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世子聽懂了薑穗寧的嘲諷,黑黃麵皮氣得漲紅,冷哼道:“女子牙尖嘴利,當心嫁不出去。”
“看來世子對我大周禮儀還是不夠了解。”
薑穗寧微微一笑,“我早已嫁人,有勞世子關心了。”
人群中傳出一陣哄笑,上了年紀的朝臣們輕捋胡須,連連點頭。
薑家小娘子雖然看著年輕麵嫩,但梳了婦人發髻,一看就是嫁了人的。
南越世子自詡精通大周文化,卻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……嗬,蕞爾小國,蠻夷之地!
他們自恃身份,不願與阮世子鬥嘴皮子,如今卻看到他被薑穗寧嘲諷的無力還擊,心中頓覺痛快。
阮世子反應過來自己鬨了笑話,惱羞成怒,“……廢話少說,答題吧!”
“世子請出題。”
薑穗寧莞爾一笑,對比阮世子的氣急敗壞,風度高下立現。
阮世子定了定神,脫口而出:“遠望巍巍塔七層,燈光點點倍加增,共燈三百八十一,試問尖頭幾盞燈?”
薑穗寧飛快撥打著算盤珠子,纖纖玉指錯落輕彈,竟給人一種美人撫琴的賞心悅目之感。
片刻後她篤定開口:“三盞。”
阮世子瞳孔一緊。
方才他就是用這道題難住了薑逸,本以為大周朝堂上再無算學人才,正好讓他嘲諷奚落一番,必能贏得父王歡心。
沒想到薑逸這個妹妹,竟然這麼快就解出了答案?
他不願相信,懷疑的道:“你不會是瞎蒙的吧?”
薑穗寧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,輕蔑地斜他一眼,“世子可以繼續出題。”
阮世子想了想,又道:“今有田廣十五步,從十六步,問為田幾何?”
“一畝。”
“又有田廣十二步,從十四步,問為田幾何?”
薑穗寧一手撥算盤,一手在紙上飛快寫寫畫畫,頭也不抬的道:“一百六十八步。”
阮世子瞪大眼睛,“你怎麼算的這麼快?”
“方田術曰:廣從步數相乘得積步。以畝法二百四十步除之,即畝數。”
薑穗寧故意露出輕鬆的神情,漫不經心道:“這等淺顯的算題,衙門裡任何一個負責丈量土地的小吏都會做,阮世子難道沒聽過我大周的‘魚鱗圖冊’嗎?”
阮世子咬了咬牙,不信邪地繼續,“又有邪田,正廣六十五步,一畔從一百步,一畔從七十二步。問為田幾何?”
又是一陣清脆的算盤珠聲接連響起,伴隨著薑穗寧悅耳動聽的嗓音,“二十三畝七十步。”
“又有箕田,舌廣二十,踵廣五步,正從三十步,問田幾何?”
這題比上一道更刁鑽,但依舊難不倒薑穗寧,“一畝一百三十五步。”
又算對了?
阮世子大驚失色,情緒不穩,差點碰翻了座椅。
吏部尚書捅了捅戶部尚書的胳膊肘,小聲問道:“老許,我記得全國的魚鱗圖冊在你們戶部都有備份吧,真如薑氏所說,這些題任何一個小吏都會做?”
許尚書拈著胡須點頭,“此乃方田術和邪田術。顧名思義,是拿來丈量方正平整的地塊,和形狀不規則的‘邪田’‘妖田’。但…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薑氏算得這麼快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