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天平遠侯府上下都不敢隨便出門了。
府裡負責采買食材的小廝,一出門都會被好奇心強烈的百姓攔住,“哎,那陛下禦賜的花,花姨娘長啥樣啊?”
“你們侯府有人會喂豬嗎?要不要看看我,我從小就負責喂我們家的豬,養得可好了!”
“那豬……不是,那花姨娘天天憋在屋裡能行嗎?是不是得領出來遛遛,放放風啊?”
一群閒著沒事兒四處看熱鬨的京城本地老大爺,都恨不得在侯府門口搭個棚子住下了。
誰讓他們那天去西邊釣魚,錯過了這樣的大熱鬨?
“嗐,咱可不是那愛湊熱鬨的,這不是想近距離沐浴一下皇恩浩蕩嘛!”
一位精神矍鑠,小有薄產的京城土著老大爺如是說。
老百姓們紛至遝來,就更彆說京城遍地多如牛毛的高官權貴了。
這幾天侯府門房負責收帖的大竹筐就沒空過,拜帖如雪花般紛紛而來,找的借口也是五花八門。
有突然發現自家祖上和侯府是拐了七八道彎的親戚,想來認個門的;有聽說韓老夫人病了,好心來探望的;還有對韓延青的武藝才華欣賞已久,想上門來請教切磋的……
諸如此類,不一而足。
就連大房和二房,也多出了許多親戚朋友,想上門來做客的。
那天韓老夫人暈過去後,薑穗寧很快請來了她慣用的趙大夫。
趙大夫皺著眉頭把了半天脈,一臉凝重,“老夫人氣急攻心,痰蒙神竅,恐是中風之兆啊。”
王媽媽急得六神無主,求爺爺告奶奶的漫天念佛。
趙大夫給韓老夫人用了針灸放血之術,又開了幾服藥下去,總算讓韓老夫人醒轉過來。
隻是她半邊身子都麻痹著不聽使喚,眼角歪斜,說話也十分費勁,一不小心還會流出口水。
這對一向愛美愛潔的她簡直是晴天霹靂,嘴唇哆嗦著,一句話都不想說,隻是默默地流淚。
“我現在就去宰了那頭死豬!”
韓延青到底比韓老夫人年輕力壯,暈倒時口吐白沫看著嚇人,其實沒多大事兒,很快就醒了。
看到韓老夫人躺在床上不言不語的模樣,他心中激蕩憤恨,抽出佩刀就往外衝去。
“三、三郎,回來!”
韓老夫人費力地喊他,一時著急,差點摔下床。
王媽媽也連聲喊:“三爺彆衝動啊,可彆再氣著老夫人了。”
韓延青不甘心地扔了刀,回身將韓老夫人扶回床上,一臉的憤懣和絕望。
韓老夫人艱難出聲:“你再恨,那也是,禦賜之物,打不得,傷不得,否則,侯府危矣。”
她又對王媽媽說:“封門,謝客。誰敢亂跑,直接,打死。”
越是這種時候,侯府內部越不能亂。
她要強了大半輩子,絕不能讓外麵人看侯府的笑話。
韓延青胸口起伏不定,兩腮鼓起,像是處在暴怒邊緣的公牛。
他突然衝向對麵坐著的薑穗寧,衝她大吼:“我不是讓你保守秘密嗎?為什麼會鬨到陛下麵前?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我出醜?”
薑穗寧害怕地往後縮了縮,“三爺,我一個婦道人家,哪有那麼通天的本事啊?”
韓老夫人陰鷙的目光也望了過來,“薑氏,那可是,你的,陪嫁,莊子。”
薑穗寧抿了抿唇,小聲道:“我倒是有個猜測,三爺願意聽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