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笑了幾句,薑穗寧到底還是先勸著兄弟倆去屏風後麵換了衣裳。
不然非捂出痱子不可。
收拾妥當後,再坐下來慢慢複盤細節。
薑聿和薑瑄扮作漠北行商,找到番貨行的掌櫃,說要訂一批價值三十萬兩的海貨,並且一出手就是五萬兩的定金。
番貨行現有的存貨不足三十萬兩,但他們還有兩條船在海上,順利的話下個月就能回來,到時候帶回的就是價值百萬兩的貨物了。
契書上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,交貨期限為三十天,任何一方如若違約,則按貨物總價三倍賠償另一方。
也就是說,如果薑聿薑瑄一個月後湊不齊餘下的二十五萬兩貨款,那就要欠番貨行八十五萬兩。
但……若是番貨行到期拿不出貨物,就變成他們欠兩兄弟九十五萬兩了。
五萬兩定金已經交了,這點錢對薑家而言還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。
但薑聿還是有點不放心,忍不住問:“寧寧,你真能肯定封家的海船回不來了?”
那番貨行的掌櫃可是有信心得很,說自家的海船又大又結實,這幾次出海都是順順當當的,否則他們也沒有底氣開鋪子。
薑瑄白了他一眼,“你還問,阿妹不是說了,是她‘夢’到的嗎?”
說完,意味深長地看著薑穗寧,“阿妹,是這樣吧?”
薑穗寧笑得更燦爛了,“沒錯沒錯,就是我夢到的。”
反正兄妹倆心知肚明,誰也不會深究就是了。
她又提起:“多虧了二哥消息靈通,打聽到封家的海船一個叫‘太平’一個叫‘長安’,所以我才能夢得這麼準啊。”
說來也是諷刺,前世薑逸剛有心涉足海貿,大約就是在這個時間點再往後半個多月的時間?東南那邊就傳來了大規模船難的噩耗。
太平號和長安號,這兩艘最大的海船,因為名字特彆,所以格外被人特地提起,都說這海龍王發了怒,管你太平不太平,長安不長安的,都下去喂魚吧。
因著這一次船難,薑家上下反對海貿的聲音更大了,薑逸一個人也不好違逆了全族,隻得暫且擱置。
前世的事故,卻成了今生的機遇。
薑穗寧就是要利用這個先知,狠狠坑封家一把。
等半個月後船難的消息傳回來,番貨行定然無法如期履約,不就隻能折了鋪子賠錢?
薑聿還是不放心,“番貨行背靠封家,若是他們耍賴怎麼辦?”
“封老相爺在朝中得用,難道咱們家就沒人能進宮了?”
薑瑄抬著下巴點點她,又補了一句:“不過封家和咱們家又不一樣,封相可不敢讓宮裡知道自家做了這麼大的生意,太招眼了。”
薑穗寧點頭:“我們也不是那趁人之危,落井下石的,又不會真要他們三倍賠償,隻拿鋪子和庫存抵債就行了。”
薑聿看看薑瑄,又看看薑穗寧,一揮手耍無賴道:“不想了,反正我聽你倆的準沒錯。”
說完又招呼小二,讓他去杏花樓買酒菜送來,為這事兒忙活了好幾天,得好好慶祝一下。
薑瑄忽然叫薑穗寧去了一旁角落說話。
他微垂著眼,表情有些嚴肅,“簽契書的時候,我看見後院有個夥計模樣的男子,說的似乎是北狄話。”
薑穗寧一驚,北狄和大周可是世代死仇,狄人怎麼都不可能明晃晃跑來京城討生活。
為何會出現在封家名下的番貨行裡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