說道。“他們巴不得把我們全部殺光.所以,投降是沒有用的。”

他的話似乎為這個顫抖的、卑微的、搖擺不定的人注入了一種虛假的希望,一個問題卡在他搖搖欲墜的理智和即將嘔吐的喉嚨之間,不斷回蕩。

最後,它變成了一種瑟縮的、細微的聲響,在黑暗中響起。

“戰鬥?”男人小心翼翼地問。

那人毫不留情地搖搖頭。

“同樣會死。叛徒們有著數萬倍於我們的力量,他們已經奪取了你們世界最後的一座堡壘。這意味著我們再也沒有容身之處。不會再有堅固的防禦工事和棲身之所與可供撤退的道路,也不會再得到任何支援。實際上,我認為我們就是最後還活著的人了。”

隻一瞬間,男人癱軟了下去,猶如被抽走了骨頭。

他倒下的速度是那樣快,落地時卻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音,仿佛一片羽毛。他悲哀而絕望地瞪大雙眼,倒在地上蜷縮起來,捂住臉,嗚嗚地抽泣,猶如嬰孩。

為什麼?

破碎的語句從他緊閉的手掌後傳來,而那人並不理會。他無情地彎下腰,將男人再次拉了起來。

“因為我不願見到你們的靈魂被吞噬。”

他這樣說道,然後環顧四周,目光如電,掃過每一張布滿灰塵和血的臉。

“投降是死,戰鬥亦是死,你們大概會問,這二者有什麼區彆?區彆就在此處,科蘭達四號的帝國子民們,區彆就在此處.投降,你們將在折磨與酷刑中死去,但死亡不是終結。”

他的聲音忽然變大——

“混沌!”

——有如雷鳴一般,他喊出這個詞。

它在岩石與黑暗中逐漸蔓延出去,一點點地失去了原本的形態。人們畏懼地被它包圍,聽著它緩緩失真,變得既不像人聲,也不像任何自然界能夠中產生的聲響。

這個詞就這樣變成了第三類存在。

“混沌大敵將吞噬你們所有人的靈魂,祂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。我以我的名字向你們保證,絕對沒有人可以逃脫或幸免於難。投降帶來的死亡絕非結束,不過隻是另一場永恒折磨的開始。”

那人收回視線,重新將目光放在男人身上。

他麵如金紙地站著,冷汗早已不再流了,眼淚也是如此,隻是呆滯地依托著那人的手臂而站立,仿佛一具無魂無智的傀儡。

於是那人低頭,靠近他,直視他,打算繼續。他沒留給男人任何喘息恢複之機,所作所為比他們的敵人還要殘酷,旨在完全摧毀此人的意誌和求生欲.

可他說出來的話,卻與此完全相反。

“去戰鬥。”他一字一句地說。“帝皇鐘愛勇者這句話並非空談,但也並非完全正確。他注視著我們,可宇宙實在廣闊,他要照看地方多得遠超你我之想象,因此你必須想個辦法讓他看見你。”

“有的人用虔誠的信仰,有的人用無畏的獻身,而我看你二者皆無,因此你隻能戰鬥了。這是唯一的辦法,你戰鬥,你死去,你的靈魂得到他的注視,升入他的座下取得安寧與庇護”

“可,可我從前隻是個職員,我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——”男人顫抖著說。

“——不要緊。”

那人平和地告訴他,緊接著從腰後拔出一把匕首塞入其手中。對他而言,這是一把匕首,對那男人來說,這簡直是把大砍刀。

“你叫什麼?”

“奧格森”男人怯懦地回答,雙手不自覺地把那匕首抓得緊緊的。

“很好,我是終末之子戰團的戰團長安格爾·泰。”他微微頷首。“現在聽我說,戰鬥是人類的天性,是我們的本能之一。它存在於你的身體與血液之中,你不需要會也不需要學,你天生就應該知道如何戰鬥。從古至今,我們向來是以鬥爭求生存。”

“假如你實在不會,那麼就想想米蘭達四號過去的模樣。想一想八個月以前這裡是個什麼樣的世界,想一想你的親人與朋友,你的愛人與孩子,你所認識的每個人”

自稱為安格爾·泰的人忽然加重語氣,聲如洪鐘,聽起來幾乎像是在咆哮。

“而他們現在都死了,奧格森!所有人都死了!被剝皮斬首開膛破肚扯出內臟掰斷骨頭哀嚎著在地獄的烈火中死去!就連靈魂也不得安寧!他們會在惡魔與噩夢的折磨中永遠受苦,永遠哭喊!”

他緩緩地呼出一口冰冷的空氣,在寂靜無聲中,慢慢地舉起手,拍了拍男人的肩膀。

“.但你可以為他們複仇,哪怕隻殺死一個叛徒,他們的靈魂也能得到稍許慰藉。”

奧格森麵色漲紅起來,深得仿佛血管破裂,把自己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
人群陷入沉默,數十秒後,有人加入了他的隊列。那是個女人,瘦弱且枯槁,她彎腰從地下撿起了一塊石頭,把它握在手裡,絲毫不顧它的棱角已經割傷自己的手掌。

鮮血流出,模糊石頭漆黑的表麵,女人沉默地舉起右手。

第二隻手很快也豎起,然後是第三隻,第四隻

幾分鐘後,自稱為安格爾·泰的人帶著和他一樣身穿盔甲的人率先離開了這黑暗之處。矮小的人們緊隨其後,他們仍然怕得要死,有人甚至連走路都不穩當,卻沒有一個止步不前。

而他困惑地看著這一切,仍然不理解。

坦白來說,這些事與話語甚至使他感到害怕——本能的害怕——仿佛隻要他明白了其中真意,就會有什麼非常恐怖的事情發生。趨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之一,因此他不想再看下去了。

他的心聲似乎被聽見了,隻一眨眼,他便再次回到了那片猩紅的天空之下。鏡子仍然存在,鏡中之物卻前所未有地狂暴了起來。

它劇烈地掙紮著,不顧身上刑具的折磨,將束縛著它的鐵鏈甩得砰砰作響。那滿是尖刺的可怕項圈為了懲罰它而發出了咯吱咯吱的古怪聲響,猶如扭曲的笑聲,那些滿是鏽蝕的尖刺緊隨其後地鑽入皮囊的身體,不斷旋轉著開始傷害它

血肉飛濺,它痛極了,卻還是不管不顧地站了起來——它抵抗著,忍耐著,堅持著,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鏡中邊緣,用它沒有五官的臉朝向了他。

他覺得它在看他,於是他畏懼地後退了幾步,想要躲開這個突然發狂的東西。

眼見此景,皮囊似乎崩潰了,它絕望地搖起頭來,一下子泄了氣,被鐵鏈拖了回去,再次跪倒在地,且不再動了。

不知過了多久,他再次靠近鏡子。

皮囊緩緩地抬起頭來。

它沒有眼睛,他卻覺得它在凝視自己。

“你想要什麼?”他忍著恐懼問道。

它不言語——當然了,它憑什麼言語?它被剝奪了一切,僅剩下這具空空蕩蕩的皮囊。無論它過去曾是什麼人,曾擁有什麼,現在都已不複存在

因此他的問題沒有得到任何解答,隻剩下越來越深重的疑惑。他迷茫地退後,背過身去,不再搭理這鏡子和它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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