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兩天,薑穗寧又去了一趟金粟庵。
山腳下依舊搭著施粥的草棚,那些尼姑一下子就認出了她,為首的中年女尼上前道謝:“多虧您和薑大人送來的米糧草藥,還有禦寒的棉衣,這下又能多撐一段時日了。”
薑穗寧擺擺手說小事而已,她往粥棚裡張望了一下,卻不見那道蒙著麵紗的身影,便問:“何小姐今天沒下山來嗎?我對她的品行十分欽佩,還想和她交個朋友呢。”
薑穗寧已經捐了那麼多東西,女尼自然不會覺得她“彆有用心”,便如實以告:“何小姐平時都跟丫鬟做一些繡品謀生,最近似乎有個大主顧要的急,她便隻在早上幫忙熬粥,沒有下山。”
薑穗寧裝作不解的道:“何小姐自己住在山上,她父母就不關心嗎?怎麼她還要自己掙錢啊?”
“何家以前倒是會來送米糧,隻是最近城外不太平,出城的人也少了,何家也……許是有什麼為難吧?”
女尼歎了口氣,垂眸念了幾句佛,似是不好議論人家的家事。
“薑小姐若想見她,直接上山便是。”
女尼給她指了個大致方向,便又去忙著施粥了。
薑穗寧深吸了一口氣,為了大哥的終身幸福,就隻能讓她這個小紅娘跑斷腿了。
不就是爬山嗎?何沅湘都可以,她也可以!
吭哧吭哧爬到半山腰,累出一身薄汗,薑穗寧直奔後殿偏廂的飯堂。
“一碗素麵!”
熱乎乎的麵湯下肚,她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。
薑穗寧抬手招呼一個麵熟的小尼姑,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。
“我想見何小姐,小師父能幫我通傳一下嗎?”
“薑小姐……要見我?”
何沅湘從繡架前抬起頭,麵露不解,“可我並不認識她啊。”
小尼姑提醒:“就是前幾日在山下,和那位年輕的薑大人一起來的薑小姐,她還給庵裡捐了很多糧食呢。”
何沅湘的心跳不由加快了一拍,定了定神才道:“請她進來吧。”
薑穗寧進了屋,不動聲色地環視四周。
看來何沅湘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拮據……這屋子乾淨的喲,連彩秀的房間都不如。
“何小姐,冒昧造訪,沒有打擾到你吧?”
薑穗寧收回視線,認真向她介紹自己,“我姓薑,薑穗寧,你可以叫我穗寧,或者寧寧都可以。”
她這樣“自來熟”倒讓何沅湘有些招架不住,抿了下唇輕聲道:“我叫何沅湘。”
這時香雨突然啊了一聲,指著薑穗寧道,“我想起來了,你是不是那個,那個被抄家的平遠侯府的……”
“拋棄丈夫,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那個?”薑穗寧摸了摸臉,不確定的道:“那應該是我吧。”
她最近都沒怎麼關心外麵的市井流言,也不知道被傳來傳去後,現在已經發展到哪一步了。
何沅湘瞪了香雨一眼,輕輕搖頭,又對薑穗寧致歉:“她跟著我在山上,口無遮攔慣了,你彆跟她計較,稍後我一定好好罰她。”
不過經香雨這麼一說,她也想起了前陣子從京城傳出來的那些傳聞,忍不住多看了薑穗寧幾眼。
“小事,我都習慣了。”